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戰場萬變
剛想衝上前的寞及一聽此語只得停止，宇文部的軍規法令可是出了名的嚴。不過想到慕容柯錄被自己射死，這第一大功非自己莫屬，兩根粗眉毛頓時上揚，大嘴顯現出微笑之狀。
「大人，大人！」楊義大呼道，眼見慕容柯錄分明中了毒箭昏厥，心中一陣著急。慕容部的士兵、婦女、少年等聽說慕容柯錄中箭也是一陣驚慌，議論紛紛。
楊義，你一定要鎮定！如此存亡危機之刻越能顯示你的無比才華！鎮定！對，就要鎮定！楊義想到如此，大聲道：「眾位將士不用驚慌！慕容大人只不過受了點小傷，需要休息一下，我們仍舊要嚴守崗位，等待王子的大軍歸來！」轉過頭問一個從箭塔上下來的慕容柯錄的親衛道：「你說對不對？」
「對，慕容大人只是受了小傷！」那名親衛也是聰明之人，連忙答道。
眾人聽此，終於安定下來，雖然心裡還有點疑問，但是大敵當前使得眾人的心神重新關注到戰事之上。
「懷都，你確定沒人知道嗎？」宇文莫槐手握眾多的降信，眼中閃過一絲殺氣，轉頭問走在背後的宇文懷都道。
「沒有，絕對沒有！這些信幸好被我部士兵及時發現交給我，我第一時間送來大哥這的！」宇文懷都答道。
「我想了一夜，慕容勃勃這小子果然不簡單！他企圖讓我們內訌，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放著大好機會不一舉斷掉我們的老營？」宇文莫槐一臉疑問。
「這……」以智商聞名的宇文懷都顯然也想不通。..
「對了！」宇文莫槐兩眼發光，停止走動，道：「一定是至土的大軍去攻打慕容部了！」
「那我們還不追擊，好配合宇文至土的行動？」宇文懷都聽聞大喜道。
「你看看這些！我們能抽出人來嗎？」宇文莫槐抖了抖手中之信，一臉憤怒道。
「這……」宇文懷都又是一時語塞。
「目前內賊才是宇文部的首患！內賊不除，宇文部哪有安定之日？」宇文莫槐語重心長地道。
「不錯！大哥對他們不薄！他們答應歸降后，大哥不僅保留他么的權位還賞賜了許多從闕機部奪來的金銀珠寶！可是他們……」
「不要說了，你附耳過來！」宇文莫槐道。
宇文懷都立即不說話，將耳朵湊了上來，宇文莫槐一陣小聲之語，聽得宇文懷都臉上頓時一陣喜悅。
「好好！寞及果然不錯！」宇文烈聽到寞及上報自己射死慕容柯錄的偉大戰績，頓時喜形於色。
「你確定真的嗎？」宇文至土對著傳令兵又是一問。
「寞及萬夫長說他用的是毒箭，必死無疑！」傳令兵道。
「好！這次只要將慕容柯錄死亡的消息一公布，不就大事可定嗎？」宇文至土說道。
「不錯！我們……」宇文烈正欲說話，突然感覺後面一陣馬蹄奔跑之聲，轉身看去，只見自家大營正在冒煙，一群衣衫破爛的宇文部騎兵正向這邊跑來。..
宇文至土也發覺這一情況，轉身一看，來的不是自己派去守衛大營兼照顧傷兵的千夫長達爾里嗎？
「達爾里，你不好好守著大營，來這幹嗎？」宇文烈高聲問道。
「宇文將軍、王子，大事不好，一股四五千人的騎兵殺過來，燒了我們的大營，正在屠殺傷兵，我們拚死抵抗，可是這群人實在太猛！只剩下我們這幾十號人了！」達爾里哭喪著臉說道。
「什麼？什麼人？」宇文至土不免驚訝，心裡又起波瀾，急切地問道。
「我認得，是闕機部，是闕機部的人！」一個敗兵說道。達爾里是後來才加入圍攻闕機部的，而且一直負責留守大營，對於闕機部人馬的服飾不十分熟悉，加上突然驚慌被襲，一時間亂了方寸。
闕機部？竟然看穿了我的疑兵之計？那我擺在後面的一千騎兵不就……宇文至土不敢往下想，也是奇怪為什麼闕機部人馬會膽敢出擊，之前明明已經被自己打成驚弓之鳥了！
「闕機部？至土，這該如何是好？」宇文烈著急地問道。
「王子莫慌，加上闕機部的人馬，敵軍也不足我的一半！命令寞及馬上回軍支援刺都，先把慕容悍的人馬給滅了！」宇文至土道。
「是！」傳令兵領命而去。
慕容悍眼見自己的人馬越打越少，回顧四周，能夠戰鬥的人只有數百，而且個個渾身是血，氣喘吁吁，好不狼狽。而自己在殺死了上百人後也已經接近極限了，只覺得手上刀鋒已經有缺口的斬馬刀越來越沉，不免心裡擔憂。王子的大軍為什麼到現在還不來？自己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二千人，整整二千人，在戰鬥了數個時辰后終於快要支持不住。而寞及帶領的那群攻寨的步兵也已經掉轉方向攻來了……
