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觸怒公主
到了出府的那日，雲輓歌身著紫色羅襦裙，長裙曳地，腰身纖細，襯得越發高貴，一個照面便壓了雲舒雅一頭。
「不過是個野外撿回來的賤種！」雲舒雅不屑地哼笑，高抬下巴冷冷地看道：「知道什麼是沐猴而冠？」
「三妹如此有自知變好。」雲輓歌說完，翻身進了侯府來的馬車，馬夫隨即高揚馬鞭，只留一地塵土。
雲輓歌捧著玉壺，小心地掩住了桃花釀的香氣，面色恬靜地閉上了眼睛，早就想到了頤和公主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嘴角卻掩不住微笑。
生前，雲輓歌最欣賞這位真性情的公主，卻因自卑而從未結交，直到頤和公主被尉遲稷賜死，兩人都未說上一句話。
她掩好酒壺，下車沒多久，身邊走過的人輕笑出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鄉下來的野雞！」
「公主生辰就送這玉瓶？寒磣！」
有人冷笑，有人嘲諷，也有人不明所以地觀望。
雲輓歌目不斜視地上交請帖，進院子的時候撞見雲安平陪在樓姨娘身邊說這話，她笑著上前，福了福身道：「姨娘。」
滿座皆驚，都對雲輓歌指指點點，話里話外都是此女來歷不明，身份底下的嘲意。
雲安平拉起雲輓歌的手坐離眾人身邊，溫聲道：「姐姐來得匆促，他們不認得也是有的，別因此壞了心情。」
話說得熨帖，雲輓歌掐緊手心，輕輕搖頭：「姨娘到底不是主母，這種小事處理不好倒也是常理，我不會多計較。」
雲輓歌端著溫軟的笑，輕輕拍了拍雲安平的髮髻，卻被她猛地躲開，尷尬地紅了臉：「頤和公主來了。」
清幽的蘭花香隨風而來，腰肢纖細的紅衣美人昂著頭冷著臉大步走進院落，面龐妖嬈，笑容魅惑卻無情，端得是冷淡傲然。
美則美矣，身份又高貴，卻很少有人敢上門提親，雲輓歌知道這位高傲冷漠的公主唯一看得上眼的人已經戰死沙場，她壓根沒有移情的心思。
她深深福身，與眾人一樣行禮，目光卻落在了頤和公主身邊的小桌上。
滿座皇子。
尉遲裕猛地看了雲輓歌一眼，目光涼薄，彷彿看得根本不是她，很快又轉回了目光，起身，舉杯，含笑看著公主道：「大姐，祝你福祿深厚，生辰歡喜，往後多安康。」
「祝大姐福壽安康，臣弟給你帶了桃花酒，十年的陳釀。」尉遲稷起身，笑得如沐春風。
雲輓歌遠遠看著，只覺那笑容諷刺，前世的公主最後慘死在尉遲稷手下，只因他嫉妒、他憎惡，卻一副姐弟情深的作態。
公主臨死的那一刻都還高傲地昂著頭等自己的皇弟撈她出來，卻直等到他的三尺白綾。
「這位很眼生，是相府四小姐？」
聲音尖銳的是驍騎將軍府的玉夫人，看起來扶風弱柳，嬌弱可人，蹙眉都叫人憐惜，卻是和樓姨娘一路貨色。
雲輓歌輕輕笑開，卻移開目光望向庭院中央。歌女唱音婉轉，舞姬輕擺腰肢，卻沒壓得下群芳。
尉遲稷的目光從未移開，眯著眼似乎看得痴了，雲輓歌冷眼看著，很快起身往外院走去。
守了很久的拂柳立即遞了蒙了迷魂香的手帕道：「裡頭的迷魂香能讓一頭大象瞬間迷暈，容媽媽叫了鄉下壯漢來，早在兩天前就安排進了公主府……」
既然對方有這個膽，那就沒有把柄會留下，雲輓歌氣得笑了起來：「既然她們敢做，那後果就由她們擔著。」
酒過三巡，雲輓歌落座的時候被潑了酒，還未看清是誰，就被雲安平一臉緊張地拉住手，上上下下瞧了許久。
猝不及防，雲安平用帕子拂過雲輓歌的臉，蹙眉道：「妝都花了，大姐去補妝休息會兒，換身衣服吧。」
樓姨娘淡淡瞥了眼道：「青玉，陪大小姐去換身衣服，整理妝容，別擾了公主。」
眾目睽睽下，雲輓歌只是微笑起身，緊隨青玉繞過院子進到廂房，一路上暈乎乎地連話都沒力氣說。
青玉冷著臉扶雲輓歌躺下，再三地道：「大小姐，快醒醒，換衣裳了……」
可雲輓歌只是暈紅著臉，不停地扯開衣領，低聲喘氣，好不容易睜開眼都朦朧撩人，看得青玉心頭一緊。
「快點，別光顧著憐香惜玉，趕緊做正經事！」青玉低聲呵斥，指著門外虎背熊腰的壯漢冷聲道：「做乾淨點，別怕吃牢飯，小姐會撈你出來！」
壯漢早就急不可耐地扯開長衣，垂涎地撲上了床，大叫一聲小美人，卻猛地被踢到牆角，暈了過去。
剛走到院門口準備驚呼的青玉身後一疼，立即被捂住了嘴，連聲音都沒發出就驚覺被迷了葯，渾身發軟發熱，被扔上床的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一雙大手蒙在青玉的身上蹭得她更加難受，不禁「啊」地一聲驚叫，她瞪圓了眼，瞧見壯漢的面孔嚇得幾乎死過去，卻渾身癱軟掙扎不了。
身下猛地一疼，血味刺激得青玉顧不得其他，一個勁兒地尖叫嘶吼，卻只迎來壯漢更猛的動作。
拂柳冷眼在窗邊望著，雲輓歌只瞧了一眼就別看了眼，迎著冷風吹得身子冰冷，嘴角的笑卻一點點揚起。
遠處的雲舒雅帶著一群人走近，氣勢洶洶得完全不知遮掩，雲輓歌冷眼瞧著這位張揚跋扈的三妹，活了兩世還是衝動無腦。
「大姐你收拾好了嗎，大伙兒擔心你，來瞧瞧……」
雲舒雅的話剛出口，就被小芸一聲尖叫給斷了音，不禁氣惱，下一瞬卻嚇得面色發白。
一股麝香撲面而來，不經事的小姐們好奇地探出頭去看，轉瞬也驚得面紅耳赤，有人驚道：「大膽刁奴，竟在公主府行事，不知檢點！」
青玉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這會兒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卻撥不開只顧馳騁的壯漢，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青紫一塊接著一塊。
這事兒很快傳到了院子里，壓都壓不住，公主聽了當場摔了青玉杯，媚眼一眯，寒聲道：「把人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