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小屋談話
劉備聞言一怔,開始上下打量林翾,只見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雖然說不上英俊,卻也英氣勃勃充滿威武之氣,身高比自己略矮,但是年紀看上去卻只有十五、六歲,身穿錦衣玉袍,一副大富人家的士族公子形象,不禁暗暗吃驚,如此之人怎麼看也不是個強盜頭子。..在其身後站著幾個大漢,除了一人略顯書生意氣,其餘眾人個個身高馬大、孔武有力,一看便知習武之人。
林翾這段時間做了領導,當領導的時間長了,本來不是領導的樣子也是領導的樣子了,因此形象開始威武起來了,不自覺地展現領導人的氣質。再加上後面幾個原本為威武人物的襯托,更顯得與眾不同。
「原來是飛鵬啊!蘇先生和張先生二人時常在我面前提起飛鵬,真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實是備三生有幸啊!」還是劉備打破了沉默,客氣地說道。
「玄德過獎!蘇張二位先生也時常在我面前誇獎你,今日一見,果然英雄風采,與眾不同啊!」林翾也只能答道。
「飛鵬謬讚!今日難得一見,不若進屋一敘?」劉備面帶誠懇地道。
「那就打擾了!」
眾人隨劉備關羽進屋,分賓主入座,由於劉備家實在太小,劉拒、蔡武等人只能站著了,只有秦放有幸入座。
「玄德乃漢室宗親,中山靖王之後,漢景帝玄孫,怎能如此寂寞一生,甘願做一個織席編屢之徒!」想了許久,林翾終於還是決定拉劉備入伙,畢竟關羽的誘惑太大。
「林翾小兒,你連我大哥也想拉如水嗎?既然知道我大哥乃漢室宗親,與你們本就死敵,何故問之?」不等劉備開口,關羽搶先為自己的大哥表明立場。
劉備本想藉助林翾徹底擺脫貧困戶的帽子,雖然早就想好不答應林翾入伙,但是也得好言相辭,順便拉點贊助,可被關羽一攪和,劉備只能態度堅決地表明立場:「不錯!飛鵬休得多言,備雖不才,但知大義,不能辱沒漢室,自甘墮落!」
關羽聞言心中大喜,對於這位與自己志同道合的大哥更是敬佩不已。
「可惜可惜!如今大漢時局動蕩,宦官專政,豪強弄權,欺凌百姓,日甚一日!玄德乃漢室宗親,不知如何報國安邦,救民於水火嗎?我等雖為盜寇,但知為民請命,替天行道乃大丈夫所為!今日雖為盜寇,異日必為大漢中興之功臣良將!玄德若隨我等,雖一時為賊,必將成名一世!」
這小子口才果然好,但是和我劉備大大比起來,還是太嫩了!對了,先試探試探太平道的事。劉備想了想道:「一日為賊,終身為寇!大漢安有我等容身之處?飛鵬此言雖豪言壯語,卻不切實際,如今大漢穩如泰山,只有你等盜寇,為禍一時,朝廷現雖不咎,是想爾等懸崖勒馬,早早回頭!不然有朝一日,大軍來剿,飛鵬自身難保,安能兌現今日對備之言?」
「穩如泰山?玄德可知太平道謀反預謀已久,張角三兄弟,現已得八州民心,教眾百萬,勢不可擋!朝廷軍備鬆弛,鮮卑諸夷入寇,以大漢全力而對,尚不能制!若蕭牆禍起,必然土崩瓦解,勢在必然!此時正當大丈夫縱橫天下之際!那時漢失其鼎,群雄逐鹿,玄德若無半點資本勢力,只能苟全於世,漂泊一生,玄德若只有此志,翾必不強求!」
劉備見林翾果然上當,確信關羽所言非虛,大丈夫豈肯坐以待斃?若不在青史留名,妄渡一生!劉備是大丈夫,劉備不想這樣。但為了進一步確定太平道造反的可靠性,又道:「飛鵬所言皆危言聳聽,若無實據,備實不敢苟同!」
林翾果然再次上當,在劉備這隻老狐狸的面前,林翾這隻小狐狸只能乖乖露出狐狸尾巴:「何為無據?玄德有所不知!翾之手下早已經對張角等人的活動有所察覺,並且太平道已經親臨各山寨勸降,以增強他的勢力!玄德可知蘇雙張世平所購之馬,預作何用?造反之用!玄德竟然還茫茫然不知其所以然,實在令人擔憂!」
「主公,如此機密之事,豈能讓外人知曉?」秦放見林翾在大噴機密,忍不住說道。
糟了!自己一時心直口快,竟然上了大當!看了看劉備,只見他雖然一臉沉重,但眼神中明顯有一股得手耍人的快感,為了顯示自己不是因為腦子笨被劉備耍,只是自己胸懷廣闊,看得起劉備,林翾義正言辭地說道:「卓然何出此言?玄德乃我兄弟,共為為百姓請命之人!何分彼此?」
「誰是你的兄弟?我大哥是漢室宗親,豈能與盜賊稱兄道弟?」關羽喝道,以顯示他的繼續存在。
「你……」蔡武、劉拒一聽此言,頓時不悅。..
