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人物，也有魂
國內常見的警犬只有幾種，大部分都是德牧，再就是拉布拉多，史賓格，馬里努阿，琨明犬等等。
遠遠看到這一群，汪卉小聲問道：「為什麼木有哈士奇？」
楊順回答：「哈士奇也是井犬啊。」
汪卉有點懵：「可我怎麼一條都沒看到？」
楊順低聲道：「可能忙著在哪裡搞基建拆遷吧。」
兩人在悄悄說笑，但籃球場上站著的這群人，全都沒有笑的意思，每個人身邊都帶著一隻威風凜凜的警犬，看著來訪的三人。
江姍姍帶著汪卉站在角落，錢飛飛和楊順握手，非常熱情：「歡迎楊老師來我們紅楓警犬基地指導工作。」
楊順笑了笑：「錢隊長好。」
錢飛飛對他擠了擠眼，之前兩人就通過氣，第一天來警犬基地，還是顧問和專家的身份，老兵們肯定是不服氣，必須露一手震住大家，否則以後的工作就不好展開，說話沒有威信。
一個叫黃宏軍的精幹班長聽口令出列，他迅速彙報，今天來了七隻成年警犬，再加上三隻六個月大，剛剛開始訓練的小犬。
楊順大聲說道：「在警營里，我肯定要遵守警營的規矩，但我畢竟只是普通人，如果有哪裡做的不對，還請大家及時指出來，我一定會及時改正。黃班長，冒犯了。」
他走上前，蹲在黃班長牽著的德牧面前，伸手去摸它的頭，5歲的壯年犬，絕對是經驗豐富的老兵，非常穩重。
摸完德牧，接著和後排的拉布拉多交流，然後是琨明犬，挨個交流之後，楊順回到原位，鼓掌說道：「大家可以放開手裡的繩索了，沒關係，讓它們過來，不會跑的。」
啪啪啪！
楊順不斷拍手，嘴裡喝喝著，每一隻放開繩索的警犬全都跑向他，圍在他身邊轉圈，撲騰到他身上，搖尾巴親熱不行。
這已經很出人意料了，才幾分鐘時間，這些警犬就接納了他，沒把他當外人，全場的訓犬員們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裡還是有點佩服的，就這個見面熟的技能，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楊順一直在蹲著摸頭殺，誇獎每一隻警犬，建立溝通渠道。
得益於《汪汪歡樂頌》的訓練，群體獸群的掌控技能，楊順已經很熟練了，同時用感知控制十隻也不是太難。
「好了，黃班長，麻煩接我幾個小玩具。」
楊順找黃宏軍要了幾個球，在簇擁的警犬面前笑道：「咱們來玩遊戲咯！」
他用力扔向操場的草地遠處，十隻警犬全部跑了出去。
訓犬員們有點急，這第一次見面就撒野，待會兒回不來了怎麼辦？
錢飛飛讓大家冷靜克制，果然，十隻警犬全部跑回來，將小玩具交給楊順。
「很好，乖乖的，很不錯。」
讚譽每一隻警犬后，熱身運動結束，楊順開始放大招：「聽我口令，按照高矮順序，排成一列！」
訓犬員們目瞪口呆，還有這種指令？
他們悄悄交換眼神，都不敢相信，還有人想笑。
但楊順真做到了。
他嘴上說的是按高矮順序，但感知送出去的卻是其他的內容，警犬們一隻只排好隊，坐成一列。
「還有這種操作？」
「連高矮都能區分出來？」
「太神了吧？」
「噓，不準交頭接耳！」
警營里紀律嚴明，說不準議論說話，那就都要閉嘴，看著楊順的每個動作。
指導員，隊長，每個人都嚴肅起來，認真學習。
楊順大喊一聲：「立正！」
所有警犬收起搖頭晃腦，全部盯著他看。
「向右看齊！」
所有的警犬腦袋擺向右邊，看著最高大的那隻排頭兵。
什麼？
看到有兩隻略微靠前的警犬，自己挪了挪屁股，後退一點，所有人眼珠子都快驚掉下來。
還有這種操作？
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向前看！」
警犬們的腦袋全部擺回來，楊順看到四周詫異的目光，微微一笑。
和錢飛飛對視一眼后，楊順看到他眼中的強烈讚許，決定再給錢哥一個驚喜，他氣納丹田，大聲喊道：「報數！」
汪！
汪！
汪！
從左到右，每一隻警犬依次叫出一聲。
不多不少，整整十聲！
全場震驚！
楊順轉了個身，小跑到錢飛飛面前，立正站好：「報告隊長！警犬班應到十隻，實到十隻，請指示！」
看到他這不倫不類的動作，還有略帶搞笑的彙報語言，指導員和隊長他們都笑出聲來。
錢飛飛也沒忍住，吭哧一下，努力板著臉說道：「歸隊！」
在場的小兵們見領導都笑了，也都沒有再綳著臉，再看向楊順，眼中多多少少有了佩服之意，畢竟這種訓犬法，真的前所未聞。
「哎呀，楊老師真的很不錯。」
「訓犬專家這個稱號，我覺得一點都不過份。」
