第六章三個弱點
這些雲集於眉心附近的神秘力量突然以松果體為中心，形成一個如同黑洞一樣的區域，開始瘋狂地吞噬歐陽雲若的異能！
頃刻間，陸天感到身體內的神秘力量不斷膨脹，而松果體遭受的壓迫也越來越強，很快，這些神秘力量便佔據了上風，眼看就要突破位於松果體周圍的未知防禦。
以歐陽雲若的生命為代價獲取異能，這絕不是陸天希望的。他想要嘗試製止它們，卻根本無能為力。
「放手，快放手，再這樣下去你會虛脫而死的！」
陸天感覺自己心如刀絞，歇斯底里地呼喊著。可惜，他發現自己根本喊不出任何聲音來，只能在心底疾呼。
淚水迅速迷濛了他的視線，歐陽雲若的容顏在他的腦海里一點一滴地清晰起來，然後又如被投入石子盪起漣漪的湖心，立即破碎、消散，歸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轟！
陸天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突然炸開，靈魂彷彿都在一瞬間被抽走。
下一刻，一切重又變得風平浪靜。
緩緩睜開雙眼，陸天發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他能看見周圍涌動的氣流，飛揚的微塵，甚至能看到懷中歐陽雲若迅速流逝的生命……
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它們，猛發現，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東西，很沉，很沉……
是一枚心形的吊墜。
「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要好。你可以為歐陽雲若奮不顧身，為什麼她就不能？」歐陽雲若的聲音很輕，但是蒼白的臉上卻掛滿了滿足的微笑。
他怔怔地看著她，感覺每一個字都彷彿鐵拳，一下下轟擊在他的心上，
「可是……」滾滾的熱淚立即順著臉頰滾落，他已經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就許你們男人當英雄，我們女人就不成嗎？」歐陽雲若艱難地伸出手試圖抹去陸天不斷滴落的眼淚，但是努力了幾下，都失敗了，她終於放棄，凄然一笑，「再說，你為我流淚了，我所做的一切就值得了。瞧那，這滾燙的熱淚一定和你此刻心中的溫度相當。我曾聽人說，有些眼淚可以灼傷人的肌膚，以前我不相信，現在我再不懷疑。」
「可我應該為你做什麼呢？」陸天抓住她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龐上，任憑少女開始冷卻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肌膚。
「找到它的弱點，消滅它！」歐陽雲若輕聲說道。
「好，找到弱點，消滅它！」陸天機械地點點頭，然後朝城牆對面正不斷靠近的寒鐵龍龜深深地看了一眼，彷彿是要將他的目標銘刻於心。然後，他重又將溫柔的，滿懷愛意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臉龐上。
「如果……我說如果！」歐陽雲若直視著陸天的眼睛，此刻全無屬於少固有的那種羞赧，「紅石營地能夠度過危機，可不可以帶著我一起上路。」
「好！我們一起上路，一起去找師父，一起……」
「一起什麼？」少女臉上閃過一絲狡猾的笑容。
「做我的妻子，一起生活！」陸天認真地說道。
「妻子？」少女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
「對，妻子！」
「還要生一大堆小孩？」少女追問一句，呼吸變得微微沉重。
「嗯，生一大堆！」陸天重重地點點頭。
