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谷口遇伏

「你自己有腳！」陸天斷然拒絕，他又不是奴隸。

再說，背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女回去，被歐陽雲若見了，就算有一百張嘴也難辨。這也就罷了，如果這個惡作劇的女人再稍稍煽風點火一下，就更不好收拾了。其實被誤會倒是小事情，但是陸天絕不願意讓自己心愛的人傷心。

「真是榆木腦袋！」根本沒有看見碧落如何出手，陸天感覺自己的納悶兒上重重地挨了兩下，「我不是說我身上有禁制嗎？」

「你的意思是……」摸著有些疼痛的額頭，陸天委屈地問道。對於這個不知道是師姐還是師妹的女孩兒，他實在是沒什麼更好的辦法。譬如剛才頭上挨這兩下，根本就毫無徵兆，想要避開都是不能。

「老頭子在我身上植入了一種奇怪的力量，只要多走幾步，我就會全身乏力，甚至出現暈厥。」碧落終於說了實話。

「那你和我一起上路，豈不是……」陸天終於沒有把「拖累」兩個字說出來。

「擔心我成為你的拖累嗎？」碧落看穿了陸天的心思。

陸天也不否認，擺出一副「你知道就好」的神情。說實在的，能夠在和碧落的對話中佔據一點上風，簡直是一件無比愜意的事情。

不料，就是這點心思也被對方識破了。她撇撇嘴，滿臉不屑地說道：「放心，一出去我就立即弄一架……」

「飛船？！」陸天幾乎是叫了起來。

「不，是陸行器。」碧落立即糾正。

「陸行器呀，正好！」聽到這話，陸天立即鬆了口氣，無論如何絕不能讓這個瘋狂的女孩兒造什麼飛船，否則紅石營地剛剛從黑子風暴的危急中倖存，恐怕又會立即陷入一場核彈危機。

倒是陸行器，想必歐陽雲若會相當贊成，畢竟第一次見面，她就是駕駛著陸行器出現的。

「為什麼正好？」碧落立即追問。

「還有一位女士要跟我們一起上路的。」

「一個女的？」碧落皺著眉頭。

「是的，我的妻子。」陸天自豪地說道。在這個話題上，他絕不避諱，他和歐陽雲若的愛情經歷過最嚴苛的考驗。

「你的妻子……是師父給你找的？」

「不，是我自己找的。認識不久，但我們一見鍾情，並真心相愛，情願為對方獻出生命。」如果換做別人，陸天是絕不可能說這些的，但面對碧落，他就像是看到了親人，想要將自己埋藏在心裡的全部的情感一一吐露。

不過，他顯然錯選了傾訴的對象。

「不算數！」碧落突然喊道，整個大廳都在震顫。周圍那些神情獃滯的活死人感受到了來自女王身上的憤怒，紅芒乍現，怒氣沖沖地盯著陸天。

「為什麼？」陸天並不在意周圍那些怪物，因為他雖然能夠感受到它們身上的怒火，但是那種殺戮的氣息卻幾乎沒有，至少說明它們是絕不會動手的，只是在碧落的影響下有些同仇敵愾罷了。小理

