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這個瘋丫頭
沈家就這樣,在驚魂未定中度過了一個不寧靜的夜晚。
當黎明的曙光劃破天際,當初升的太陽衝破黑暗,沈家漸漸的忙碌起來,人們經過一夜的睡眠,終於感覺自己已經逃出了雨夢的魔爪,離開了那個人間的地獄。
覓珊和悅環已經做好了早餐,她們一夜沒睡,忙著照顧著受傷的傷員,又忙著趕做早餐。在沈家危難的時候,她們姐妹兩個同心協力,在危難中彼此扶持,不離不棄。
五天後,陽光照進沈家的時候,官府的官兵和韓家派來的官兵,已經將沈家的地宮全部封死了。
官府的人,確保沈家已經安全后,奉命全部撤離。並且帶走了那個罪惡滔天的蜜兒。
相信這一次,蜜兒沒有機會再次從獄中逃出來。
若不是靜兒那晚,從她的眼神中看出端倪,恐怕在雨夢所有的籌謀中,蜜兒才是這場陰謀的最大的贏家。
雨夢自知罪惡深重,在一個令人驚恐的夜黑風高之夜,上吊自盡了。
她所有的一切,都在此時化為烏有。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官府看在沈家是積善之家的情面上,把雨夢的屍體留給了沈家。
殺神門的門主是巧兒,並且已經被治罪,所以,合沖因此逃過一劫。後來,殺神門死灰復燃,改頭換面,暫且不提。
沈家的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奴僕們一如往日般忙碌。受傷的人被送到了秋滿園養傷,棗婆全權負責沈家秋滿園的管理。
沈家兄弟的傷逐漸的恢復,雨軒和雨堂已經可以自如的活動,只是天長還處在養傷期間,不過已經脫離了危險。
蝶兒和冬兒的傷勢也在恢復中,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發展。
只是,沈老太君的情緒有些混亂,整日里魂不守舍的嘮叨著雨夢的名字。
在她的記憶中,永遠都是雨夢兒時的樣子。她總是不知不覺的提起雨夢,然後又老淚縱橫的暗自流淚。
與老太君處於一樣狀態的人便是晴柔。晴柔一直都處於懊悔中,懊悔她沒有在雨夢第一次犯錯誤的時候,去管教她。總之,慈母多敗兒,這句話一點都不錯。
沈家不能沒有主事之人,所以,沈家的所有事宜,都由花清香暫為代理。
花千樹帶人離開沈家,前往南方救災。實際上,他只是想和沈城西,獨孤老爺子聚上一聚。老兄弟幾個一起前往南方,一起行走江湖,重溫他們年輕時的舊日時光。
獨孤鐵家有人預謀算計的事情,還沒有發生,就已經被花千樹和沈青山消滅在搖籃里。
事後,獨孤鐵深感恐慌,並且為自己有這樣的好兄弟,深感欣慰。
時光冉冉,沈家劫難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沈家也迎來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這一天,花清香和蝶兒,攙扶著老太君和晴柔出門賞月,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梅園。
梅園因為雨夢的關係,已經成了荒廢的園子。梅園裡居住的沈家小姐,也都回到了自己娘親的身邊。
老太君和晴柔見景生情,便不自覺的哭了起來。
這時,她們聽見有人在玩雪的聲音。這個聲音讓她們即親切又恐懼,便睜大眼睛,看著花清香,在她的眼神中尋找答案。
花清香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攙扶著她們走進院子里。
梅園裡的雪已經覆蓋在地上,薄薄的雪花在地上隨風而動。路過時,被踩過的雪花附在鞋上,並沒有留下腳印。
「瘋丫頭,你若是再跑,我就不給你飯吃,看你不打死你。」
