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危險將至

?陳繼等人抵達南京城，非常低調，但是依然被錢謙益發現了。

錢謙益可是對陳繼恨之入骨，他斷定，陳繼此刻到南京，絕對沒有好事。

錢謙益下了朝，給鄭森講解一些經義，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河東君，你知道嗎，陳繼來南京了。」錢謙益端著飯碗，忽然說道。

柳如是心中一驚，陳繼來南京，難道他答應公開太子朱慈烺的身份了嗎？隨後一想，覺得不太可能，因為陳繼不是輕易改變主意的人。

「他來南京，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柳如是的聲音有些平淡。

錢謙益好奇不已。

錢謙益問道：「河東君，你和陳繼情同姐弟，你現在的態度，和以前可不一樣。你上次和大木去華山，到底和陳繼談了些什麼？為什麼你回來之後，就變得沉默寡言？是不是陳繼對你不敬？」

柳如是和其他女子不一樣，錢謙益不好強迫約束她，但是她和陳繼的關係，讓錢謙益一直都很惱火。甚至有些惱羞成怒。

以前，沒有接觸到武術界，錢謙益對白鶴道長和陳繼，很恭敬，很忌憚。因為白鶴道長和陳繼這樣的武術宗師，在普通人的眼中就是陸地神仙。但是他和少林寺深入接觸之後，覺得白鶴道長和陳繼沒有什麼了不起。

武術宗師，只是比一般的人強大一些而已。大明武術界，宗師不少，又不是只有白鶴道長和陳繼才是宗師。

少林寺中，宗師同樣不少。

武術宗師不再神秘，錢謙益這位文壇宗師，東林黨領袖，就又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自己可是讀聖賢書的人。

柳如是說道：「我和大木去華山，是為了說服陳繼為朝廷出力，哪怕他來保護皇上，也是好的。可惜的是，事與願違，陳繼根本不答應。我和陳繼的關係，再也不復以前。」

錢謙益冷哼一聲：「陳繼是白蓮教主，是反賊首領，你讓他來保護皇上，合適嗎？以老夫看，要保護皇上的安全，還是要靠少林寺的宗師和我們這些文武百官。」

少林寺在南京城開武館，錢謙益為他們宣傳，雙方的關係不錯。

錢謙益向少林寺說了幾次，希望少林能派出武術宗師貼身保護皇上，但是少林寺一直沒有明確的答覆。

少林寺作為武術界頂尖的宗門，他們能看得清楚大勢，南方的朝廷，不是滿清的對手。試問，這個時候，他們又怎麼可能派出宗師來為弘光皇上效力。

錢謙益和少林寺並不是朋友，他們之間，只是有著利益關係而已。錢謙益想要請少林寺的宗師出山，沒有絲毫可能性。

柳如是猶豫了一下，問道：「牧齋，你說，要是太子殿下還活著，文武百官會不會支撐太子？」

錢謙益一愣：「哪個太子殿下？」

「當然是朱慈烺太子。」柳如是說道。

錢謙益搖頭道：「不可能。朱慈烺早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柳如是說道：「我是說，如果，如果太子殿下還活著呢。」

錢謙益心中疑惑，為什麼柳如是總是說朱慈烺還活著？

難道，朱慈烺真的沒有死？

錢謙益面色如常地說道：「好了，我們吃飯吧。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午飯之後。

錢謙益找到了鄭森。

「大木，你和你師娘去華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錢謙益直截了當問道，「你們是不是見到了什麼人？」

錢謙益一臉嚴肅，鄭森感覺好像他知道了很多。對於錢謙益，鄭森是非常尊敬，畢竟，錢謙益是自己的老師。

「老師，我們在華山，見到了太子殿下和坤興公主。」鄭森實話實說。

錢謙益臉色一變：「果然如此！怪不得河東君一直對老夫說，太子殿下還活著。」

鄭森問道：「老師，就算我們要支持太子殿下，也沒有辦法啊。太子殿下拜陳繼教主為師，陳繼好像沒有打算讓太子殿下登基稱帝的意思。」

錢謙益冷聲道：「好了，不要再說陳繼。大木，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對其他人說，太子殿下還活著。否則，消息傳開，定會動搖朝廷根基。」

鄭森點頭道：「老師，我知道了。」

錢謙益揮了揮手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鄭森離開后，錢謙益一臉陰沉地說道：「陳繼，你果然是狼子野心。你真以為掌控了太子殿下，就可以得到天下江山嗎？當今皇上，我們這些讀書人，還有整個南方的士大夫，都不會讓你和白蓮教得逞。」

