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虧本了

「主播起來走兩步唄。」

「走兩步試試。」

「身殘志堅啊！」

「……」

水友們各種調戲。

發展到現在，那已經不是看李岳這個主播了。大家看的已經是彈幕了。

李岳就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知道說啥。他甚至不會喊一聲『老鐵666』。但是彈幕卻突然充滿了歡樂。

而因為彈幕充滿了歡樂，所以李岳發現，人氣竟然開始不斷的突破新高。

他明白了。也許自己只需要坐在這裡……

之前糾結過一個問題，直播什麼呢？一直沒答案。

現在有了，就直播坐在這裡……

很快，人氣衝破了一萬人的大關，但李岳卻驚奇的發現，我的餘額里還是那麼多數。靈幣一個小數點都沒長。

這就奇怪了。

我這麼牛逼，你們為什麼不崇拜我？

不行，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李岳站了起來，舉起自己右手兩根手指頭，很正經的對著屏幕說：「我會特技你們信不信？」

「不信！」

「你走兩步我們就信。」

「有本事不靠拐杖，你走兩步呀。」

「哈哈哈，走兩步試試。」

「……」

李岳心中暗罵，調戲我一個殘疾人，你們很有成就感么？如果我是你們的父親，你們還會這樣說么？

李岳撿來一塊大石頭，對著屏幕正色說道：「我兩根手指能戳進石頭裡。你們看好了。」

心下傲然，我已經做好了被你們崇拜的準備了。

想著，運用真元集中到手指上，對著石頭猛然戳了下去。

『噗』的一聲，雙指沒入石頭。迅速抽出來，石頭上多了兩個窟窿。

而李岳將那隻手背在身後，整隻手都在顫抖著。

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現在相信我厲害了吧？」

可是，整個彈幕的畫風卻瞬間變了……

「哈哈哈哈。」

「所以，你在亂墳崗直播的意義在哪裡？」

「所以，你為什麼不在其他地方表演雜技？」

「所以，你為什麼要在亂墳崗演魔術？」

「所以，你選擇亂墳崗直播到底有什麼意義？」

「這特么也太假了吧。不過挺逗的。」

「卧槽，主播好手活。」

「厲害了我的主播，包夜多少錢啊？」

「你不需要靠腎征服女人，你兩根手指就夠了。但要是再長點就更好了……」

「前邊的站住，不要走，我已經報警了。」

「主播回答我，你包夜多少錢。」

「……」

李岳氣的全身顫抖了起來。

我……我……

我堂堂練氣二層修真者，師從華山老人。

我……我運用真元力的一擊，就是為了讓你們崇拜。

我這麼牛逼，你們為什麼不崇拜我！為什麼！

你們為什麼要調戲我！

我堂堂練氣二層，正經修真者，還是名牌大學高材生，你們究竟為什麼不崇拜我。

李岳氣的臉色鐵青，但別人卻看不見他的臉色。

誰能明白我的心痛？

還有手痛……

你們可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流淚？因為我只是用我堅強的外表，遮擋住了我柔弱的內心啊。

李岳心態崩了，對著鏡頭怒吼一聲：「我沒有跟你們開玩笑，我真的很吊。」

「……」

彈幕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大爆發。

「吊吊吊，你最吊了。」

「好好好，別生氣，你最吊了行不行。」

「唉，關懷智障人人有責。」

「這主播真的要笑死我了。」

「太萌辣！」

「主播，你這麼可愛你家人知道么？你有沒有女朋友啊？沒有的話，介不介意有個男朋友啊。」

「主播我想做你男朋友。」

「……」

李岳粗重的呼吸幾口，像是憤怒的土撥鼠，對著鏡頭怒吼：

「啊！」

聲音極大。

彈幕卻更加瘋狂了。

「233……」

「笑死老子了。」

「你就是行走的表情包，千萬別摘情趣眼罩，摘了就不是了。」

「哈哈哈，這一聲吼，嚇了我一跳。」

「主播你別叫喚，啊，媽媽你聽我解釋……」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特別像最近網上很火的那個土撥鼠啊？」

「……」

去你嗎的，關播！

李岳呸了一聲，一怒關播。余怒久久無法消除。

「我委屈啊！」

亂墳崗的深夜，一陣怒吼傳遍了夜空。

李岳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坐在墳頭上不斷重複著喃喃自語。

你們為什麼不崇拜我？

我這麼你吊，你們為什麼要調戲我啊。

去踏馬的直播夢。

摘掉這什麼鬼情趣眼罩，扔地上狠狠踩了兩腳。摘掉這口罩，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看看腦海里，餘額是一點都沒有長啊。

根本！

就沒有人！

崇拜！

自己！！！

還！

搭進去！

五百塊！！！

正準備走呢，李岳忽然感覺一陣陰風襲來。受氣包子的表情瞬間收斂，變得嚴肅之極。

轉頭看去，一座孤墳之上，顯了形的一個白衣女鬼站在那裡，陰惻惻的看著自己：「小哥哥哪裡去？」

李岳這兩天的火正好沒地方撒呢，當場暴怒：「哪裡去？我去……」

話沒說完，一愣。

這是顯了形的陰魂啊，嘶——

我要是直播打鬼，是不是畫風就不是調戲了？

這樣的話，他們是不是就會崇拜我？

顯了形的陰魂，那是能夠被拍攝到的存在。

想到這裡，李岳激動的差點跳起來了，指著那女鬼爆喝一聲：「你等等！」

這一嗓子，反倒讓女鬼一愣。卻見李岳一邊不斷說著你等等，然後趴在地上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到處尋找摸索了起來。