「才不要呢！」少女臉頰頓時布滿了紅霞，微微別過頭去，那笑容輕柔地勝過水蓮花的嬌羞。這笑容在陸天的眼裡，甚至比頭頂的驕陽更加耀眼。
「那就不要孩子！」陸天儼然一個丈夫在和心愛的妻子勾勒未來生活的美好藍圖。
「吻我好嗎？像丈夫吻他的妻子那樣！」少女凝視著陸天的雙眼，滿懷期待，呼吸變得更為急促。
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了！
陸天毫不遲疑，深深地吻了下去，彷彿這一吻能夠喚醒即將沉睡的靈魂。
可惜，現實從來都是那麼殘酷，沒有奇迹發生，她的手微微垂落下去，小鹿般靈動的雙眼漸漸失去光輝，緩緩閉上，只有那絕美的笑容始終定格在臉上……
「傑斯，幫我個忙。」陸天揚起頭，微微平復一下心情，重重地掃了一眼距離城牆只有二百來米的寒鐵龍龜，然後接通了通訊器。
「什麼事？說吧！」
「冷凍她。」
「冷凍……」傑斯遲疑一下，立即問道，「你是想……」
「對！」陸天顯得相當篤定，他確實是想藉助現代科技讓歐陽雲若死而復生，儘管希望渺茫，且耗資巨大。
「那需要一大筆錢。」傑斯強調。
「我不在乎！」
「可是……」傑斯原本想說現在的情況能活下來都困難，至於救人什麼的簡直是痴心妄想，不過他似乎立即意識到了什麼，立即問道，「難道你已經找到了……」
「應該能行！」
「唔，那就不必為錢擔心了。擊殺一頭寒鐵龍龜，想必營地高層會考慮給你一筆不菲的獎勵，雖然未必能夠應付全部的費用，但是一千金卡的首付款應該是問題不大。」
「那就拜託了！」
說完這句，陸天再次蹲下身子，輕輕捋了捋歐陽雲若鬢角被風微微吹亂的秀髮。
在他眼中，歐陽雲若只是睡著了，她依然那麼美麗。
凝視少女幾秒，陸天緩緩站起身來，邁著沉重的步子朝城牆方向走去。他緊緊地將那枚吊墜握在手中，尖銳的稜角深深嵌入了他的肌肉，鮮血從指縫間滴落出來……
轟！轟！轟！
除了寒鐵龍龜的腳步聲，已經可以聽見它沉重的呼吸。
陸天抹去了眼淚，將目光鎖定了這頭龐然大物。
這一次，他的雙眼微微閃耀的紅芒中還帶著一絲仇恨的火焰……
雖然攻擊無效，但是機甲戰士的攻擊並沒有半點停滯，這彷彿成了臨死之前最後的發泄。
已經沒有人再理會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大家甚至連祈禱奇迹出現的想法都已經放棄了。
「陸天，能夠找到嗎？要是不成，趕緊過來，我立即為你開啟副控制室，紅石營地既然保不住，我們不妨設法衝出去！帶著你的女人！」
傑斯知道要想讓陸天跟自己走，必須帶著歐陽雲若。
「不！」陸天斬釘截鐵，「雲若一定不希望在她醒來後知道他的丈夫沒有完成她的囑託，臨陣脫逃了。」
「好吧！還有一百五十米了，你得趕緊。現在開啟了冷凍設備，機甲主炮只能勉強維持一炮，必須一擊制勝。」傑斯似乎已經放棄了爭論，重新將難題交給了陸天。
一百五十米！
寒鐵龍龜龐大的身軀就好像就在眼前，已經到最後的時刻了。不知道是因為美食當前而感到興奮，還是立即就能將敢於用炮彈轟擊自己的小丑幹掉，寒鐵龍龜偶爾會揚起脖子發出一兩聲低沉的嘶吼，彷彿是從地獄傳來的聲音。
最多再有十分鐘，寒鐵龍龜就會將整個營地的城牆整個兒踢開，然後如同闖進羊群的豺狼一樣對人類來一次瘋狂的屠殺。
當然，最可怕的是，一旦它闖入紅石營地中心地帶，戰爭堡壘為了保證位於營地中央的能源基地安全立即開火驅散它。
否則，一旦能源基地有所損壞，巨大的爆炸將在一瞬間把這裡乃至方圓十公里的地方徹底抹平。
而戰爭堡壘進行攻擊的最終結果就是，失去了能量罩保護的紅石營地將完全暴露在雙重黑子風暴肆虐的射線之下，除了少數能夠依靠機甲自帶的防護罩堅持到寒鐵龍龜被驅趕，能量罩重新啟動的人，幾乎就不可能找不到生還者了。