一個在熟悉不過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了過來。「我看你跑,看我不打死你。」
「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你來啊!」
「瘋丫頭,我看你再往外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你給我站住。」
自從雨夢死後,晴柔水米不進,日日以淚洗面。她原本不想出來,可是禁不住蝶兒的軟磨硬泡,所以連走路都打晃的,跟著她們出來看雪。
此時,晴柔愣在那裡,獃獃的發愣。
隨後,晴柔放開蝶兒的手,搖搖晃晃,瘋了似的向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只見,陳媽手裡拿著掃地的笤帚,正在追打一個瘋瘋癲癲的瘋丫頭。
瘋丫頭身上穿著一身紫色的棉襖棉褲,外面穿一件青色的比甲,身披斗篷,戴著帽子,正在薄薄的雪地上玩耍。
「你追不上我,你來啊你來啊,呵呵呵……」瘋丫頭清脆的笑聲,陣陣傳到晴柔的耳朵里。
陳媽看見晴柔趕忙的放下笤帚,萬福道:「老奴給夫人見禮,夫人安好。」
說完,便扶起坐在地上的晴柔。
「陳媽,這個瘋丫頭是?」
陳媽神秘的一笑說:「夫人,這個瘋丫頭在地宮中受了驚嚇,瘋了。」
陳媽轉身,向那個玩的正歡瘋丫頭吼了一聲:「瘋丫頭,還不快過來給夫人見禮。」
瘋丫頭見有人來了,便乖乖的來到陳媽身邊,說:「陳媽,她是誰啊?」
陳媽向晴柔示意,便俯身撿起笤帚,狠狠地打在瘋丫頭身上,怒視著說:「她是這個家的主人,你若是在不見禮,以後就不給你飯吃,餓死你。」
那個瘋丫頭被打的直打轉,求饒說:「陳媽,奴婢錯了,饒命啊!」
「還不快見禮,看我不打死你,我平時是怎麼教你見禮的?」
瘋丫頭急忙行禮,行的是奴婢見主子的禮,「奴婢給主子請安,主子萬福。」
說完,瘋丫頭便躲在陳媽的身後,藏了起來。
晴柔這時才看清這個瘋丫頭的臉,她的臉上有兩道很深的傷疤,還沒有癒合好。還有幾道小的傷疤,就像是幾條小蟲子在她的臉上爬,極其的恐怖。
那兩道傷疤,像兩隻蜈蚣一樣,爬在她白凈的臉上,極其的醜陋,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夫人,這個丫頭在地宮中被人砍傷,嚇瘋了,怪可憐的。所以,大少奶奶救命老奴來看著她,免得她出去傷人。」
「雨夢,雨夢,我的孩子。」晴柔想念雨夢,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夫人,大小姐已經畏罪上吊自盡了,您還是節哀順變吧!」
晴柔一下撲到陳媽的懷裡,像個孩子一樣的哭了起來,「陳媽,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陳媽輕輕的撫摸著晴柔顫抖的肩膀,安慰她說:「夫人,為主子分憂是老奴的本分,老奴可擔不起夫人的一個謝字。夫人,日後這個謝字可不能再說了!」陳媽拍拍晴柔的肩膀,其中之意,晴柔明白。
這時,沈老太君也在花清香和蝶兒的陪伴下,來到了陳媽身邊。
這裡所有的一切,老太君都看在眼裡,此時,她什麼都明白了。
「瘋丫頭,還不快給主子見禮,這些人都是你的主子。」
陳媽的話還沒有說完,瘋丫頭的身上,就已經被狠狠地打了兩笤帚。
「瘋丫頭給主子見禮,主子萬福。」
說完便藏在陳媽的背後,偷偷的看著花清香和蝶兒,不敢再淘氣了。
「瘋丫頭,你臉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回去休息吧!」
瘋丫頭轉身轉身離去,一邊玩一邊走。
老太君看著這個瘋丫頭的背影,心病就好了一半。她什麼也沒有說,而是雙膝跪倒,對花清香說:「清香,老身帶沈家謝謝你。」
然後又對陳媽說:「陳媽,老身帶沈家謝謝你。」