「我說不算數就不算數！」碧落再次重申，那副霸道的神情真讓陸天有些心有餘悸，唯恐會因此帶來什麼意想不到的後果。

然而，陸天並不想就此妥協，當即大聲疾呼：「什麼不算數！每個人都有選擇愛情的權力。」

「剝奪了！」碧落吼道。

「你敢！」

碧落不屑地一笑：「你看我敢不敢！」

話音未落，陸天感覺背上一沉，碧落竟然到了自己的背上。當然，更重要的是，一隻手竟然搭在了自己的百會穴之上。立即，一股冰冷的氣息便籠罩了他的整個大腦。

「信不信我讓你失去對那個女人的全部記憶？」碧落笑著問道。

「你動手吧！」陸天不甘示弱。他認為碧落其實在跟他開玩笑，她絕不會真正動手，於是便耍起了無賴。

說來恐怕連陸天自己都感到好笑，除了在師父面前，還是第一次耍賴，這種感覺是陸天渴望已久，而又始終求之不得的。

「唔，挺倔強的嘛！不過，我可是說到做到，立即你就會直到什麼叫做求死不能了。」彷彿是看穿了陸天的想法，碧落的聲音陰測測的，簡直比她按在陸天頭頂的手還要冰冷。

不僅僅是言語上的威脅，碧落手上微微發力，暈出一道微光。

立即，陸天就感覺自己彷彿掉進了冰窟之中，連思維都像是被一瞬間凍僵了，變得遲鈍起來。

沉默一陣，陸天終於忍不住，在這樣下去，大腦也許會真的受損。他壓著呀說道：「好吧，好！你說，你說條件。」

「這就對啦！」碧落得意的笑了起來，手掌從陸天的百會穴上移開，那些冰冷的氣息一瞬間消散了，輕輕地搭在他的肩上，突然換上那種嬌羞的語氣，「說起來，怪難為情的。」

原來一切只是幻覺，但是對於碧落，陸天已經知道，這絕對是個小魔女，是絕對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說吧，師姐你的臉皮厚得很，怎麼會不好意思呢？」陸天咕噥地說道。雖然對她感到無可奈何，但陸天倔犟的性格還是讓他絕不願意輕易妥協的。

「師姐？」碧落臉色一沉。至於陸天，則看得心有餘悸，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對她冷嘲熱諷。

用那種看不清喜怒的眼神凝視著陸天一陣，看得他心裡發毛。突然，碧落望著陸天的手臂，繼續用相當溫柔的語氣說道：「唔，親愛的陸天師兄，現在人家想當小師妹。」

「……」陸天頓時無語，倒是那脹鼓鼓的雙峰擠壓他手臂的感覺轟擊著他的神經。

也許，要適應這個古靈精怪的碧落小姐，自己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陸天心想。

「實話對你說吧！」彷彿是因為再次讓陸天陷入了窘境，碧落又格格地嬌笑起來，「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你是個不錯的男人，因此……」

陸天心中一緊，這個碧落實在是太古靈精怪了，似乎干出什麼事兒對她來說都不算過分，於是，陸天試探地問道：「你不是要跟我……」

碧落狠狠給了陸天一個暴栗，罵道：「美的你！」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你要我幹什麼？」陸天委屈地捂著額頭。

「當我的男朋友。」

「還不是一樣！」不過這一次，陸天的聲音小了一些，倒不是他完全屈服了，而是他知道，跟背上這位，完全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錯，我是說名義上的。」碧落強調。

「為什麼非要是男朋友呢？姐姐或者妹妹什麼的不是很好嗎？」

「因為這樣才比較有趣呀！否則，三個人上路，我一個孤家寡人，別人怎麼看我？！」

「有趣……」陸天深深地不以為然，但是這個理由放在她身上似乎說得過去，這個離經叛道的女人，還有什麼事情干不出來呢？

終於，陸天忍不住問道：「那麼她怎麼辦？」

「你自己搞定！」碧落說道，「除非你想讓我把事情越濃越糟，否則別指望我會去解釋什麼。」

陸天再次陷入沉默。

確實，以碧落的脾氣，讓她去解釋，一定是適得其反。

這個難題還是交給自己吧！大不了跟歐陽雲若實話實說，想必她不會生氣的……陸天在心裡鬱悶的想到。

「快，趕緊走，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外面的陽光了。」碧落催促道。

突然，陸天感覺自己的脖子上微微濕潤，溫溫的，那是碧落的眼淚。

臨行之前，陸天下意識地看了眼那位正在逐漸長出左臂和下肢的活死人母親，在那雙獃滯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異樣的光輝，那是憐愛，不舍相互交織的色彩……

走出洞窟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相反地，那些在洞窟之中的覓食者一個個避而遠之。

陸天猜想，正是因為碧落身上散發的氣息讓這些黑暗中的獵手感到了恐懼，於是紛紛逃避。

先前陸天時刻警惕周圍的一切，並沒有發現碧落已經沉默了很久。

終於，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到身上的時候，陸天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碧落，你喜歡陽光嗎？」

