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這個錢,不會再交了

第399章 這個錢,不會再交了

大年初三一大早,這一天,似乎所有媒體都接到了統一通知一樣,全體加班。

隨即第一份報紙出街,逐漸的,經過一整夜醞釀的大風暴開始呈現。首先是日月報一出就是大實錘,詳細披露了警務一哥康德的行賄索賄細節的一部分。

全港嘩然。

日月報披露出來的內容涉及港英政府二十多名官員。

塌方式腐敗。

整個一上午,李路都在二樓客廳那裡悠哉悠哉的看電視,全天都是特別報道,不時的露出笑容。倒是劉霞,一大早的就去容府了,一來是探望容爺爺,二來是把老四郭翰威給接回來。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多了。

自ICAC成立以來,港人對公務人員的貪腐狀況有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認識,那根神經早已經敏感得不得了。這也造就了1974年以來至今,公務系統呈現出歷史上最清廉的一段時期。

換言之,就在港人對公務系統開始恢複信心的當口,一場塌方式的腐敗風波在這大年初三突然的席捲而來。巨大的輿論壓力在下午迫使港英政府進入了緊急調查狀態,到入夜,倫敦那邊已經知道這邊的情況。

五天之後,各方的情況趨於穩定。從康德起,三十多名官員被ICAC調查逮捕,警務系統出現了大量的空缺。雷龍表現出色,成為第一總探長。

李路一行人於大年初八回到了陸港。余嘉豪暫時留在香港繼續辦奮遠香港分公司擴編的事情,而郭翰威也留在了香港,負責紅星香港分公司這邊的事情。郭翰威的地位水漲船高,他既是奮遠系的幹將,也是紅星系的重要骨幹。

劉霞跟隨李路返回陸港,和李路一樣,她在陸港的父母親同樣是養父母,她的養父實際上是她爺爺的親兄弟的兒子,關係更近了一些。

向平留在香港協助郭翰威工作,萬山則跟李路返回陸港。元宵之前,陸港和香港都有大事情,李路不得不把主要人員進行分配。而向平的英語培訓,則改成在香港這邊進行。

余嘉豪的半山別墅成了他們的臨時基地,兩大公司的事務指令都從這裡下達,同時李路的指令都是會先到達這裡,然後再由各個負責人落實下去。

奮遠公司有許多進口商品是經過香港進行中轉的,一部分從這裡入關走陸路前往陸港,大部分是到香港分公司的手裡,然後再轉運到陸港。轉運的這些商品實際上不必卸船,只需要等待完成中間的交易手續,就可以啟航直接運往陸港。因為國外的供貨商不可能會接受華夏幣,所以通常在香港完成交易,然後再轉運到陸港基地。

但是,這樣的交易方式持續了有差不多一年,包括余嘉豪在內,奮遠公司沒有哪一位骨幹去現場看過,一些都體現在交易賬目上面。

郭翰威留在了香港,同時也擔負了實地視察這些點的任務。余嘉豪忙著招人,郭翰威就和向平一起開始一個點一個點地視察,劉建川是第一負責人,由他帶著走走看看。

結果他們還沒出發,葵涌碼頭那邊出事的消息就傳來了。

當天晚上,郭翰威和向平就跟著劉建川急急忙忙的趕往葵涌三號碼頭。三號碼頭是國際貨運碼頭,奮遠的貨多從這裡上岸或者進行短暫停留以便發往陸港。

「向先生,郭總,今天的事情不是什麼大事,一頭半個月總會發生一次這樣的衝突。葵涌是油水很大的地方,有好幾派人馬在爭奪利益。就好比說,蛋糕就是這麼一塊蛋糕。誰能多吃點,談不攏就打。」在車裡,劉建川介紹道。

這幾天里,向平和郭翰威也對香港當地的情況有了許多了解。在這個不大的地方,到處充斥著橫行的黑幫。向平前幾天是負責和雷龍進行接洽的,了解得更加深入。他也知道葵涌這邊的幾股地下勢力很龐大,英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郭翰威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咱們要交保護費?」

無奈地聳了聳肩,劉建川說道,「葵涌九個碼頭,三個是船王的,兩個是誠哥的,其餘四個是幾個大家族利益均沾。就連船王的碼頭,都是每個月固定交錢,否則他的碼頭也很難順利運轉下去。這是地下規則。」

「抱歉,你說的這些人,除了一個誠哥我有所耳聞,其他人我都不認識。」郭翰威說道。

劉建川不知道怎樣往下說了。

向平問道,「咱們用的是誰的碼頭?一個月交多少錢?」

「咱們屬於散客,按照輪船的靠泊次數交錢。用的是誠哥的三號碼頭。那一片屬於三藍社的地盤。」劉建川猶豫了一下,說,「一次交十五萬港幣。」

向平緊接著問,「咱們每個月有多少次靠泊?」

郭翰威代為回答,「奮遠平均三天一班船,紅星一周一班。一個月有至少十五次靠泊。」

此時,郭翰威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兩百多萬。」向平沉思起來。

儘管對於一艘萬噸以上貨輪裝載的商品價值,二百多萬不算什麼。奮遠和紅星的進口商品都是高價值的電子、機械商品。以巴拿馬型貨輪為例,載重在五萬噸左右,紅星和奮遠每個月至少有一艘這一類的散貨船靠泊葵涌,運載的貨物動輒上千萬美元這個級別。相比之下,區區十幾萬的保護費不算什麼。

但是要知道,這僅僅是額外的要計入「正常損耗」的支出。用誠哥的三號碼頭以及相關的設施,還有支付租金什麼的。

經年累月,簡單的計算,一年下來,紅星和奮遠兩大公司光是在葵涌這邊就需要繳納兩千多萬港幣。

郭翰威想到的是,兩千多萬港幣,已經可以建設兩個省城級別紅星館。而在向平的概念里,兩千多萬港幣那已經是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

「這個錢,不能再交了。」郭翰威果斷說道。

劉建川頓時有些著急了,「郭總,不交不行啊,不交的話,咱們的貨物根本沒辦法出葵涌,轉運的貨物一旦停泊葵涌,船是肯定出不了港的。這樣一來,很多貨輪就只能直接發往陸港,咱們的外貿是會損失慘重的,別忘了,國外的供貨商不可能願意接受華夏幣。」

香港分公司成立的初衷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哪怕現在紅星防務公司有外匯的自主使用權,也沒有辦法解決紅星和奮遠的這方面的問題。

「不。」向平說,「現在怎麼樣以後就怎麼樣,但是這個錢,我們是絕對不能再交了的。」

劉建川愕然,「那,那怎麼辦?」

實際上向平和郭翰威是了解的,劉建川並非是和什麼勢力有勾結,而是因為他是本地人,非常了解當地的情況。在他看來,一個月交兩百多萬港幣可以確保上億港元的貨物的正常流轉,這筆賬,是划算的。

最關鍵的在於,在劉建川以及許多當地商人的意識里,已經形成了一個慣性——你交錢就有生意做,不交,什麼生意都做不利索。

你以為誠哥就沒有交錢嗎?

歸根結底,是港英政府統治下的香港,呈現出黑幫泛濫社會治安極差權錢交易成風這樣的環境。在這樣的環境當中,要麼改變自己,要麼改變環境。

向平一句話確定了下來:「老李走之前交代過,這樣的錢,以後都不會再交。看樣子,他是早有預料。」

李路毫無疑問是要改變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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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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