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陰陽師
樹木本身就有價值，而李君昊面前的樹根就要幾百塊一斤，這還只是南海黃花梨的樹根而已，假如是樹榦，價格要翻十倍，如果品質好一些甚至還不止。
六十四斤半的樹根，幾乎掏光了李君昊的所有家底，交給宋千老闆錢的時候有點心疼，錢多時候花錢無所謂，可惜那些銀票變成了廢紙，身上只有這麼點，只能省著點花。
交完錢之後，宋千去開車，李君昊則表情輕鬆地拎著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木根，來到木料廠門口等待他。
天色已經黑了，工廠里亮起了燈，門口馬路上也有燈，遠處傳來一陣狗吠聲，一條母狗跑過去之後，又有好幾條狗追了上去，大概是在發情，爭奪著配偶權。
往來汽車不斷，吵鬧聲音打破這個原本應該安安靜靜的夏日夜晚，天空中亮起了星星，李君昊視力極好，還能看見移動著的人造衛星，只是一個小點而已，它離地面實在太遠了。
從流水鎮離開后，意外來到了陽東，現在居然還準備雕刻東西賣錢，數百年前他也自己動手賺過錢，然後花了數十年時間一點點積累起來，可惜那筆財富現在全沒了。
前些天劉海告訴說不會在意那些錢，如今李君昊很想回答他自己其實是在意的。
想到這件事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有趣，感嘆人生多麼奇妙，相比冰封的那段歲月，還是活著的感覺更好……
……
不知是不是錯覺。
此刻站在木料廠門口路燈下，李君昊視線里出現一片白色花瓣，好像是憑空出現，他就站在原地抬起頭，盯著那片不知從哪飄來的花瓣，隨後又出現了更多，如同一片花雨。
路人從他身邊走過，對一切毫無察覺，只有他自己看見了天地間的異樣。
剎那間，周圍的人靜止不動、馬路上的車也靜止，滿天白色花雨往下墜落，落在地上消失不見，好像從沒出現過。
有隻白色小鳥，拍打著翅膀往李君昊飛來，人畜無害的樣子挺可愛，他抬起手，如同等待小鳥降落在自己手上，但等它接近時候，李君昊卻淡淡開口說了句：「滾。」
那隻小鳥，頃刻間變為一尊戴著鬼臉面具，身體足有丈高的透明紅色虛影，手裡拿著大刀向他砍了下來！
李君昊依然沒動作，那把刀透過他的身體砍了下去，如同砍到空氣一般，直接穿透了，什麼實質傷害都沒發生，面前人影和花瓣卻同時破碎，消失在天地間。
拎著樹根往前走了一步，汽車繼續往前，身邊其他人也在笑談，大概是聽見他自言自語說滾，還有個年輕人臉色不爽嘀咕了句深井冰。
他側頭看向馬路斜對面，有位身上穿著黑色袍子，頭上戴著斗笠，身後背著個包裹的年輕人正站在那。
臉神嚴肅望著李君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手裡還有個紅色羅盤，上面綠色指針正對著李君昊。
羅盤像是紅隕，而綠色指針像是怨石，方形羅盤上刻滿漢字，懂行的人會認出這是三合風水盤，主要特徵是由三層二十四方位組成——地盤正針、人盤中針和天盤縫針三環，即三盤三針相合。
李君昊更喜歡稱呼它為「麻煩」，原本應該更容易融入世界當中，可千年前不知哪位閑得無聊，做出了這種能夠指向被紅隕影響到的生物的羅盤，於是各種各樣的麻煩就接踵而至。
一幫自稱正道的傢伙們時不時拿著羅盤出現，找到他們后誓要痛下殺手，還天地一個乾淨。
實際上，這幫自稱正道的傢伙們，很少錯殺，因為無論殭屍也好，還是妖獸也罷，大多都在干著傷天害理的事情，手上沒幾個乾淨，連李君昊都有一段迷失了的黑暗歲月，更別提散落在世界各處的其他異常生物。
他經常覺得殺的好，可是這種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麼讓李君昊覺得舒服了，仔細看看那個羅盤，略微詫異於它的奢華。
心想，長寬約十五厘米的羅盤，這得用多少紅隕才能做出來，打量那位年輕人的目光，就像在看身藏巨富，而且家人不在身邊的小孩。
在幾個世紀前，李君昊見過這樣穿衣服的人，在他生活的那個時期被稱為東瀛陰陽師，和華夏的道士扮演著差不多的角色，只不過更加詭異一些。
是的，即使李君昊自己成了殭屍，也認為這些陰陽師詭異，因為他們喜歡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精怪魂魄收納在怨石里，之後還能召喚出來聽從自己的命令，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被陰陽師稱之為「式神」。
剛剛那個古怪的虛影，就是沒有被完全召喚出來的式神，正是看出那東西只是個虛幻，李君昊才懶得有動作，真的式神不是這樣，他以前沒見過，但卻見過異常生物們的魂魄。
普通人有沒有所謂的「魂魄」，李君昊不清楚，而那些受到怨石影響后的異常生物們，死後確實可以在世間短暫停留，變為沒有意識的魂魄，大約只能停留五分鐘不到，所以很少造成危害。
據說陰陽師們在這短暫的時間裡，可以收集那些魂魄，以前李君昊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現在看來確實是真的無疑，這些式神無法造成物理性傷害，但卻能夠迷亂心智、讓人生病，此類方面統統道教被稱之為咒術。
另外，據說那些式神可以操縱活的生物，這樣就能夠造成物理傷害了，總之是群很古怪的存在，李君昊對他們了解不多，只親眼見過陰陽師一次，其他都是道聽途說。
明白剛剛自己的神智，應該是被短暫影響到了，這讓他覺得無比神奇，放下樹根一個閃身，已經到達馬路斜對面，笑眯眯地站在那位年輕的陰陽師身前。
怕出什麼變故，沒敢離得太近，對方腰間一把露出點綠色的匕首，可不是用作裝飾的東西，完全可以讓自己受傷。
兩千多年前降落人間的那兩種石頭，都可以被融化，用來做成他們想要的東西，具體的融化方法只有道門知道，一直都是秘而不宣，這位年輕陰陽師攜帶的，就是一把附著了一層怨石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