「不！只是我厭惡黑暗。」

「你在想你的母親？」陸天知道她是嘴硬。

「又錯了！」碧落說道，「我在想你那個未婚妻見到我的時候應該是什麼表情。」

「她會相當歡喜的。」陸天說這話的時候，連他也覺得有些站不住腳。

「我可不這樣認為。她是一個女人，女人同樣有佔有慾的。」碧落總是那麼直言不諱。

「那會是怎樣？」陸天的腳步頓時停下來了。

「一言不發，大發雷霆，扭頭就走……」碧落格格格地笑起來，「可能會有很多反應，但是，結局卻只有一個。」

「你不要嚇我好嗎？」陸天猜到了可能的結果。

「那就要看你的態度。」

威脅！

然而，陸天根本不敢爭辯，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滿足她的要求。於是說道：「總之你說怎樣就怎樣，千萬別給我出難題就是。算我求求你！」

「態度不錯！」碧落說道，「現在我想你抱我。」

「哭夠了？」陸天冷不丁問道。

「陸天！」碧落的聲音拖得老長，帶著嗔怪。

「好，當我沒說！」

於是，陸天將碧落小心翼翼地從背上放下來，然後又將她抱了起來。同時，通過訊息收集器聯繫上了傑斯，讓傑斯趕到約定的地點來接他。

陸天心裡當然有他的想法，傑斯來接總好過自己背著碧落出現在紅石營地大門之外。

見面的地點被定在了紅石營地西邊三十公里，一個被稱作荊棘嶺的地方，那裡的地勢相對平坦，傑斯的機甲變形成吉普之後可以到達。

這工夫，碧落竟然靠在陸天的胸膛上，竟然睡著了。

陸天看著她小鳥依人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捋了捋她垂下的秀髮，然而，手觸碰到她光潔的額頭時，彷彿觸電一般地收了回來。

碧落反抗似的囈語兩句，不安分扭動一下身軀，朝陸天的懷裡蹭了蹭，繼續熟睡。

陸天自嘲地笑笑，如果沒有之前的經歷，恐怕任誰看見這副可愛的樣子，都不會將她和失落洞窟那些可怕的活死人聯繫起來，更不會想到，她竟然是那些活死人的首領，是所有洞窟裡面的生物都畏懼的存在。

拿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陸天心情大好，腳下不禁加快了速度。此刻，他歸心似箭，想要閱讀師父的留言，以及試一試這柄真理之劍的威力究竟如何玄妙。

急行大約十分鐘之後，陸天已經來到了死亡山谷的出口處。

以一條綠波蕩漾的小溪為界，到它的對岸，就算是離開了屬於失落洞窟的範圍。

溪水流動得相當緩慢，微風吹過，層層碧波蕩漾，彷彿是鑲嵌在紫色緞帶中的一顆翡翠。

然而，如果湊近了看，就能發現這一切只是一種美好的假象。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那些綠色只是銅銹腐爛的痕迹，在這種高度污染的水域中，不要說連輻射螞蟥這樣的生物都不能生存，就是生命力和適應能力最頑強的蠅草都不免退避三舍。

於是，在小溪的兩邊，有大片裸露的區域，各種廢棄的金屬材料隨處可見，偶爾有一兩株生命力特彆強的蠅草在附近出現，倔犟的生長著，但是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下，也顯得病懨懨的，全然沒有通常所反應出來的那種欣欣向榮的感覺。

突然，陸天感覺到了一絲危機。他凝視著山凹處被一簇大約兩米多高的黑菖蒲掩映的廢墟，總覺得在那個二層小樓因強烈風暴變得坑坑窪窪的殘垣斷壁後面，隱隱散發著一股奇異的氣息。

幾乎是一瞬間，陸天就確信，那是一股殺氣！

是獵人在狩獵嗎？

不對！

目標竟然是自己……

立即，兩道紫芒閃過，兩支勁箭劃出兩道完美的弧線，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飛馳而來，形成左右夾擊之勢。

第一反應，陸天就是認為是遇到了那種狩獵不成，搖身一變充當強盜的獵魔人。當即一個旋身，避開左側的箭矢，不料右側的箭竟然突然改變角度，封住了他的去路。好在他早就留有後手，旋身的瞬間，身子同時微微一沉，勁箭從他面門擦過，上面蓄滿的雷暴之力讓他的毛孔猛地緊縮。

