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六章 宮宴(二)
所有的人都認為紫銀夜能嫁給任風遙是皇帝東方焯的意思,只是大家都不明白的是東方焯一向都甚為器重任風遙,可他怎麼又會把一個醜女人賜婚給任風遙了呢?難道說風向變了,任相會失寵?可是不像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人知道。
的確極少有人知道內幕,有誰能想到紫銀夜會嫁給任風遙其實是陰差陽錯被任風遙抓鬮抓到的呢!所謂緣分天註定,或許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只是身為當事人的兩個人卻懵懂不知罷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門口出現的那個身穿龍袍的男人讓眾位婦人齊齊驚呼,忙忙亂亂的起身跪迎,紫銀夜鬆了一口氣,她瞥見那個身穿相服的儒雅男子就站在皇帝的身邊,應該會替她解圍吧?!
東方焯隨意的揮揮手,說了聲「都起來吧!」便大步迎向含笑而起的皇后及眾位妃子。
任風遙跟在東方焯身後也走了進來,按理說男人是不可以隨意進入內宮的,但任風遙似乎是個例外。紫銀夜隨眾人起身,不著痕迹的向後退了退,就見那個彩色的身影快速的從眼前奔過,跑向儒雅男子,小鳥依人般的抱著儒雅男子的胳膊,嬌聲道:「任哥哥!」
這還是那個滿臉驕縱的公主嗎?紫銀夜好笑的看著前後判若兩人的東方蓉菲,這小丫頭的臉變的還真是快。紫銀夜悄悄的四下一掃視,果然發現原來盯著她的那兩道目光此刻正盯在東方蓉菲身上,飽含著嫉妒和不甘。
這任風遙真是好大的魅力,可是跟皇帝和平王爭女人應該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吧!
紫銀夜偏頭,卻不期然的撞上一道同情的目光,紫銀夜不知道她是哪位大人的夫人,但同情她?好象沒那個必要,紫銀夜有些好笑,今夜還真是熱鬧,這十七年來未經歷過的戲碼全在今夜上演了,嫁人果真不是件好事,要陪人演戲,真累呀!
紫銀夜好笑的觀察著眾人的表情,一個個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樣子,方才囂張的氣焰、看戲的神色彷彿全都被狗吃了般,真是一物降一物!所謂「伴君如伴虎」可真是至理名言吶!
紫銀夜兀自胡思亂想,也沒聽東方焯說了些什麼,只是忽然覺得大伙兒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她有些奇怪,茫然的抬頭,卻聽任風遙道:「夫人,該回去了!」
夫人?任風遙是在叫她嗎?難道任風遙剛剛在叫她?任風遙已掙開被東方蓉菲抱著的手臂,一隻手伸向她,示意她抓住他的手,難道他也以為她被嚇傻了嗎?
紫銀夜將一隻纖細柔滑的小手放入任風遙手掌中,有些羞怯的隨著任風遙拜別皇帝,耳際傳來東方蓉菲重重的冷哼,緊接著噘著嘴的東方蓉菲跺跺腳首先沖了出去。
所有的人面面相覷,東方焯卻仍是笑嘻嘻的,高深莫測的看向紫銀夜,紫銀夜慌張的避開東方焯的視線垂下頭。演戲要演全套,她現在只是個可憐蟲,嬌嬌怯怯低垂著頭不吭聲才符合她的形象。身邊儒雅高大的男子手掌很暖也很穩,紫銀夜相信這個男人會把她安全的帶出皇宮的,她沒必要擔心,做多餘的事。
她只要繼續裝可憐就是了!
馬車內一直沉默的任風遙突然開口道:「委屈你了,她難為你了吧?」
「誰?夫君大人說的是誰?公主嗎?」
「怎麼有很多人為難你嗎?」任風遙有些訝異,難道除了蓉菲還有其他人也為難她嗎?
紫銀夜眼中浮起一抹興味,抬起頭時卻眼眸含愁,怯怯道:「銀夜不知道為什麼平王妃和柔妃似乎對銀夜懷有很大的敵意。夫君大人,銀夜得罪了她們了嗎?可銀夜從未見過她們啊。」
她是故意的!故意想看看眼前這個男人的反應。
果然任風遙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淡淡道:「你別在意,以後我會盡量不讓你去那種場合的。」
果然有問題,任風遙,原以為你是一個很老實的男人呢!紫銀夜垂首,掩住眸中淺淡的譏誚。
宮宴回來后紫銀夜就再未見過任風遙,年關將近,相府中忙忙碌碌,熱鬧異常,只是這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因為相府中所有的一切都自有人打理根本不需要她插手,而如果沒有任風遙那兩位美貌的侍妾時常來騷擾她的話,那麼她的生活就可以說是悠閑的近乎於完美。
說來也真是的,任風遙那人乾脆直接將相府女主人的權利下放給那兩個越來越不可一世的女人就是了,何必讓她夾在中間受氣!雖然應付那兩個女人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但時間久了,她也累啊!
