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該不該原諒他?
車子當時衝下海灘的時候,因為受到沙子的緩衝,所以沒有造成很嚴重的事故,只是我當時沒系安全帶,撞到頭暈了過去。
陸周承來的時候,秦子銘正在勸我不要亂動。
我一看見他就什麼都不管了,哭著撲到他懷裡,「陸周承,你怎麼才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陸周承把我抱了起來,看到我頭上的紗布,眼底全是心疼,「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我哇哇大哭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抓著陸周承的手也開始往下滑。
醫生也被驚動了,進來一看這麼多人,立即就下逐客令了,「病人需要休息,你們有什麼話到外面去說。」
陸周承發現我不對勁,連忙叫醫生過來,「醫生,你快看看她怎麼了?」
醫生檢查了一下說:「輕微腦震蕩,剛醒過來不能太激動,你們都別吵,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晚一點我再給她做個全身檢查。」
陸周承怕我害怕,抓著我的手親了親,「別怕,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秦子銘本來不想打擾我們,可是看到警察把他弟弟帶走,忍不住過來求情,「陸總,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陸周承頭也不抬的說:「趁我現在還忍得住,馬上給我滾出去。」
「陸總……」
「我讓你滾——」
朱俊辰雖然也很討厭秦子墨,可他見不得秦子銘受委屈,扶著他的肩膀安慰,「他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們到外面去等。」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病房裡只剩下我們兩個,陸周承再也忍不住將我抱在懷裡,「你怎麼這麼傻,誰讓你去找他的?」
「我擔心你。」有了他在身邊,我沒有了那種跟人拚命地勇氣,后怕的將他抱緊,「他說你死了,我以為是真的。」
聽到我壓抑到極致的哽咽,陸周承心疼不已,「他都對你做了什麼?居然把你害成這樣。」
我把去找秦子墨的事說了,聽到他逼迫我,還把我丟到海里,陸周承手臂上青筋暴起。
「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他!」
在聽到我說要跟他同歸於盡的時候,陸周承眼珠子都紅了,「你瘋了嗎?以後不準做這樣的事!」
我哭著搖頭,「如果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陸周承心疼的把我抱在懷裡,「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心疼我,我卻更心疼他,手在他身上胡亂摸索著,「他們是不是打你了,打哪兒了?疼嗎?」
「沒你疼。」
陸周承抓著我的手按在胸口,聲音到現在還在顫抖,「幸好你沒事,不然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秦子墨被抓了,我因為受傷暫時留在了北城。
警察來錄口供的時候,我偷偷問他們秦子墨會不會坐牢?
警察說這個要看情況,現在這樣只能算綁架未遂,如果受害人不追究的話,可能會判的輕一些。
可陸周承會讓他輕判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秦子墨差點害死我,這一點很難讓陸周承釋懷,秦子銘來了好幾次都被他擋回去了。
我在醫院住了幾天就待不住了,嚷嚷著要出院,陸周承只好帶我回家。
好久沒回來清水灣了,這裡跟我離開時一樣,一桌一椅都是那麼熟悉,他說:「歡迎回家。」
晚飯是吳玉蘭送過來的,聽說我受傷,她老人家大發慈悲,燉了一大鍋人蔘雞湯給我補身子。
陸周承抱我下樓吃飯,我聽到他接了幾個電話,好像是律師,於是就問他會判幾年。
「幾年?」陸周承冷笑,「他這次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
我心頭一驚,再要說時,陸周承的電話又響了。
這天夜裡我睡得很不安穩,我夢到那邊在海邊,車子翻下公路,沙子從窗戶里灌進來,窒息的感覺那麼真實。
那天我的頭受了傷,卻沒有立即暈過去,只是意識有些不清醒,隱約覺得是有人把我背了起來。
那個人應該是秦子墨吧!
我記得他的聲音,他一直在叫我的名字,他讓我不要怕,還說要帶我去找陸周承。
他沒有殺陸周承,只是覺得就這樣放棄報仇很不甘心。
該為他求情嗎?
整個晚上我都在想這件事,可一直到天亮都沒想明白,這一次到底該不該原諒他?