花清香和蝶兒趕忙的便扶起老太君,「奶奶,清香不過是把一個該死的人,給救了回來。只是她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變成了一個傻子。不過,這已經是清香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清香,對一個罪大惡極,應該天誅地滅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陳媽笑著說:「只是,這個瘋丫頭一天不打,她就不服從管教,不知……」
「打,狠狠地打。她不聽話你就打她,免得她跑出去傷人!」
「老太君,老奴自有分寸。」
眾人向瘋丫頭的方向看過去,瘋丫頭把雪花捧在手裡,一下扔出去,自己玩的倒是蠻開心的。
「奶奶,這個瘋丫頭的臉是她自己划傷的。她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為了讓她忘記之前的罪惡,清香給她用了百花散。百花散沒有解藥,所以,她永遠都是一個傻子。」
「清香啊,傻子好啊,傻子不會把刀架在她奶奶的脖子上。」
「奶奶,沈家百廢待興,您與娘都在生病,沈家沒有一個主事之人。現在,也該到您二位出面主持沈家的家事了。」
「好奶奶今天就召集我沈家的人,開會……」
世上的名醫,可以治療世間的疑難雜症,但是,卻不能治療世間的心病。
老太君和晴柔現在是無病一身輕,連腳步都是輕鬆的。
心病好了,心情好了,老太君感覺風不再寒冷,寒氣不再逼人,連空中飛舞的雪花,都是那麼美……
美好的心情帶來美好的祝願,花萬山,沈城西和獨孤老先生結伴而行,共賞冬景,笑傲江湖。
沈青山和花千樹這一對好兄弟,只能乖乖的跟隨。獨孤鐵為了清除獨孤家的隱患,忍痛放棄了與好兄弟同行的機會。
當沈城西和沈青山知道沈家的事後,都氣的咬牙切齒。但是,當他們得知雨夢畏罪自盡的消息后,又黯然傷神。直到花萬山告訴他們,他在緊急的時刻,救下了一個將死之人時,沈城西和沈青山才從悲痛中走出來。
世間再大的英雄,也抵不過親情這一關。雨夢之錯誰知過,慈父多敗兒,沈城西和沈青山心中自有論斷。
千里之行,大隊人馬終於到了南方,,大隊人馬也熱血澎湃,他們只想把親自押送的物資和銀兩,親自交給受災的災民……
受災的也不只是南方的災民,還有歷經劫難的沈家。沈家人齊聚沈家靜心堂,老太君坐在主位上,心情極好,慈愛的看著她的孩子們。錦繡站在老太君的右側,安然依然站在老太君的左側,冬兒坐在老太君的身邊,沈家人齊坐兩旁,熱鬧非凡。爐火正旺,把靜心堂烤的暖暖的,與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鮮明的對比。
奴僕們都站在主子們的身後,受傷的家奴也從秋滿園回到了靜心堂。老太君看著這些奴僕,甚是欣慰。錦繡俯身說:「老太君,我們可以開始了,您準備好了嗎?」
老太君輕輕的咳了兩下,這些人都知道老太君要說話了,所以安靜下來。老太君慈祥的看了眾人一眼,說:「我沈家歷經劫難,在眾人的共同努力下,終於轉危為安。罪魁禍首雨夢已經畏罪自盡,蜜兒已經伏法。所以,今天在靜心堂,我們要開一個慶功宴。」
沈家人知道這場慶功宴是為沈家的奴才準備的,所以,配合老太君將自己身後的奴僕和丫鬟婆子讓到了老太君的前面。這些奴僕都雙膝跪倒,準備聽老太君的教誨,老太君長嘆了一口氣說:「在這次劫難中,我沈家為護主而死的奴僕共有五人,老身已命人將他們的棺木送回老家。並且,給他們的家人留下了金銀,以示撫恤。那麼現在,站在這裡的奴僕,有功也賞,有罪則罰。」
跪在靜心堂的奴僕們,有的心中雀躍,有的人心中不安。
老太君命安然拿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文書,說道:「沈家奴才每個人月錢翻倍,每個人賞十兩銀子,送回家中,以示獎勵。」
