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四章[09.20]
管媽媽面上有些猶豫,她是覺得胡玉柔應該要下江氏的嫁妝的,江氏的東西,本就是該屬於她這女兒的。可此番見胡玉柔態度堅定,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先上前去拉了薛氏一把。
薛氏緩了過來,此刻已經氣得渾身都發抖了。她一把打開管媽媽的手,自個兒從地上爬了起來,「胡玉柔,你真的不幫忙?」
胡玉柔看著她滿臉厲色,話里似乎也含著警告的意思,便道:「怎麼,太太是想故技重施,再去周家門口跪著嗎?」
軟的不吃,那就是想吃硬的了!
跪下求她她都無動於衷,那索性威脅她,薛氏冷冷道:「你若是不怕你婆婆覺得你是個冷血無償的人,不怕周大人覺得你是個不孝不悌的人,不怕長洲縣人人都指責你,那你儘管等著試試看!」
真當她怕?
胡玉柔一笑,道:「不怕,太太只管去。」
薛氏心裡頓時一滯,只怒瞪著胡玉柔不說話。
胡玉柔繼續道:「薛士文倒了,太太已經沒了靠山,如今不想著怎麼自保,居然還敢來威脅我?太太信不信,此番只要我往家裡遞個信兒,你回去就沒有好日子過?」
薛氏心裡一慌,忙搶著道:「不可能!」只話音一落,她的臉色更白了些,很顯然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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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走後,秀雲便過來了。
胡玉柔這才想到昨日說要和秀雲一道出府的事兒,只梁月梅和謝嬌那邊還沒定下日子,她今兒身上酸疼的厲害,實在有些不願意出門。
於是便打發了秀雲回去,讓她次日再來。
秀雲應下,卻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正如胡玉柔所言,秀雲不是阿瓊那樣的小姑娘,所以即便她沒有近身伺候,可只看胡玉柔的臉色便也能猜得出七七八八了。再一想昨日傍晚看到的一幕,秀雲走時沒忍住臉都是拉著的。
出了大房的院子,卻沒想到居然遇見了蘇氏和孔媽媽,孔媽媽面色如常,蘇氏卻是笑容滿面的叫住了她,「這是怎麼了,瞧你面色,挨訓了不成?」
秀雲見著蘇氏卻是笑不出來,給老爺和太太點催-情-香的事兒是她提的,可下決定的卻是老太太,去買催-情-香又是二太太吩咐的孔媽媽。可到最後,老太太二太太什麼事兒沒有,就是孔媽媽也不過挨了一頓打罷了。
但是秀香卻直接被發賣了,她也不得不靠著嫁給盧廣,才能再次回到周家。她自然知道自己和秀香都做錯了,這樣的下場若是怪也得怪自己,可知道歸知道,讓她心無芥蒂的和二太太說話,她卻是真的做不到。
她淡淡道:「二太太說笑了。」
蘇氏笑容不減,但卻壓低了聲音,「怎麼,之前的事兒,你是還在生氣么?」
秀雲看著她故意湊近,一臉的親近模樣,沒忍住眼裡閃過一抹厭惡。快速後退一步,才道:「二太太說的是什麼事兒?奴婢不知道呢。若是二太太沒有其他吩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看著秀雲像避蛇蠍一般的匆匆走了,蘇氏面上的笑容也淡了點兒。這個秀雲,還真當回來了又跑到胡玉柔跟前了就上天了呢,要不是因為自己有了身孕,不想手上再有什麼不幹凈的事兒,就沖她今日的態度,她就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孔媽媽也看了秀雲的背影一眼,而後低聲對蘇氏道:「太太,咱們走吧,回頭京城那位二太太吃了飯午歇了,咱們再想跟她說話就得等了。」
蘇氏到謝嬌處時,謝嬌身邊的丫頭正準備去廚房拿飯。見她來了,謝嬌便吩咐丫頭,「四太太也過來了,你們索性將四太太的飯也拿過來,我和四太太一道用。」
中午兩人打發了下人,圍坐在羅漢床上用飯。
聊了半天後,蘇氏總算是入了正題,「我盼了六年,總算盼來了這麼個孩子。二嫂,你知道嗎,我一想到夫君要去邊疆,一想到他可能會遇到的危險,我就覺得有些受不住。我怕,怕這孩子一生下來,她就沒有爹。」
謝嬌的父親也是行伍之人,所以蘇氏一說她便想到了母親,儘管她母親是個頂堅強能幹的女人,但往日也一樣擔心她父親。
她很能理解,於是便猜到了蘇氏的心思,「你是想讓四弟回來嗎?」
蘇氏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二嫂你可真是聰明,我都還沒說呢,你卻已經猜到了。」
謝嬌得意的一笑,可是跟著卻有些為難了。他們家從前在京城的確是數得著的顯貴人家,可後來二叔辜負了貴為公主的二嬸,害得梁月梅連謝都不願姓了后,皇上因為二叔也連帶著惱了自家。如今若是想給周承睿在京里安排差事不是難事,但若是想安排個好差事,那卻肯定是做不到的。
她問道:「你怎麼來找了我,不去找月梅呢?」
這回輪到蘇氏為難了,她垂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後才抬頭道:「往日這家裡,大嫂一直沒有身孕有我陪著,可這回我卻是有了……你也知道,咱們身為女人,若是不能有個孩子,那心裡不僅是對夫家愧疚,就是自個兒也覺得無依無靠沒有底的。我擔心大嫂見了我會難受,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要去找她為好。」
這的確是蘇氏不去的理由,但另外還有一個,便是她擔心梁月梅拒絕。這麼多年的妯娌,她依然覺得梁月梅待她只是面子情,她若是去求了,梁月梅不僅不會立刻應下,她還極有可能去找周承睿求證。
蘇氏知曉周承睿是不樂意回京城的,至少現在不樂意,所以她是背著周承睿過來的。
謝嬌聽了這話卻很是驚訝,想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迷糊的道:「她……她好像沒那麼在乎這事兒。」自己的兩個雙胞胎兒子可是很愛黏梁月梅的,就是自己懷了這個孩子,梁月梅好似也只是為她高興,並沒有瞧出難過勁來。
她早早就知道,梁月梅和她是不同的,和這個時代的許多女人都不同。旁人會在乎的,梁月梅不一定會在乎,何況周承朗當初可是明知梁月梅可能無法生育,卻還是堅定要娶她的。
謝嬌笑道:「你真是想多了,月梅她和你不一樣的。」她說著這話,絲毫沒有發現因為這話蘇氏的臉色猛地變了,她只是想了想道:「我也不是不能幫你,只是我也不瞞你說,我家如今大不如前了。四弟若是想要調回來我家可以幫上忙,但若是想要很好的差事,我家那邊怕是無能為力的。」
她想了想,建議道:「要不,我幫你和月梅說一聲?或者乾脆和大哥說,四弟是他的親弟弟,他定然會幫忙的。」
蘇氏忙道:「不不不,不用說。二嫂,沒關係是什麼差事的。夫君他能回京城就好了,他有實力在,就算一開始不是好差事,慢慢也會升上去的。」
周承宇回來時,胡玉柔正窩在羅漢床上做針線。
深秋之際,早晚天涼得厲害,她無事可做,便縮成了一團學做針線。許是有了原主的記憶在,這雙手便自然而然繼承了原主的好手工,胡玉柔原本只是想著打發時間綉個帕子的,結果一上手就綉出來一朵十分好看的蘭花。
她起了興緻,一不小心就忙活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