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特殊功法
靜姝經歷了前世那樣匪夷所思的陰謀,身邊親近的人幾近全部背叛,或者至少對她的消失和被替換粉飾太平,她也不知道誰是被迫為保平安,誰是利益驅使,誰又曾背叛她積极參与其中,今生如何不會對身邊服侍的人小心再謹慎?
冬影能幹得用,靜姝也越來越重用冬影,可也同時越來越發現冬影的不同尋常。
冬影說她是北地鏢師之女,父親在來蜀地程中打獵受傷而亡,弟弟之後也在途中病死,她獨自護了母親到了蜀地,后又賣身為奴只求為病中的母親求醫和求得一個安身之所。
可是冬影的本事,她對付藍嬤嬤乾淨利落詭異的手段,若她的功夫本領全部習至其父,她父親又如何區區一場打獵就能身亡,在往蜀中的路上還護不住弟弟讓弟弟病死?然後給母親求醫需得賣身為奴?
且冬影的「母親」在冬影到了她身邊之後不多久就病亡,冬影卻並沒有怎麼傷心,情緒無受半點影響,仍是清清爽爽乾淨利落幾乎全能無事辦不成的冬影,彷彿死的那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般。
她們這次從蜀中往京城一路北行,路上不是沒有過是非,冬影的機警,利落,不動聲色的能幹雖然低調不引人注目,可是卻都一一落入了靜姝的眼中。
還有當初她一眼就看穿藍嬤嬤的問題,看出母親身體的問題,那麼「碰巧」的就知道溫香的來歷,對母親身體的傷害,又那麼「碰巧」的知道蜀王妃和北地原家有舊。
再往前憶,從北地逃難往蜀中的人那麼多,可偏偏冬影就能救了那個溫習元的表妹,然後在溫家之時天真無邪的戳爆出來。當時並不覺得什麼,可現在憶起,冬影可不是什麼多嘴多舌不顧場合隨意亂說話的人,相反,她雖然本性俏皮,但卻極注意分寸,更是極會掩飾自己的存在感,如若不是有心,當時她根本不會那麼表現。
再然後,姜琸跟自己說,他調查過冬影的背景,說她沒有問題,讓她可以放心的去用。
很多事情,一件兩件的「碰巧」並沒什麼奇怪的,可一串一串的連起來,怎麼可能不讓靜姝生疑?
還有冬影的口音,初時是帶有北地口音的,可現在她哪裡還有什麼北地口音,就是蜀地的口音也沒有,分明是一口官話。當然必要時,她口音的多變都令靜姝瞠目。
但一直以來,靜姝都能感覺到冬影對自己的忠誠,那種感覺很強烈,就是她知道她很可信的感覺,她喜歡她,也需要有這樣一個人幫著自己,雖然隱隱約約猜到些什麼,卻下意識就拒絕去揭開真相。
可是現在,現時的情況,前世的那場陰謀可能是一個更早更冰冷的陰謀,白府涉及的程度比她想象中還要深,這讓她終於不得不抹去了重生后最後一絲僥倖的心理,用最理智的心態去面對所有事。
她心底原以為她重新回到十四歲,一切重頭來過,在那個陰謀還沒開始之前小心翼翼規劃,說不定就可以避開那場陰謀,守護好母親,一起好好生活。
可是,原來那是個多麼天真和奢侈的想法。
而且,她大概猜到了冬影是誰的人,除了他,誰會有這樣的本事安排這樣一個能幹的人在自己身邊盡心儘力的幫著自己?據她所知,就是那些大世家,包括凌國公府,都未必能有一個如同冬影這般能幹得用的「丫鬟」。
他還親口說過,冬影是個可信可用的人。難道他很閑,是會隨便注意別人丫鬟叫什麼有些什麼特長,然後特意幫忙調查別人某個丫鬟背景的人?
她知道目前的自己真的很需要冬影這樣的人在自己身邊幫自己,可她不能再裝作糊塗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所有的幫助。
可能她不是很聰明,或者她很笨,否則前世為何雙目不明,被人謀算至死都還未看清身邊那些人的面目,就是今生,她也只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慢慢試探。
可是她會努力,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一點一點變強,變得有用,她要好好的生存下去,避開前世的陰謀並報仇,現在就不能也不會拒絕他的好意。
可是她也希望自己能夠變成一個有用的人,至少將來對他會是一個有用的人,如此,她才能夠回報他對自己的幫助和恩情。她不能對一個人的真心和恩情什麼都不做的坦然受之。
她看了冬影好一會兒,冬影神情鎮定坦然,沒有半分惶恐不安。
靜姝嘆息,話到嘴邊,轉了千回,問出口的卻是:「冬影,我習武完全沒有天分嗎?有沒有可能再進一步?」
既然那個什麼前朝公主之女或者凌國公府早就盯上了自己,可能還和白府有所勾結,後來更達成一致謀了自己身份,她只能感嘆前世他們那種迂迴的方法還真是頗有耐心。他們為何不直接在自己上京的時候劫了自己,然後把自己替換了去?以他們的本事,總能掃乾淨尾巴。
不,當年他們大概是怕同行的母親不依,鬧了出來嗎?或者是祖父還沒有說服父親,白府還沒有一一擺平?婚後才替換,一步一步,才更穩妥不是嗎?畢竟那女人的身份可得不是一般的小心謹慎才行,否則就是抄家滅族的風險。
婚後替換,以父親對家族的重視,對祖父祖母的孝順,為了白府,為了其他子孫,也只能粉飾太平。
只是凌修安為何還要和她做了真的夫妻,還讓她懷了孩子,然後再殺了那個孩子?這一點是靜姝最不願回憶,也最讓她覺得噁心難忍的地方。
靜姝搖搖頭,努力將不該有的情緒和不堪的記憶強行抹殺,回到現實中來。
只是這次母親沒有上京,萬一她們直接劫了自己偷梁換柱呢?若是她不肯配合凌修安,不肯嫁給凌修安,她們沒有耐心了,便直接劫了自己又如何?