女鬼幽幽而來，陰惻惻的道：「你找什麼呢？我幫你呀。」

李岳急了：「我讓你等等。你特么等等行不行。」

女鬼愣了很久，終於看見李岳從一堆雜草里找到兩個布片片，一個是那蕾絲花邊的情趣眼罩，一個是藍色的口罩。

一找到東西，就欣喜若狂的往臉上戴，一邊戴，還一邊說，你等等，你再等等。就一分鐘。

戴到臉上之後，女鬼赫然看見李岳戴的口罩上，有一個很清晰的腳印。那眼罩凌亂著，上邊也到處是腳印。

本以為這就結束了，女鬼其實也幹不了什麼，她又殺不了人，最多只能纏著你。而這個女鬼就是想嚇唬一下李岳，然後吸點陽氣。

但是三番兩次的讓自己等等。女鬼已經很有耐性了，結果發現李岳戴上了眼罩和口罩之後，竟然又特么坐在那裡弄手機，一邊弄手機，還一邊弄自拍桿。

女鬼真的暴怒了：「我這麼恐怖，你為什麼不怕我！」

和之前李岳說的話，何其相似。

李岳也煩啊，不斷皺眉：「你等等啊。我也急啊。卧槽，這什麼網啊，怎麼還連接不上啊。」

終於臉上了，李岳急急忙忙的又開了個直播間——直播修真者打鬼！

女鬼徹底忍無可忍了，歇斯底里的撲了過來，尖叫著：「我這麼恐怖，你為什麼不怕我。為什麼！」

李岳瘸著腿，一邊往後蹦躂，一邊焦急的大喊：「你等等。你再等等啊，我刷個火箭就跟你打。肯定跟你打。你等等啊。」

一邊往後跳著，一邊舉著自拍桿。然後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快速進入操作頁面，連忙給自己的直播間刷火箭，吸引別人前來。

可這個時候，女鬼已經撲過來了。

「為什麼！」

;「為什麼要蔑視我！」

「……」

轉眼撲到了李岳眼前，李岳連忙按下了自己手機的確定支付選項。

『嗖』一個火箭升天。

可這個時候，女鬼已經撲到李岳懷裡了。

李岳是真的不想打她啊，但沒辦法，李岳可是修真者啊。身上是至剛至陽之氣，魑魅魍魎一接近，就要被真元燒死。

女鬼也是倒霉催的，一頭撞進去就出不來了。

「啊！」凄厲的慘叫聲遍布夜空。

李岳急了，焦急的喊道：「堅持，堅持啊。」

「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有水友來看直播了，你再堅持一下啊。」

「你想啊，生命已經如此的艱難，你為什麼要輕易放棄。別死，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啊。」

「堅持住不要死的信念，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是可以的啊。」

「生命的意義就在於堅持，只要堅持住，只要有夢想，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

李岳急的汗如雨下，終於，直播間粉絲開始暴增了。

李岳眼看女鬼要燒完了，連忙大喊一聲：「老鐵們，我在打鬼。」

「老鐵們，你們快看啊，我在打鬼。你們看啊。」

「……」

女鬼死了。

水友爆炸了。

「又是你！」

「哈哈哈，修真主播，又是你！」

「你太特么有錢了，自己不斷給自己刷火箭。你圖啥啊。」

「咦，主播你臉上怎麼這麼多腳印？」

「主播剛才下播后，是不是挨了頓打？」

「主播，你縮，誰打你了，你快縮。」

「直播打鬼？什麼鬼？鬼呢？我要看鬼。」

「什麼鬼？大家認識這個主播么？知道的說說啊。」

「主播是不是簽約了公司啊？沒有完成直播任務，所以挨打了。所以現在沒辦法，又開播了？」

「心疼主播一秒鐘。」

「……」

李岳看著彈幕滿天飛，整個人都崩潰了。

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顫聲問道：「我剛才打鬼你們沒看見么？」

彈幕各種調戲，結果不用說，肯定是沒看見啊。

李岳的心態徹底崩潰了，整個人都炸了。

「啊！」

對著鏡頭一陣怒吼。

關播！

滾！

去踏馬的直播夢。

直播你嗎賣麻批。

關掉直播，李岳躺在亂墳崗上，揚天長嘆：「你們不相信我牛逼。可是我剛才牛逼的時候，你們為什麼沒看見。」

「為什麼！」

「就幾秒鐘啊，你們該看見的啊。」

他冷靜了下來，開始想要反省一下，但是越反省越糟心。

為什麼第一次開播的時候，女鬼不出來？

為什麼剛關播，女鬼就出來了？

我又重新開播，重新刷火箭。

可是又為什麼，鬼已經燒完了，粉絲才來……

為什麼。

天道不公啊。

看著自己的手機，銀行卡里餘額只有幾塊錢。

全特么充了雨丸，為了自己去他嗎的直播夢。

一晚上，受一肚子氣，給自己刷兩個火箭。結果啥都沒落下……

李岳越想越難過，難受，想哭。

一瘸一拐的離開亂墳崗往回走，想打車，兜里是一分錢都沒有。想威信支付，銀行卡里也沒錢。

李岳不由得瞪大眼睛，看著這筆直的荒郊野外的公路，又低頭看看自己打著石膏的右腳。

難道就這麼跳回去？

暗嘆一聲，拿起手機給自己的師傅打電話。

接通后，對面傳來一個迷糊的聲音：「誰啊……」

「我，徒兒，打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