「雲長休得無禮!飛鵬此言實在確實!普天之下,只要是為民請命之人,都是我的兄弟!飛鵬對於太平道之事,有何應對?」劉備說道。
你小子想把老子的底牌都摸清啊?沒門!林翾想了想道:「正為此所困,久知玄德智謀無雙,故而特來請你入伙,以便時常請教!既然玄德已知此況,不如現在就發表高論,以解我等困惑,不枉此番相邀?」
劉備見林翾把皮球踢了過來,知道已經套不出什麼消息,想了想道:「太平道造反,事關朝廷生死,必定先稟報官府,請之除去日後之患!此非我等眾人所能及也!」
你小子巴不得大漢越來越亂!照目前的情形一直下去,憑你現在的身家,能夠像你老祖宗那樣混個亭長已經十分不錯了!如果天下不亂,大漢只能是那些舊勢力既得利益者的天下,太平道造反,只會對你這種投機主義者有百利無一害!想到這,林翾道:「玄德怎能依靠已經大廈將傾的大漢朝廷自己解危?張角勢力上至朝廷官府,甚至宮廷之中,下到豪強百姓之間,如此作為等於不做!翾實在不敢苟同!」
「如此,備非聖人,已無他法!」
「不如隨我等共舉大義,我願奉玄德為主!」
「主公,萬萬不可!」秦放等人大驚,大聲齊道。
「飛鵬手下皆肯效力,又豈能為備所使?」劉備本來對林翾說出這句話,有點心動,隨即一想,有這麼簡單嗎?
「大哥,何必跟他們多言!太平道若反,我等自去投軍,憑你我本事,何愁不出人頭地?」關羽大聲道。
「雲長所言,正是備所言,飛鵬請勿多言!」
林翾見到劉備也不肯入伙,而關羽大大經過這一番談話,對劉備好感大增,知道不可以挽回了!自己可是做了一件錯事!依照劉備梟雄的性格,提前對太平道造反知曉,一年後他的力量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不管了!反正現在我的條件比起劉備大大來有利多了,但是天下不光只有劉備一人有野心!曹操、袁紹、袁術、孫堅……那些以後的梟雄們,無時無刻不在積累自己的資本!所以說,自己要努力!
「玄德,既然如此,我等告辭!」
「恕不遠送!」
「主公,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裡?」秦放道。
「炎黃山莊!」林翾道。
「你不是說還有個張飛嗎?」蔡武急於想見見同樣萬夫莫當的張大大。
「有劉備在,難成矣!」林翾道。想不到出身竟然這樣重要,甚至決定一生!在自己以前那個時代,到處上演「好本事不如好老爸」的真實案例,現在的家世則更加重要!任何一個社會太平日子久了,必將出現以出身定終身的時代趨勢,雖然偶爾有幾個靠著自己幾十年的努力加上點運氣終於成功了,但廣大的老百姓還是陷在出身門第、財富多少的時代漩渦。況且這是在士族門閥政治形成期的漢末!依照老張的脾氣,自己要他入伙,說不定被他打一頓!這小子要名聲絲毫不下於劉備、關羽,不然也不會被劉備一句漢室宗親忽悠一生了!再說了,保不準讓劉備這勾男好手聽聞了,又把張飛搶了,這就得不償失了!現在的關鍵是自己必須要轉行,要讓自己的名聲在白道上也是響噹噹!還有就是完全控制天地盟,大收手下,不斷擴大勢力,到時候舉世矚目的黃巾起義被自己一手平定,天下的人才誰會不來相投?
林翾一拍馬鞭,帶頭向已經被自己改名為「炎黃山莊」的將軍堡飛馳而去。
「雲長,林翾說的對!太平道造反勢在必然,靠現在的朝廷很可能不是張角三兄弟的對手,我們上報官府,也會絲毫無用!至於亂后投軍,不如自組隊伍,有了籌碼,自己才會脫穎而出!」
「可是我們無錢無糧,何來人手可招,即使招來,他們要吃要喝要有錢發,何來的錢財供應?到時還不是一鬨而散?」
是的!自己有心無力!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胖女人,一個姓蘇的胖女人!難道真的要答應這門婚事?一想起那肥婆娘的豬態逼人,實在讓人慾嘔!想想對自己傾心的那個美麗女子,唉!劉備正在面臨一個兩難的選擇?是美還是丑?是貧還是富?是愛情還是金子?難!難!難!這是自從有了勞動分工、貧富分化、階級產生以來困擾了多少男女的問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答案!每個人也不免對自己的答案有一絲後悔。抉擇是痛苦的,但是抉擇之後將要來臨的是一輩子更加痛苦的承受!一般人不免想他半年,一拖再拖,反正先一腳踏著兩隻船!雖然搖晃,卻不會沉沒!並且兩者好處兼收!但劉備不同,劉備是梟雄,劉備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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