所以她需得先有自保的功夫才是最可靠的,畢竟身邊的人再厲害,也會有落單的時候。她絕不,絕不束手待斃!
冬影這回倒是有些詫異了,她沒想到自家小姐叫了自己過來,這般「多愁善感高深莫測」了半天,最後竟然沒問自己的身份,而只是問習武的事。
那用得著這般架勢嗎?主子喜歡的人果然想事情的方式也比較特別啊。
冬影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並非小姐沒有天賦,而是小姐年歲已大,根骨已定,習武很難再有突破,除非……」
「除非什麼?」
靜姝聽到前面,心中失望,及至冬影後面的轉折,眼睛就是一亮。
冬影咬了咬牙,道:「除非一些特殊的功夫,用藥物輔助改變體質筋骨,只是其中艱辛非常人可以忍,每日用各種藥物浸泡,初始都有噬筋嚙骨之痛,如此浸泡三年才能有所小成。且,經此改造,體質也異於常人。」
靜姝看著她,臉色有些發白,噬筋嚙骨之痛,她是很怕痛的人,可是再怕痛,也痛不過前世的被冤死被家人背叛的疼痛。
「體質異於常人,會是如何?」靜姝問道。
「這要看是何功法,也不一定是壞事,有的只是會另女子更加美貌……或者,或者身有異香,或者如,如同媚……就是會變得很吸引人……」她沒說的是,有的還可能致女子不孕。
「但影響應該不大。」冬影最後補充道。
她想起了自己的主子,如果小姐嫁給了三殿下,影響自然不大,三殿下肯定能護得住她吧。反正這種功法三殿下手裡都有好幾種,她也不會擅自作主給小姐隨便練哪一種,肯定是要三殿下定奪的。
靜姝靜靜看著冬影,良久道:「這種功法,你能弄到嗎?」
為了報仇,為了這一世能查明真相,活得明明白白,她什麼都可以忍。
冬影點點頭,道:「嗯,不過需要時間。」
靜姝垂下眼睛,嗯了聲,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碧玉印章,然後道:「我想寫封信,你幫我送給姜三公子吧。」
冬影又是一怔,便猜到她應該是猜到自己身份了。不過,她也鬆了口氣,既然她還肯用自己,自己也不用再特意掩飾,如此不是甚好?掩飾自己的本事也是一種很費心力的事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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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琸收到冬影的傳書,閱完後面上就是一陣的怪異表情。
他自己的心意,他早一步一步確定。他從來都是一個心性堅忍狠厲想要什麼都會直取之人,除了她,他沒有對其他女子動過任何心思……
所以他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便沒有放過她的打算,早已將她納入了自己的保護網中。
只是他向來謀定而思動,雖然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也仍在一點點觀察著,研磨著自己的這份難言的感情,任它慢慢發酵以待最終的決定。
不過得到的信息越多,他也越有些看不太透靜姝的情緒和矛盾之處。
他不知道她那麼拚命做什麼,沒日沒夜的學習各種東西。普通習武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要學那些特別的功法,當然了,對他來說,這自然是利大於弊……只是她那樣的……嬌弱,他不捨得她吃那樣的苦罷了。
不過,她願意,便讓她試試好了。他卷了信箋,扔進了燭火中,然後只隨意綁了一條黑絲帶在那信鴿上,便放飛了出去。
至於她想見自己,看紅影說她應該是猜到了紅影的身份,他也不甚在意,本來他也沒有讓紅影多加掩飾自己的身份,否則以紅影的機靈,自然不會讓她猜到。
只是他也沒想到這小丫頭這般機靈就是。
她想見自己,而他過一陣就要去西寧,她到了京中,他離開之前本來就打算會去見她。他也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沒確定心意之前,思及她,不過是覺得有趣心情愉悅,確定心意之後,再念及她,心中便常會有些難耐,恨不得她常在自己身邊了。
他甚至想,或許他該想法子先把他們的婚事定下來,否則,自己常年不在她身邊,若是出了什麼變故……
尤其是,她生得那麼一副模樣,家世又不顯,白家人又或愚蠢或刻板或貪婪,根本護不住她,或者自己內里還想弄些幺蛾子,他可不會允許出任何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