………………

陳繼將家人安排到了一個大宅院里，這裡和白蓮教武館相隔不遠，是南京分舵的房產。

宅院不錯，但是依然沒有在華山住著舒服。

張明月拿著書信找到陳繼，說道：「相公，有滿清的消息。」

陳繼見張明月一臉嚴肅的樣子，便知道一定是大事。

「你先到書房等我。」

張明月點頭道：「好。」

陳繼對父母說道：「爹，娘，我和明月商量點事情，你們先忙著。」

母親說道：「你先去忙吧，家裡的這些事情，我和你爹做就可以了，用不著你來幫忙。」

陳繼進入書房，問道：「到底什麼情況。」

張明月將情報交給陳繼：「滿清以多鐸為主帥，帶領數十萬大軍向南京方向而來。其中孔有德和尚可喜也在軍中。鷹爪門主羅平，貼身保護多鐸。」

陳繼眉頭一皺：「怎麼會這麼快！難道，多鐸是沖著白蓮教來的？」

陳繼猜得不準確，多鐸不是沖著白蓮教來的，而是沖著他這位教主來的。

「數十萬大軍，猶如泰山壓頂，一路橫掃。滿清的軍隊，很快就會抵達揚州。我們怎麼辦？」張明月眼中帶著焦急。

陳繼一握拳，罡氣迸發，讓書房的空氣一震。

「通知各個分舵，讓根據地的百姓除了衣服和糧食，其餘的東西，全部丟掉。儘快撤到福建。」陳繼眼中的精光一閃即使，凝重地說道，「還有，明月你帶著爹娘和妹妹他們先離開南京，繼續南下，去福建。到了福建分舵，給我飛鴿傳書，報一下平安。」

張明月練成了先天功，雖然只是一流武者，但是功力比王江弱不了多少，再加上有幹將劍在手，足以在一般宗師的手下逃命。

有張明月在，完全可以保護父母和妹妹的安全。

「那你呢？」張明月問道。

陳繼說道：「我還不能離開。南京這邊兒，暫時還離不開我。」

張明月知道陳繼主意已定，勸說無用，只能點頭答應：「好。我就在福建分舵等著你，你一到福建，我們就出海去台灣。」

陳繼和張明月剛談完，母親就來敲書房的門，喊道：「繼兒，明月丫頭，柳姑娘來啦。」

陳繼說道：「娘，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出來，讓柳姐姐到客廳等著。」

張明月問道：「相公，你還要見她？見了她，你怎麼說？」

陳繼嘆了口氣：「不是我要見她，是她來見我。都到家裡了，你說，我能不見嗎？」

張明月說道：「要不，讓我去吧。我直接將她打發走。」

現在白蓮教的事情太多，陳繼和張明月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招呼柳如是。

陳繼搖頭道：「不用，還是我親自去吧。我也想要知道，她來找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來到客廳。

柳如是比起以前憔悴了不少。

「柳姐姐，我們剛到南京，你就來找我了。好靈通的消息啊。」陳繼笑著說道。

柳如是微微一笑：「是牧齋先生告訴我，你們到了南京。」

陳繼問道：「柳姐姐，不知道你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

柳如是說道：「你這個時候帶著太子殿下來南京，是不是回心轉意了，要支持太子殿下？」

陳繼眉頭一皺，語氣有點不太好：「柳姐姐，我和你說過，我這裡沒有什麼太子殿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還請柳姐姐回去吧。」

「陳繼，牧齋先生已經知道太子殿下還活著，我相信，他一定會聯合江南的士大夫和文武百官，一起支持太子殿下。」柳如是說完，直接站起身來離開。

陳繼暗道：「真是個愚蠢的女人。錢謙益會支持太子殿下？他不來謀划朱慈烺，就謝天謝地了。」

張明月說道：「相公，怕是又有變故了。」

「明月，今夜你們就出城。還有，讓下面的人，嚴密監視錢謙益和南京的兵馬調動情況。我現在就怕錢謙益會鋌而走險，和我們來個魚死網破。」

張明月知道事態緊急：「放心，天一黑，我就帶著爹娘和朱慈烺他們出城。」

………………

錢謙益來到馬士英府邸。

馬士英奇怪，錢謙益這位禮部尚書和自己關係並不好，他怎麼會突然來找自己？

「牧齋兄。」馬士英抱拳笑道，「你怎麼今日會到寒舍來啊？」

錢謙益說道：「馬閣老，你是首輔兼兵部尚書，不知道你可以調動多少軍隊？」

馬士英瞳孔一縮，冷聲道：「錢牧齋，你問這個幹什麼？老夫能調動多少兵馬，和你這個禮部尚書，沒有絲毫關係吧。」

錢謙益道歉，將陳繼和太子朱慈烺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道：「馬閣老，現在的情況，可是千鈞一髮，要是陳繼將太子朱慈烺的身份公開，我們可就被動了。我們一定要乘早將陳繼這個白蓮教反賊首領除掉。」

當然，順便也將朱慈烺除掉。

朱慈烺活著，朱由崧未必能坐穩江山。一旦弘光政權倒台，他們這些「從龍功臣」可就要倒霉了。

事關太子朱慈烺，馬士英頓時察覺了事情的嚴重性。

「老夫最多只能調動兩萬兵馬。」馬士英想了想說道。

兩萬兵馬，對付南京城裡的白蓮教分舵，想來足夠了。

錢謙益提議道：「馬閣老，陳繼是武術宗師，逃跑的本事無人能及。以老夫看，是不是將事情告訴史可法，讓他將揚州的兵馬調一些過來？」

馬士英搖頭道：「不用。只要能將白蓮教分舵圍住，兩萬大軍，足以將陳繼這位名震天下的劍術宗師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