噹噹！

箭矢先後射入背後一個倒伏在鐵軌一旁，大半截陷入泥土的火車車廂，其根沒入。

轟！

紫色的電弧閃耀，車廂劇烈震動一下，繼而炸成一塊碎塊，火光衝起，周圍的幾株蠅草瞬間碳化，遠處的立即熊熊燃燒起來。

好險！如此可怕的雷暴異能，陸天還是第一次見識。

這時，碧落已經醒來，她朝山谷左邊那個巨大的車廂看了一眼，小聲說了一句：「那個馴獸師交給我，其他的你自己對付。」

還有馴獸師？！

陸天的心沉了下來。

所謂馴獸師其實只是一個廣義的稱呼，這類超能力者憑藉著在念動力方面超乎尋常的天賦，不但能指揮飼養的寵物進行戰鬥，更可怕的是，他們還能通過超能力擬化出各種動植物進行攻擊。

比如能夠利用超能力虛擬出葬魂花，一旦被它的尖刺擊中，和真的碰上葬魂花如出一轍，神經毒素會迅速侵襲大腦，無論多麼強大的力量都會在一瞬間瓦解。

又如拋出的是麻痹螞蟥，對手一旦沾到，就會立即被吸取生命力，戰鬥力呈直線下降。

因此，在已知的眾多異能類職業中，馴獸系是最為可怕的職業之一。因為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的下一個攻擊方式是什麼。

率先從黑菖蒲後面走出來的是一個穿著一身玄色鎧甲的靈劍士，上面流著微微的暗紫色光暈。手上拿著一柄玫瑰色的刺劍，劍身隱隱流動著雷暴的氣息，表明這是一個擁有雷暴異能的劍士。

毫無疑問，剛才就是此人暗施偷襲。

不過，當陸天的目光落在靈劍士空空如也的左手上時，陸天眉頭微微皺了皺。

按理說，他手上應該還裝備一柄護手短劍才對。須知，對付一個慣用刺劍的劍士，最需要注意的應該是他左手的護手短劍，因為那才是他們致命的武器。

靈劍士一現身，空間微微一震，身子微微扭曲，突破了五十米的距離，瞬間出現在陸天跟前不足十米的地方。空間突破雖然比不上瞬移那樣毫無徵兆，但是在速度上差別不大。

但凡這類使用刺劍的劍士，特點無非是快很准，但是對方竟然還具備「空間突破」的技能，就更加不可小覷了。

陸天將懷裡的碧落緩緩放下，然後轉過身來，一招移形換影，竟然折到那個靈劍士身後。

靈劍士先是一驚，繼而嘴角泛起一絲興奮的淺笑：「陸天是吧，果然名不虛傳。」

「不知閣下此行的目的是……」聽到對方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知道是有備而來，陸天更不敢掉以輕心。

「找你切磋切磋，順便拿點東西。」對方直言不諱。

「拿什麼？」

「血簟！」

「已經用光了。」陸天實話實說。

「用光了……」對方咕噥一句，「據說，應該還剩下一小半才對。」

陸天微微驚異，對方顯然對這件事瞭若指掌。而且他的一舉一動恐怕都在別人的窺探之下，可是，究竟會是什麼人呢？

「幹嗎跟他廢話那麼多？！」碧落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不要說那東西真沒有了，就是有，哼！也不給他！」

「唔！這麼點工夫又到手一個難得一見的貨色，閣下，你運氣實在讓人嫉妒。不過，」靈劍士的臉色突然一沉，「樂極生悲，你的運氣恐怕到頭了。」

「我看未必！」陸天眉頭微皺，手上的烈焰微微綻放出赤紅的光輝。

「那可由不得你！」話音未落，靈劍士一抖刺劍，立即，發出一陣嗡嗡聲，劍尖紫光大盛，不斷地竄出電弧，劈啪作響。

陸天神色冷峻，原地不動，重心微微下壓，烈焰指地，蓄勢待發。

對付這種以速度見長的靈劍士，以靜制動才是上策。

對手顯然深得快劍要訣，正面微微探出一步，看似緩慢，但下一刻已經逼近陸天跟前。刺劍突然一長，帶著尖利的破空聲，直指他的心臟。

錚！

陸天橫劍在胸，烈焰的劍身正好封住靈劍士的刺劍。口中氣息噴吐，屈指一彈，一枚鋼釘正沖著對手的咽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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