「小清?」
陸周承睡醒見我睜著眼睛,連忙起身來看我,「怎麼醒這麼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頭又疼了?」
我搖搖頭,伸手抱住他的腰。
「知道你被他抓走的時候,我都快恨死他了,我打他、罵他,還害他翻車,如果下面不是沙灘的話,他現在已經死了。」
這些陸周承早就知道了,他沒出聲,只是安靜的聽我說,他知道我需要發泄。
「車翻下去的時候,他抱住了我的頭,他把我從車裡拖出來,背著我走了很遠的路。」
聽到這裡,陸周承已經猜到我的意圖,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你想說什麼?」
「是他救了我。」
「這不是你為他開罪的理由。」
陸周承轉身離開,我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往下沉。
在書房尋到陸周承,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煙,我從後面抱住他,「你生氣了?」
「沒有。」
陸周承把煙熄滅,轉身將我抱了起來。
我靠在他懷裡問,「我們離婚之前,我被人綁架過,後來警察什麼都沒查出來,還說是我自導自演的,你記得嗎?」
陸周承『嗯』了一聲,那時他也懷疑過我。
「我知道是誰幹的。」
陸周承腳步一頓,低下頭來看我,像是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知道是誰。」我又重複了一遍。
陸周承非常聰明,他知道我不會無端提起這件事,於是就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是秦子墨?」
看到我點頭,陸周承眼底浮現出驚天怒意,「那就更不能放過他了,這次新賬舊賬一起算。」
我牽著陸周承的袖子搖頭,「是有人指使他這麼做的,那個人想毀了我,可是秦子墨把我放了。」
陸周承臉色一變,「那個人是誰?」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主要是沒有證據,說出來他也不一定會信。
「陸周承,秦子墨其實沒那麼壞的,他不但救過我,還救過我們的孩子,這次動手也是因為你爸,我們能不能原諒他這一次?」
陸周承沉默了,我知道他不甘心,可一想起秦子墨被帶走時的表情,就覺得於心不忍。
也不知道那天他背我走了多遠,才找到車送我去醫院,我差點害死他!
對於秦子墨,我的內心是矛盾的,他救過我,又是秦子銘的弟弟,總不能看著他去坐牢。
可陸周承不同,他沒有那麼寬容,無法原諒這個三番五次將我置於險地的人,就算他曾經救過我,也無法成為他脫罪的理由。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陸周承想了會兒對我說,顯然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我勸不了他,只能打電話跟秦子銘道歉,「陸周承不聽我的,你弟弟的事我可能幫不了你了。」
秦子銘很失望,同時也很擔心,陸周承請了北城最好的律師團隊,誓要把秦子墨送進監獄,他的目標是終身監禁。
陸周承這次勢在必行,如果連我也勸不了他的話,那恐怕真就沒人勸得了他了。
當天下午陸周承就去看守所,我知道去幹什麼,他是想問秦子墨,當年指使他的那個人是誰?
說起這件事,我也覺得心有不甘,於是給陳一沐打了電話,陳二少人脈廣,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聽說我要找人,陳一沐一口應下,在電話那頭拍著胸脯保證,就算是上天入地也要把人找出來。
因為這次的事,陸周承不准我回南京,眼看著就快過年了,乾脆把孩子也接回來,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
朱靜來看孩子,順便來看看我這個傷員。
她也聽說了秦子墨被抓的事,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樓上問,「他這應該算是情殺吧!」
見我沒聽明白,朱靜乾脆直說,「陸家那個不成器的大少爺他不綁,非得跟你老公不對付,還不是因為他喜歡你?」
其實我也感覺到了,雖然秦子墨一直否認,可他的所作所為明明白白告訴我,他喜歡我。
只是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這一點,朱大小姐又是從哪裡聽說的?
「行了,別一副見鬼的表情,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
朱靜冷不丁跟我爆了一個大料,說她告白失敗那天,問秦子墨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他承認了。
「雖然他沒有說是誰,可是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你。」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秦子墨看我的眼神,就覺得朱靜是在詐和,怎麼可能通過眼神就確定是不是喜歡一個人?
不過最讓我煩心的是幾天後的庭審,一旦開庭,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朱靜能理解我的心情,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朋友,她知道我最是心軟。
如果秦子墨真是個壞蛋也就罷了,可他偏偏又沒壞到那種地步,真要看著他下半輩子在監獄里度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