「錢隊長推薦楊老師，真是明智之舉，我們警犬總隊，正需要楊老師這樣的人才來指點工作！」
「謬讚了，我也要向各位訓犬員學習，大家相互切磋。」
露一手后，工作就好展開多了，現場從領導到小兵，基本上都認可了楊順的顧問專家身份，警隊還是實力為尊啊！
領導們回到辦公樓，隊長和楊顧問商議怎麼操作。
對於這點，楊順早有預案。
警犬基地有統一教材，教官也有習慣的訓犬方法，他不打算參與，畢竟他走的是另外一套截然不同的訓練體系。
他說道：「我聽錢副隊長說，每年警犬都有30-40%的淘汰率，我希望能用我的方法，幫助幼犬降低淘汰率，成為一隻合格的警犬。」
總隊長和政委都很滿意：「我們華夏其他警犬基地的淘汰率各不相同，30%是最好的成績，如果你能打破這個記錄，我們就長臉了！錢隊，這件事，你親自負責，全力配合楊專家。」
「是！保證完成任務！」
錢飛飛領命，和楊順相視一笑。
中午吃飯，大家就在基地吃食堂。
錢飛飛帶著兩個屬下心腹，幫楊順和汪卉端來餐盤。
很普通的三菜一湯，一葷兩素。
錢飛飛說道：「食堂伙食很一般，你們將就點，如有怠慢，等我出去后再補。」
楊順當然不會嫌棄，接過來就吃：「你們是省里最高級別的單位，不至於這麼窮吧？」
錢飛飛道：「我們還真這麼窮，每年上面撥款下來，刑偵，禁毒，基層，哪個不要錢？警嚓是高危職業，優先保障人身安全，警犬總隊又是支援單位，落到我們手裡，真沒多少。」
一個屬下舉著筷子，感嘆說道：「我們這裡，一隻警犬一年的伙食費是1萬5，人一年9000。」
「我的天，這……」
楊順有點不敢信，以前說「人不如狗」那都是笑話，誰知道還真是這樣？
錢飛飛幾人笑得尷尬，像是自嘲道：「咱們吃的，還真是從狗嘴裡省下來的。」
表面上是笑容，實際上人人都是一把心酸淚。
楊順和汪卉都有點心塞，齊齊放下筷子，再看簡陋的食堂，外面並不起眼的辦公大樓，陳舊的訓練基地，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們干著最辛苦的工作，拿著最微薄的薪水，但大家都沒有怨言，一直在努力工作，努力降低淘汰率，努力訓出更好的警犬，努力為社會輸送更多的警犬力量。
「別呀，我們自己都不介意，你們也別多想。」
「警犬本來就比人嬌貴嘛，很正常。」
「吃吧，吃吧。」
幾人都在勸，楊順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忍不住嘆氣道：「前幾天我才看了央視的《國家寶藏》，看到雲夢秦簡的故事，說的是秦國一個叫喜的基層法官，讓我非常感動。」
雲夢秦簡在座的幾人都不陌生，社會大學的法學生，或者讀警校學法律，全部都會提到秦國律法，雲夢秦簡，這檔綜藝節目，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搜，非常熱血，充滿正能量。
大國崛起的基礎，就是每一個小小的基層官吏「喜」，努力匯聚成的力量。
現代社會的和諧發展，也與每個小人物的努力分不開。
警犬基地內，這些普通老百姓平常看不到，接觸不到，但又有千絲萬縷聯繫的普通警嚓們，都是當代的「喜」，他們默默工作著，完成承載的工作，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小人物，也有魂。
為基層人員打Call。
楊順很嚴肅地說道：「我能幫的不多，現在是減少警犬淘汰率，將來，我會在適當的時機推出經濟實惠，又富有營養的國產狗糧，降低餵養成本，培育出更多的合格警犬，更好的保護老百姓們的安全和財產。」
幾隻手伸過來，和楊順握了握，大家都很感激：「楊老師，你有心了！」
汪卉也很感動，在一旁問道：「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楊順看著她，突然變得一本正經：「狗糧食品也是政府的招標項目，你幫我記賬管錢好了。」
咳咳咳！
對面這幫糙爺們兒誰還聽不出來，一個個微笑不語，埋頭吃狗糧。
汪卉羞成大紅臉，低下頭，要不是有人看著，她肯定會，肯定會……哼，不理這個傢伙了！
吃了飯，楊順沒休息多久就接到通知，犬舍有一隻母犬難產，江姍姍已經忙了一個小時，但情況很不樂觀，說不定母犬還會死。
錢飛飛大感不妙，問道：「你有沒有經驗？」
楊順沒有猶豫，站起來就往外走：「帶我去看看。汪卉，你就別去了，可能有點血腥。」
但汪卉很堅強：「不，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