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邪神的貢品(19)
張雪看看小夥子道:「爸,我和軍子也商量了很長時間,打絕對不是辦法,這可是北京,過去咱們在盤錦做事的方法在這裡用不上,不想倒霉就一定要剋制。」
張浩天對小夥子道:「軍子你說呢?」
軍子已經把地收拾乾淨,他輕輕地坐回原來的位置道:「乾爹,咱們一家人都看著您呢,您怎麼說咱們怎麼做。」
張雪有點急了道:「軍子,中午咱們不是還商量著不能蠻幹嗎,怎麼現在你口氣又變了?真是個變色龍。」
張浩天哈哈笑道:「這個家裡所有孩子中我就喜歡軍子,雖然這小子是半大才到咱們家來的,不過你們姐弟倆誰都沒他懂我心思。」
張雪急道:「爸,您別聽他的話,他那是不負責任地亂說。」
軍子仍舊只是低著頭道:「其實幹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丰台路本來就是鄒胖子他一家的,現在我們開了店,他當然不樂意了。雖然這裡是天子腳下,對這方面控制得特別嚴,但並不代表就沒有吃偏飯的,鄒胖子本來就是其中一個,你和這樣的人怎麼去講道理?」
張雪道:「那你們是什麼意思,都準備打是嗎?」
張浩天一拍桌面道:「咱們東北人骨頭都是精鋼做的,我怕他個地痞,真是昏了頭了,給他長點記性,讓他以後見著我得貼邊走。」
軍子這時候抬起頭來對著張浩天道:「不過乾爹,有一點您也應該考慮到:北京和遼寧不一樣,這裡和盤錦更不一樣,咱們那裡大哥遍地是,隨便問個人都能拖幾十口子人,但這裡混的最好的不是大哥,而是政府。鄒胖子靠的可不是他手下多,他有個哥哥您也認識的。」
聽了軍子這句話,張浩天頓時沒了聲音,他坐到椅子里抽起煙不做聲。張雪忍著笑看了軍子一眼,軍子卻是面色如常低看著張浩天,直到將一支煙抽完,他才道:「打又不行、不打又不行,那麼你說該怎麼辦?」
軍子道:「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尤其是我們這種事。乾爹,如果你不想打,那麼我們就好好和鄒胖子談談。」
張浩天道:「操,我才不願意跟個痞子談條件呢。」
軍子道:「不用您出面,我們去談,以鄒胖子的身份他沒資格見您。」
張浩天道:「不行,老子不願意和這種王八蛋低三下四地說話,老子天下都是靠拳頭打出來的,盤錦那麼亂我都不怕,現在還服一個軟蛋了,這話傳出去不被人笑話死嗎?」
軍子道:「如果您不願意談,也不是沒辦法。」
張浩天兩眼一眯道:「你說我聽聽。」
軍子從懷裡摸出一把槍來放在張浩天寬大的辦公桌上道:「我找機會幹掉他,一切事情由我來扛。」
張浩天道:「那不行,缺了你我以後還和誰說話商量事呢?」
軍子道:「只有我去,您總不能讓小雨去吧。這件事情不可能搞大,搞大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能給警察滅掉咱們的借口。乾爹,這恐怕不是您想要的吧?所以悄悄幹掉鄒胖子是最好的選擇。」
張浩天道:「那不行,這太冒險了,一個桑拿中心哪能和你比,我寧可不賺這個錢,也不能讓你出事。」
軍子道:「好,既然您能體諒我,那麼我想只剩下和鄒胖子談判一條路了,其實幹爹您既然想過成本問題,就應該能想到兩方合作才有可能產生最大的利潤點,否則應付鄒胖子那幫人就夠您忙的了,至於說為了出口氣去和他們硬拼,那就更不好了,沒有意思也不佔理。您想這可是咱們去鄒胖子的地盤上插旗,不是他來咱們這兒,如果最後兩方合作,跌份的可是他。我想您也不在乎那點小利潤,畢竟先把地盤圍起來,後面的事情咱們以後在說。」
張浩天又是一拍桌子道:「是他媽的這個理。我說軍子,你怎麼不早把這個道理告訴我,早說不就早行了嗎?」
軍子淡淡一笑道:「早說了您能聽進去嗎?只有讓您自己先說出來,我們才好解釋。」
張浩天哈哈笑道:「你小子從小我就看著機靈,果然沒打眼,行,就按你說的做,去聯繫這個狗日的,晚上在一起吃頓飯。」
出了張浩天的辦公室,張雪笑著道:「真有你的,怪不得老頭子除了你說的話誰都不服呢,今天我也算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了。」
軍子道:「你說說看為什麼?」
張雪昂著頭作勢想了想道:「因為你聰明唄,說話都和人玩欲擒故縱那一套,把老頭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軍子道:「那是你們都不了解他,乾爹打拚了一輩子的人,今天的場面都是他出生入死拿命換來的,真不容易。你們姐弟倆從小錦衣玉食的體會不到這些,但是我懂,所以他性格肯定是極度自信的那種,和老爺子說話就算是勸他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你老用苦口婆心的那種絕對行不通的。」
