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秘
或許是想了太多,有些頭疼,她正準備睡下,窗外風聲驟起,雖然現在已經不會武功,聽力卻還是極好的,她確定,屋頂有人。
撩開幔帳,紅嬋睡在床下,鼾聲均勻,幾個小丫頭東倒西歪和衣卧在外間,回身,縴手握緊枕下的匕首,微微閉上眼睛,靜等來人。
「郡主,郡主醒醒。」低聲輕喚,是個女子,她猜測來者應該是這個身體的熟人。
睜開眼睛,眼前一個青紗罩面的夜行人。
看她醒了,夜行人壓低聲音:「跟我走。」
她點點頭,安靜地跟在夜行人後面出了沁園,來到王府後門,一乘小轎似乎已等候許久,她上了轎,耳聽轎子外的動靜,心裡默記行程。
轎子拐過五條長街,繞過一座橋,穿過一個大花園,停了下來。
轎子微傾,她垂首下轎,任人牽著走進一個大門,此時,她已經確定自己身在皇宮。
這麼晚,是誰請一個郡主進宮呢?又是如此神秘。
「為什麼要那麼做?!」她還未站穩,暗處高大的椅子上一聲質問,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中氣十足,武功應該很好,難道寰轅朝的後宮竟藏著什麼武林高手不成?
心念轉動,看來這個飄雪郡主也不是什麼等閑人物,只是,她已經試過多次,飄雪郡主不會武功,又怎麼會和武林中人扯上關係?眼前這個人所問究竟是何意?
正在她遲疑該如何回答之時,一聲輕嘆,大殿上走下一個華服女人:「我知道你喜歡他,可是你的命要比他重要一百倍,好在有驚無險,你活了過來,今後,再也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了。」
原來這個女人說的是墨離為南宮世修擋箭的事情。
「是。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做了。」白霓裳已經死過一次,怎麼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男人做傻事。
「鳳涎珠怎麼樣了?你還沒有說服南宮世修給你鳳涎珠嗎?」女人示意她坐下。
又是鳳涎珠,看來當初自己一點善念,竟是給今天的自己留了一條路,雖然不知道眼前是什麼人,但是她已經確定蕭墨離和這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麼約定。
是什麼約定呢?她想試試。
「他已經答應給我鳳涎珠,只是我真的要去和親嗎?」
沉默半晌,女人答非所問:「你真的失憶了嗎?」
「我不是正坐在這裡嗎?」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見對方不再說話,她問出自己心裡的疑問:「鳳涎珠雖然能去掉我臉上的胎記,可是也會要了我半條命,這就是你所說我的命要比南宮世修值錢嗎?」
女人站起來,走到窗前,半晌才說:「鳳涎珠原本一青一白兩顆,白珠可以三天之後立刻改變人的容貌,沒有什麼痛苦,但是卻有很嚴重的副作用,而青珠只能去掉你臉上的胎記,不能改變你的相貌,但是你必須經歷洗髓之痛,蛻皮之苦,至於三十年的功力,我早在你幼年之時就封存在你的體內了,所以你不必擔心你的性命。」
原來如此。只是不知道南宮世修手裡的是青珠還是白珠。
女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南宮世修手裡的青珠,而且他應該已經得到白雲霓成功換臉的消息了,你只管調養內息,等他回來就好。」
白雲霓?換臉成功?那個太熟悉的名字刺痛了她,眼前晃動著白昶陰狠毒辣又得意的笑臉,還有白雲霓嘲諷的輕蔑。
現在想來,在她面前,白雲霓竟是那般的驕傲那般的自信,雲霓應該一早就知道,白霓裳就是白雲霓的影子。
霓裳就是雲霓的一件衣裳,沒有了利用價值自然就可以扔棄了。
或許是她的氣息太過急促,女人驚訝地凝視她:「你怎麼了?你認識白雲霓嗎?」
「不,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和親的事我聽你的。」慌忙中岔開話題,只要她真的有功力,她自然有辦法解決和親的事情。
「南宮世修回來后,我自然會派人打開封存在你氣海穴的功力,也會加快教你練功,只是你要提防蘇王府的人,不要讓任何知道你會武功。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女人揮揮手。
她低眉垂目,倒退而行。始終沒有看清楚女人的樣貌。
回到蘇王府,盤膝運功,果然覺得氣海穴猶如海浪翻滾,恍然想起紅嬋說過,墨離每年都會發作一次的隱疾,只怕和這三十年的功力有關係。
一夜之間,似乎什麼疑問都解決了,剩下的,只要等南宮世修回來就好。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給自己鳳涎珠,芳心凌亂,一會兒盼著他對這個身體的主人無情,那樣他就會毫無顧忌讓自己去做實驗品,一會兒又擔心他對這個身體的主人全無情意,墨離死的豈不是太過冤枉?
她思思想想,直到黎明時分方才昏昏睡著了。
南宮世修卻是一夜無眠,他一直擔心鳳涎珠會要了墨離的命,所以一直躲著她,不敢見她,此時,他突然得知,兩顆鳳涎珠,一顆已經用過了,白雲霓既然毫髮無損,或者墨離也可以一試。
天際才見一抹魚肚白,他迫不及待走進冉澤的帳內:「冉澤,冉澤!」
冉澤睡的正沉,南宮世修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盞,澆在冉澤臉上。
「有刺客!」冉澤閉著眼坐起來大喊,他慌忙捂住冉澤的嘴巴:「喊什麼喊,是我!」
見是南宮世修,冉澤委身,頹然躺下,嘟囔著:「王爺,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我還睡覺呢。」
「還大半夜呢,現在都已經是清晨了,你現在就回都城,準備給墨離用鳳涎珠。」
冉澤倏然睜開眼睛,背對南宮世修:「王爺真的想好了?真的願意墨離為了容貌傷了性命。」
「我們只是看了古籍記載,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者沒有那麼可怕也未可知,再或者你能阻止墨離嗎?」南宮世修坐在冉澤身側。
他不能阻止墨離,即便是能他也不會,十五年,他親眼看著這個女孩兒為了一塊胎記在南宮世修面前的卑瑟,看著這個女孩兒深愛南宮世修卻不敢正眼看這個男人,看著她寧願為他死換不來他半分憐惜。
冉澤的眼睛有些涼意,他閉上眼睛,不想也不能讓世修看見自己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