總之，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於紅石營地來說都意味著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陸天仍然沒有動，眉頭微微擰在一起。雖然看見了綠光，他卻驚奇地發現，在寒鐵龍龜身上竟然出現了三處。
不可能有三個弱點！恐怕是這種生物進化出來的障眼法，迷惑人類的。難怪之前若隱若現，卻不能具體到哪一點。
頭頂的犄角……
還是胸腔上方，脖子和身體相連那裡……
又或者位於腹部，第七根和第八根肋骨之間……
弱點！弱點！弱點……
他的腦海里如同放幻燈片一樣不斷閃過這三個地方，但遺憾的是，他根本無法分辨哪裡才是真正的弱點所在。
陸天的神情也變得越來越焦急，額頭很快掛滿了汗珠。倒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惟恐不能完成歐陽雲若的願望。
以前，他奮鬥的全部意義是尋找師父，跟隨老人家的腳步；但現在，他又多了一個目標，守護他的妻子，達成她的願望。
頭頂的犄角……
不對！
似乎是脖子根部……
也不對！
應該是肋骨之間……
可為什麼每一個部位都像，而每一個又都似是而非？
三道綠光彷彿捉迷藏一樣，在陸天眼前不斷變化位置，感覺飄忽不定，無法捉摸。
陸天突然感覺一陣眼花，腦子也微微眩暈一下，就索性閉上雙眼，希望能夠想通其中的關鍵。
一秒，兩秒，三秒……
又是半分鐘過去了。
終於，陸天猛然睜眼，三道綠光一瞬間重合在了一起，彷彿在漆黑的屋子裡突然投下一道亮光，照亮了整個世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頓時，陸天感覺豁然開朗，他已經找了問題的關鍵！這頭寒鐵龍龜的弱點不是固定的，是在三個區域間按照一定的規律變化、輪換……
「傑斯！」陸天喊道。
傑斯似乎被他突然的叫喊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問道：「什麼？」
「不用試圖在我身上驗證你的麻醉槍了！」
「咦，你怎麼知道？背後長了眼睛？！」傑斯悻悻地收回瞄準陸天手臂的麻醉槍，他確實打算在寒鐵龍龜抵達之前將陸天麻醉后強行擄走。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立即問道：「找到了嗎？它的弱點！」
陸天點點頭，然後一個箭步出現在不遠處正操控著架設在城牆之上的qd2型粒子迫擊炮對準了寒鐵龍龜的頭部連續射擊的巴默老爹身後，喊道：「巴默老爹，我找到弱點了，寒鐵龍龜的弱點。」
可惜，喊了兩聲，巴默老爹沒有聽見。他此刻正全身心地投入他的戰鬥，宣洩著心中壓抑的情緒。
於是，陸天不得不拍了拍他的肩膀。
「幹什麼？！」巴默老爹惡狠狠地轉過頭，身上迸發出那種在陸天記憶里從未在這位和善的老人身上看到的彪悍之氣。
可當他看清是陸天時，面部繃緊的肌肉卻又一瞬間放鬆了，問道：「什麼事？」
「我找到了它的弱點，有辦法消滅它。」陸天望著正冒著炮火逼近的寒鐵龍龜，臉色顯得異常平靜，根本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什麼？找到弱點了！」巴默老爹幾乎是叫了起來，雙手抓著陸天的胳膊，「是真的嗎？你找到寒鐵龍龜的弱點了？」
「對！老爹。」陸天說道，「時間不多，我需要您指揮大家瞄準三個地方，同時進行打擊！」
「三個地方？」還是第一次，巴默老爹聽到變異生物身上會出現三個弱點，於是他不免有些懷疑陸天是不是弄錯了。
「現在沒時間解釋，但是請相信我！」陸天知道巴默老爹的疑慮，但是現在確實沒有時間慢慢給他解釋，於是他請求道。
巴默老爹沉思了幾秒，立即說道：「好！告訴我，都是哪些部位？如何對付，我立即讓人照辦！」
「頭頂的犄角，胸腔附近，脖子和身體相連的部位，以及位於腹部的第七根和第八根肋骨之間。這三個部位需要同時照顧到，缺一不可！」陸天一口氣說出了需要打擊的目標。