忽然，慕容悍遠遠望去，一支四五千人的騎兵向這邊殺來，但看那旗號，既不是宇文部也不是慕容部，到底是誰的呢？慕容悍心裡一陣疑惑，但雙手仍舊機械地揮舞著斬馬刀，面對如此武藝高強之人，眾宇文部士兵已經充分領教他的厲害，看見他就躲，就像一群圍攻老虎的野狼，不斷消耗老虎的體力，然後在其精疲力竭之際，一擁而上將其殺死。而那些活下來，雖然武藝不錯，但遠比慕容悍差的士兵可就慘了，每個人都遭到數個宇文部士卒的圍攻，雖然憑藉一股必死的勇氣暫時處在了上風，可是誰知多久之後，便會由於力氣用盡最終被殺？慕容部士兵在每一刻幾乎都有人死去，雖然也偶爾伴隨宇文部士兵的屍體，但是戰鬥越是往後，慕容部士兵越處於劣勢……
「拔城，虧得聽你一言，這次這是殺得痛快！不僅報了一仇，而且還大大振奮軍心！我彷彿又回到當年跟隨檀石槐大單于的時候！」闕機高興地說道。
「父親，這次慕容部冒險來救，實屬義舉，今天我們就要與他們共同將宇文部主力消滅在莰兒地草原！」拔城意氣風發，眼中充滿鬥志，精神昂揚。
「好，你看前面的宇文部人馬，先打哪裡？」闕機問道。
「宇文至土肯定認為我會直取他自己，可惜……哼哼！我們這次繞道而行，就是先破他那幾千下馬的騎兵！」拔城得意地道，眼中星光閃耀，充滿自信。
「不愧為我闕機的兒子，這次讓宇文部瞧瞧我們闕機部復仇的怒火！」闕機道。轉過身去，大喊道：「闕機部的勇士們，我們仇恨的烈火無窮無盡，帶給我們無限的力量，前面就是殺你們父母兄弟，奪你們妻兒子女的宇文部魔鬼！現在他們鳥兒沒了翅膀，是一群沒有戰馬的騎兵！任我們屠殺的時候到了！」
「殺！！！」
「殺！！！」
闕機部的士兵一時間血氣上涌，無盡的仇恨顯現在他們的雙眼之中，他們高舉彎刀，不停揮舞，縱馬飛奔，直撲正在轉向側翼欲圖攻擊慕容悍人馬而變得陣型散亂的幾千宇文部步兵。
這次真的是從后而入，當聽見近兩萬隻馬蹄踐踏大地，急速高奔時發出的轟雷般的巨響時，當感覺到地面發出陣陣晃動之際，眾多的宇文部士兵轉頭相看，頓時間個個臉色變白，眼中發出恐懼而又慌亂的光芒。漢軍對付騎兵的步兵陣作為遠離漢朝，地處東部鮮卑的宇文部真是聞所未聞，又怎能夠及時組成方隊來阻擊！逃，宇文部不少士兵腦中爆出了這麼個字眼，可是宇文部軍令如山，只有死戰！於是這群堪稱草原最頑強鬥士的宇文部士卒不退反進，竟然迎上高速本來的闕機部騎兵！
「後備騎兵隊跟我沖！」宇文至土本來等著闕機部從自己陣后出現，然後再用後備騎兵隊以逸待勞截擊他們，可是遲遲不見其來，而闕機部卻繞了個大彎，從西邊殺向寞及的步兵，使得宇文至土始料不及，急忙親自帶隊前去截擊。
「跟我沖！」宇文烈對周邊的親衛道，然後帶頭直追宇文至土。
「王子乃宇文部的儲君，怎能冒險！」宇文至土在馬上見到宇文烈追來，急切勸阻。一代梟雄宇文莫槐生兒子十分不爭氣，生了幾個女兒，唯一的一個兒子又早死。因此對於弟弟的長子宇文烈那是疼愛有加，加上宇文烈自小聰明伶俐，善於騎射，已經被鐵定為宇文部下屆大人的首選。
「我自小武藝不凡，身為宇文部的王子怎能不帶頭廝殺呢？以後如何服眾！」宇文烈笑著道，一點也沒有殺敵時緊張之情。
「王子好樣的！讓我們共同奠定大局吧！」宇文至土對於宇文烈的武藝也是非常清楚，宇文烈多次與自己比試，雖然比自己差了點，但是縱橫沙場綽綽有餘！
「好！宇文部的勇士們，讓他們知道血狼的厲害吧！」宇文烈高叫道。
「哦！……」
「殺！……」
宇文部的士兵頓時士氣大增，有的學者狼嚎，有的大喊衝殺，渾身上下已經為即將到來的廝殺做好準備，在宇文至土、宇文烈的帶領下直逼來勢洶洶的闕機部騎兵……
血戰，真正的血戰。戰場上到處充滿了哀號聲，廝殺吼叫聲，馬鳴聲，還有呼呼地風聲。所有的人都不停揮舞手中的兵器，收割敵方士兵的生命，對於敵人的慘叫，同袍的哀嚎，周圍鮮血不停地噴出，一臉漠然，置之不理。在這時只能管住自己，稍微的遲疑便會要了自己的小命。誰也不想死，所以就得殺死別人！不知兵法布陣的鮮卑人、匈奴人包括草原上幾乎任何一個部族，都不知道真正訓練士兵互相配合，合力殺敵！即使是偶爾出現的幾人配合殺敵，在下一刻便不復存在。因此，與其說這是一場戰爭，更不如說是成千上萬的人在群斗！但是無論戰爭還是群斗，它們的效果是一樣的，那就是鮮血與眼淚，那就是成王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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