張雪調皮地一笑道:「知道了小老頭,算你厲害可以了吧。」
軍子道:「厲害談不上,但是我確實比你們兩姐弟更加了解老爺子,以後也要嘗試著多和他溝通一點,人上了年紀兒女心就會越來越重,你要是沒別的就從美國回來吧。」
張雪一步蹦到他的面前,攔在他的路道:「你教訓完老頭子又開始教訓我了?」
軍子道:「大小姐,我哪敢教訓你,我只是提個意見罷了,聽不聽在你。」
張雪道:「好,那我問你除了回來陪老頭子,你有沒有希望我回來?」
軍子轉眼望向別處道:「你回來我還沒有替你接風呢,說吧,晚上想去哪裡吃飯?」
張雪道:「別裝糊塗,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軍子笑道:「回答你什麼問題。我不都說了嗎,讓你盡量回來。」
張雪俏皮地搖著頭道:「不行,我就要你回答你有沒有想我?」
軍子左右看了看道:「大小姐,你能不能注意點,這可是在公司,而且離老爺子辦公室也不遠。」
張雪道:「我都不在乎,你還在乎嗎?」
軍子道:「什麼叫你都不在乎,這話怎麼說得這麼彆扭。我說小雪,這可還有正事要辦,等我辦完了就來陪你好嗎?」
張雪道:「今天下午沒有什麼事情能比你回答我這句話更重要了,快說,要不然你什麼都別想做。」
軍子面露難色道:「你這不是要我命嗎,你知道我說不好這些的。」
張雪用小女孩一般調皮的表情看著他道:「哪些是你說不好的,說出來我聽聽?」
軍子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避不過去,想了想道:「好,你湊耳朵過來?」
張雪一臉幸福地湊耳朵過去,軍子悄聲道:「我真想你了,而且是非常想,你上次親了我……」
張雪的一張臉頓時變得通紅,她使勁一巴掌打在軍子的肩膀上道:「你真討厭,誰讓你說這個的?」
軍子笑道:「我能去辦事了嗎,辦完事我還要給你接風啊。」
張雪俏臉紅暈未消,卻幸福地笑著沒有說話。軍子心裡一動,情不自禁地輕聲道:「小雪,你真漂亮。」
張雪「嗯」了一聲,讓開路道:「你去忙吧,我在車上等你。」
軍子立刻去聯繫了鄒胖子,晚上張浩天請他吃飯,果然不出所料,雖然他是被邀請者,但是答應的卻並不爽快。
來到張雪的身邊,她的司機替軍子開的車門,軍子上了車后對他道:「藍岸咖啡館。」
到了咖啡館,軍子對司機道:「你走吧,到時候我送小姐回家。」
司機並沒有理他,似乎在徵求張雪的意思,張雪笑道:「行了,你走吧,今天你放假。」
進咖啡館前,軍子道:「周洪生對你真是忠心耿耿,天天看著你,美國找不到這麼好的守護者吧?」
張雪笑道:「怎麼,吃醋了?」
軍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晚上七點半,在西郊外的一處豪華酒店最大的包廂內,張浩天和鄒胖子面對面地坐在一起。張浩天只帶了軍子一個人,鄒胖子身後卻橫三四五地站著六七條漢子。張浩天看看道:「老鄒,我和你就是哥們吃個飯,至於要來這麼多人嗎?」
鄒胖子臉一紅道:「這些都是公司的員工,也是順道,這樣你們出去吧,小九留下來就行了。」
除了一個體格異常強壯的年輕人,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包廂門一關張浩天使了個眼色,軍子起身從桌子下拿出一個紙袋子道:「鄒老闆,這是我們老闆在東北收的上好人蔘。」
說罷放到鄒胖子面前。小九拿到身旁,鄒胖子道:「張老闆太客氣了,都是兄弟,有話吩咐一聲就行。」
張浩天呵呵笑道:「你別太客氣,我也希望你多福多壽多掙錢嘛,這根參可是難得,你拿回去泡酒喝,絕對比他媽的虎鞭都管用。」
鄒胖子笑道:「是嗎,你說別的我無所謂,既然有這個功效那我就不客氣了。」兩人哈哈大笑。
笑罷張浩天道:「老鄒,你呢也是個場面上的人物,和你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現在有句話想說,如果你願意聽,我就說出來,如果你不想聽我們就喝酒,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你的意思呢?」
張浩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變得強悍起來,不像剛才那麼隨意,眼睛也是盯著鄒胖子,一動不動。鄒胖子目光遊離道:「行啊,既然今天來了就不光是想喝這杯酒,張老闆有什麼話儘管說。」
張浩天一拍桌子道:「好,咱們自己兄弟不說兩家話,你也知道,那棟房子已經拿下來了,但是還沒有想好到底做什麼項目,如果你老鄒感興趣,我們合夥搞浴池怎麼樣,到時候清一水的東北妞,老鄒,絕對讓你眼珠蛋子往外掉。」