輕輕一嘆,放下手中的書,紫銀夜疲憊的揉揉眉心,身子一歪,懶懶的躺在錦榻上,人都道春睡遲遲,可她卻是連冬天也犯困,是不是她著實太閑了?
就在紫銀夜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之際,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是春日回來了嗎?
春日見自家小姐睡著了,悄悄上前替紫銀夜蓋上一層薄被,然而卻沒料恰好碰上紫銀夜睜開眼睛,那雙瑩亮的眸子中此刻染上了一層在似睡非睡之間迷離的醉人神采,看得春日有些心蕩神漾,只可惜沒有任何男人見到過她家小姐這種樣子,要不然……,輕輕一嘆,春日心道,小姐的這雙眸子是最能勾魂攝魄的,可姑爺怎麼就沒發現呢?
紫銀夜緩緩起身,春日迅速將一個軟墊放在她的身後,紫銀夜靠上去,懶懶的道:「都安頓好了嗎?」
「是,小姐,夏月和冬辰都已經與花公子聯繫上了。」
「這就好!」將身上的薄被往上拉了拉,紫銀夜伸手輕輕推開窗子,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冷風灌進房中,紫銀夜縮縮脖子,眸子逐漸清亮起來,卻也將所有的情緒深深的藏在烏黑的眼眸之中。
「小姐,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脫身?」
目注窗外飛舞的雪花,紫銀夜道:「這事急不得的,脫身的方法有許多種,可都不的我想要的,我需要一個一勞永逸能完完全全解決問題再沒有後續麻煩的方法,所以……,春日,我需要等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我永遠脫身的機會。」
「小姐,你要怎麼做?你是不是已經想到方法了?」
將手指放在唇上,紫銀夜輕「噓」一聲,眸子中含著一絲淺淡的笑意,道:「秘密!」
見春日不滿意的嘟嘴,紫銀夜伸手抓起旁邊小几上的燙金請柬道:「比起那個來,解決這件事可是當務之急喔!」
「請柬?小姐,誰送來的?」
「管家上午剛剛送過來的,說明天是平王妃的生辰,要在平王府大擺壽宴,邀請了你家小姐我。」紫銀夜用手指輕輕彈了彈手中的請柬,隱在面紗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輕蔑的笑,宴無好宴啊!
「平王妃?小姐,可你並不認識她啊,她怎麼會送請柬給你?」春日狐疑的皺眉道。
「我是不認識,可自有認識的人啊,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頂著丞相夫人這頂大帽子的。」紫銀夜淡淡的道。
春日再次皺眉,她從小就跟在小姐身邊對於自家小姐的脾氣很是了解,所以雖然自家小姐並沒有說什麼,但她總覺得自家小姐說起這個平王妃時語氣中多了些玩味和譏諷,是她多心了嗎?
「小姐,平王妃的生辰,要送什麼禮物?奴婢下去準備。」
「不用,這種小事交給管家做就好了,偌大的一個相府,堂堂天子寵臣總不至於窮到讓我拿娘家的東西去送禮吧!」紫銀夜淡道,「你呀,後天只需陪我去赴宴就是了。」
宴無好宴,可她卻不能不去,到了平王府可是在人家的地盤,這個關可不好過。唉!因為她倒霉的頂了那個男人的夫人這個名銜,所以就得遭人嫉恨,讓人給穿小鞋,想想就是一肚子怨氣!
次日清晨,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平王府的方向行去,因為前一晚下了一夜雪的原因,馬車行的很慢,車輪壓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紫銀夜安靜的坐在車中,拉緊披風也不知在想什麼,春日滿腹疑問,但她又不敢多問,只好悶悶的坐在一邊發獃。
「春日,待會兒到了王府,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記住,沒我的吩咐不許出聲也不許做多餘的事。」
「小姐,你為什麼這麼說?」紫銀夜淡淡的吩咐讓春日忍不住開口道,「小姐,你今天很怪!」
「哪裡怪了?」
「小姐,你去王府赴宴也不好好裝扮一下,穿的這麼樸素,你好歹也是相府夫人……」
瞧瞧自己身上的淡藍羅裙,紫銀夜笑道:「春日,你可別忘了我這個丞相夫人只是暫代的,而且今天的主角可是平王妃,你讓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搶主人的風頭嗎?」
「不是,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算了,反正奴婢說什麼你也不會聽的。可是,小姐,你又幹麼把你的臉弄成那個樣子?」
「因為今天一定會有人拿我的臉做文章的。」紫銀夜伸手摸了摸被她處理過的臉頰,似諷似笑的道,「春日,有許多人好奇我這張臉呢,你說不該滿足一下她們的好奇心嗎?」
「小姐!」春日有些擔憂的輕叫道。
「春日,今天的宴會沒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如果你不想搞砸我日後的脫身計劃,就記住今天未經我的允許你不準開口多言,也不準插手多事。」
「小姐,難道……」
「不要多問,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