「可是，前兩個都好說，可是它的腹部我們似乎無能為力。」巴默老爹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寒鐵龍龜的腹部位於身下，根本無法打倒那裡。
「傑斯！」陸天再次聯繫上了傑斯。
「這次我可沒有拿麻醉槍對著你。」傑斯開玩笑地說道。現在這個時候還能有這樣輕鬆的語氣，讓陸天微微有些佩服。他卻全然不知道，這一切完全是源於這位機甲戰士對他的信任。
「可你能用機甲主炮對準寒鐵龍龜的口。」陸天也用調侃的語氣對他說道。
立即，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輕鬆不少。
「要我趁它嘶吼的瞬間，從它口裡來一炮？」
「對！」陸天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不過立即就恢復了平靜。
恐怕這才是一位準五階機甲戰士應該具備的素質，充分的戰鬥經驗，以及敏銳的洞察力讓傑斯可以在一瞬間準確地尋找到問題的關鍵。
「雖然難了點，但還可以勝任。」
「那這個位置就交給你了！」陸天完全相信傑斯的能力。
「好！」
說完，傑斯立即操控機甲，調整主炮，開始瞄準，並超功率充能……
最多一百二十米的距離，大大降低了主炮的瞄準難度，但為了萬無一失，傑斯甚至開啟了智能系統進行輔助。畢竟，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錯過就只有束手待斃了。
這次，傑斯可謂背水一戰，出於對陸天的絕對信任，他已經完全放棄了逃跑計劃。由於保存歐陽雲若的屍體，傑斯的機甲副操控室開啟了特殊冷凍模式，消耗了這套機甲能耗的大約百分之五，現在又強行超功率充能，對機甲性能影響不可能不大。
傑斯是個出色的機械師，因此不難立即判斷這樣乾的後果。不出所料的話，機甲主炮進行轟擊之後，就再也不能開啟輻射防護體系冒著黑子風暴逃離紅石營地了。
換句話說，這一炮如果沒能成功消滅眼前的寒鐵龍龜，就意味著生命的結束。
有生以來第一次，傑斯在準備向機甲下達命令的時候感到了緊張。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稍稍平復一下緊張的心情，才通過腦電波控制平台取得了機甲主炮的控制……
現在，他需要摒棄一切雜念，把自己當作一台機器，而陸天是眼睛，是大腦，只需一聲令下，他的子彈就必須打到所指的位置，不容有半點偏差！
與此同時，巴默老爹也重新開啟通訊裝置，與最高委員會取得了聯繫，並向鎮長歐陽擎天彙報，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此前，巴默老爹以前線指揮官的名義向最高委員會發布了最後的戰報，然後就徹底關掉了通訊裝置，放棄作為西線指揮官的重任，準備和戰士們一同發起最後的打擊。現在，他要想重新通過通訊器行使指揮權，就必須獲得最高委員會的允許。
歐陽擎天幾乎沒有片刻遲疑，重新授予了巴默老爹西線指揮官的權力，並允許他全權處理西線事務，不必再徵詢他或者最高委員會的意見。
「現在，陸天，我將下令開火的權力授予你！」
立即，巴默老爹藉助最高委員會授予的權力，開啟了陸天通訊裝置的許可權，讓他可以和所有位於西城的戰士聯繫。
情況緊急，陸天立即宣布了他的計劃。
一半的人瞄準寒鐵龍**頂的犄角，一半的人瞄準它的脖子根部。至於傑斯，陸天完全放心，他一定能按照自己的要求，在寒鐵龍龜張口的瞬間開火，機甲主炮的導彈按照制定的方案從食道進入內部，準確找到第七根和第八根肋骨之間的目標，一舉幹掉寒鐵龍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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