鄒胖子狠狠吸了兩口煙道:「真巧,那個場子我也去談過,怪不得對方怎麼都不肯給我,原來是張老闆下的刀子。既然張老闆這麼說我還能說個「不」字嗎,大家都是講究人,那就要做講究事,只是我怕張老闆吃虧啊。」
張浩天大手一擺道:「這點你放心,我姓張的上天入地都不吃虧,但是和朋友就不能算得太清楚了,出來做事情友情第一嘛,如果你老鄒同意只要開口,我那裡反正都有你一份。」
鄒胖子道:「行啊,既然張老闆看得起,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最近生意太多,資金有點周轉不開,還是不湊份子了。」
張浩天點頭道:「那行,我給你五個點的乾股,你也是個大忙人,店也不需要你多照應,有空去驗驗貨色就行了。」說到這裡兩人又是哈哈大笑。
鄒胖子將香煙插到煙灰缸里,有點陰測測地道:「那我先謝謝張老闆了,出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好事情。」
張浩天哼了一聲道:「你老鄒說這話就太謙虛了,我在盤錦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名字,知道你也算是一方人物,今天看來確實名不虛傳啊。」
鄒胖子道:「我們天子腳下也就賺點錢而已,說名頭都是哄自己過家家玩的,這點不能和張老闆比,從盤錦出來的都是獅子老虎,我真佩服你們這個。」
張浩天道:「那裡是水淺王八多,他媽的大哥遍地都是,一個小弟能跟七八個頭子。我呢也就是幾代都在那裡,這點佔了便宜,不過北京是大城市,所以要找個人帶路啊,別到時候迷了路就麻煩了。」
鄒胖子道:「這點張老闆儘管放心,我鄒胖子不吹牛,反正一般小事還是能擺得平的,有事您儘管說話,別客氣。」
張浩天道:「能有你這句話今天就算沒有白認識一場,人都說你老鄒講義氣,是條漢子,看來聞名不如見面,果然名不虛傳。」
鄒胖子擺手道:「張老闆也別給我帶大帽子了,反正以後日子還長呢,我們有的處,慢慢來吧。」
隨後酒菜上來,兩人喝酒後就沒有再繼續說這個話題,散席后兩人假惺惺地告別,鄒胖子上了車子對小九道:「把東西扔掉。」
小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道:「什麼東西?」
鄒胖子勃然大怒道:「你他媽的說是什麼東西,我說你腦袋,這麼笨還要它幹嘛?」
小九趕緊把那盒人蔘扔到了車外,鄒胖子似乎是咬著牙道:「姓張的,我看你還能蹦躂幾天。」
25、兩個人的交鋒
車子上張浩天一反常態,一路無語,軍子道:「乾爹,您心裡還在為那五個點不痛快?」
張浩天道:「是啊,平白無故被人分一票,我心裡確實有點窩火,不過想想你說的也有道理,怎麼辦呢,好事不能給我一個人佔全了。」
軍子道:「您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在盤錦誰都得看您臉色,不過說來說去這是北京,我覺得很多事情還是不能急於一時。」
張浩天嘆了口氣道:「先便宜了老小子,後面有他慢慢吐的。」
路上張雪盯著車外發獃,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一驚道:「現在到哪裡了?」
周洪生道:「大小姐,我們已經在三環上繞了半天,都加過一次油了,我看還是送你回去吧?」
張雪道:「我不會回去,幹嘛回去,看到我爸那個小老婆我就一肚子火,小狐狸精的樣子,就知道迷惑人。」
周洪生憨憨一笑,沒有接腔,過了一會兒張雪道:「對了周哥,你有女朋友了嗎?」
周洪生道:「從你上初中我就替你開車到現在,有沒有女朋友難道你看不出來?」
張雪嘻嘻一笑道:「那也得找個人家了,像你這麼忠厚的人誰能嫁給你是誰的福氣。」
周洪生嘆了口氣道:「我們這種人過日子有今天沒明天的,誰跟我受拖累。」
張雪道:「那也未必,你那叫緣分未到,而你又不想勉強,所以耽誤了。改天我和爸爸說一聲給你幾天假,讓你好好談場戀愛。」
周洪生笑道:「那個不敢奢望,等你去了美國,我又要替二少爺開車,反正老闆信任我,我也只有做好自己的工作。」
張雪道:「都告訴你多少次了,背地裡別大小姐、二少爺的,你跟了我們家這麼多年,早就不拿你當外人看了,就你自己還這麼見外。」
周洪生道:「身份有別啊,我十八歲跟著老闆,那時候你十一歲,這都喊了十三年,哪能這麼好改的。」
張雪若有感觸地道:「是啊,都十三年了,老爸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可是他為什麼總是那麼不滿足?周哥,是不是你們男人都這麼貪心啊?」
周洪生抓了抓頭道:「我沒什麼好貪心的,我就是想把車子開好就可以了,老闆是做大事情的人,我哪能和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