這些奴才們大喜過望,作為一個奴才,能夠得到這樣的獎賞,是對他們自身最好的肯定。
實際上,對沈家而言,即便是再多的金錢,也買不來奴才對主子的忠心。
在地宮中,這些奴才拚死護主,用他們的身體做成一道人牆,來保護主子的生命安全,這是多麼珍貴的情義啊。
這時,錦繡已經命人抬上來一箱銀子,分別分給大家,並且每人送了兩套冬季的衣服和被褥。這些奴才高高興興的退到各自的主子身邊。
老太君點名說到:「陳媽」。陳媽聽到老太君叫自己的名字,急忙走出來,上前跪倒,說:「老太君您有什麼吩咐?」
老太君微笑著說:「陳媽,作為沈家的老奴,忠心為主,特升為沈家管家,掌管沈家的家奴。」陳媽磕頭說:「謝老太君提攜。」陳媽退了下去。
「阿福」老太君又把阿福叫了過來。「阿福,你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卻忠於沈家。從今日起,升為靜心堂主事管家,掌管靜心堂日常事務,協助陳媽管理沈家。」阿福磕頭,謝過老太君,退了下去。
「棗婆,你忍辱負重,與陳媽並肩作戰,為剷除殺神門做出貢獻,從今日起,升為福滿堂主事管家,協助陳媽管理沈家。」
「地瓜」。地瓜走上來跪下,愣頭愣腦的說:「地瓜見過老太君,老太君有什麼吩咐俺地瓜,地瓜遵命便是。」老太君笑了笑說,「地瓜,你想謀一個什麼差事啊?」地瓜憨憨的說:「老太君,地瓜是一個粗人,只會幹粗活,地瓜還想留在柴房做事,只是……」。地瓜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在眾人面前,又不好開口,欲言又止。
老太君看出了地瓜的心事,說:「地瓜,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沒有關係,有老太君為你做主。」地瓜撓撓腦袋說:「老太君,俺的賣身契已經快到期了,俺不想離開沈家……您能不能再買地瓜一次?」老太君聽了哈哈大笑,「好,地瓜,老身就再買你一次。不過你以後要成家立業,還是要離開沈家的。」「老太君,地瓜不想離開沈家,要不就您做主,給地瓜說一房媳婦吧!」眾人哈哈大笑,都知道地瓜是一個直性子的人,都被他的爽朗逗得都笑了,笑的合不攏嘴。「地瓜,從今日起,你便是柴房的主事之人,沈家的柴房都由你來管理,這可是一個苦差事,也是沈家最重要的差事,所以,你要協助陳媽一起合力管理好沈家。」地瓜磕了頭,謝過老太君,退了下去。
「桂生」,桂生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身體正在恢復之中,聽見老太君叫他,趕忙走出人群,雙膝跪倒,說:「奶奶有何吩咐,桂生遵命便是。」老太君欣喜的說:「桂生,你家店鋪的生意,現在怎樣?」
「托奶奶的福,我家的生意還可以。」
「那麼你是想留在沈家做事,還是繼續做生意?」
「奶奶,桂生想繼續奔波我的生意。謝過老太君的美意。」
老太君哈哈一笑說:「桂生啊,你又沒有什麼事需要奶奶幫忙呢?」
桂生趕忙點頭說:「奶奶,桂生真的有事要您幫忙。桂生與小凡姑娘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還請奶奶做一個月下老人,為我和小凡牽一條紅繩,百年好合。」
老太君哈哈大笑,小凡則羞紅了臉,躲在婉玉的身後,低下了頭,心中確實歡喜的。
當小凡知道,桂生男扮女裝混進沈家是為了沈家鏟奸除惡,便心生愛慕之心,沒想到桂生在看見小凡第一眼的時候,便愛上了她。兩個人便在沈家最危難的時候許下終身,生死相許。
在沈家有一個規矩,凡是沈家出閣的丫鬟,沈家都會備一份厚重的嫁妝,把出閣的丫鬟風風光光的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