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邪神的貢品(27)
一聽黑衣人這番話軍子立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不過他馬上又像打了雞血似的那樣吼道:「是啊,我就是為了小雪,所以栽贓的鄒胖子,難道不是嗎?」
黑衣人道:「軍子,就憑你持毒數量這一項罪名你就要被打頭了知道嗎?順便告訴你一下,那個歌舞廳本身就涉毒,所以關鍵部位根本沒有監控,你不應該這麼輕易上我當的,看來現在思想已經開始混亂了是嗎?」
軍子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懊悔的表情,他似乎是咬著牙齒道:「周哥,你這麼對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周洪生的語氣卻漸漸平靜下來道:「為小雪討個公道,也避免她以後毀在你的手上,因為你和九子已經開始轉移各自公司的資金了,這點你也沒必要否定吧?」
軍子眼珠子越來越紅,周洪生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軍子忽然從口袋裡拔出一把匕首,陳團長剛要開槍制止,周洪生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軍子雙腳亂踢,持刀的手也不停地在周洪生的身上捅著,可是周洪生根本動都沒動。陳團長道:「周洪生,我命令你趕快把人放下來,如何定罪是政府的事情,你沒有權利私自用刑。」
周洪生恍若未聞,陳團長沒有辦法只好開槍制止,可是打出去的子彈入中敗革,沒有絲毫反應。軍子掙扎了一會兒,終於不動了,張雪流著淚看著她的丈夫從生到死,而外面的警察任憑使多大的力氣也撞不開這道門。
周洪生看看張雪,聲音很平靜地對陳團長道:「團長,我知道你們是幹嘛的,所以我對你很放心。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策劃的,與小雪沒有任何關係,她是個善良的女孩,請你們不要為難她。」
張雪淚如雨下道:「周哥,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傻?」
周洪生沉默了很久,終於將手伸了出去,可是在即將要碰到張雪面頰的時候他卻頓住了,又過了一會兒,他默默地縮回了手道:「小雪,之前為了怕連累你,所以我沒有殺那幾個想對你下手的混蛋,不過今天既然陳團長在這裡,那麼他可以為你證明:這一切與你無關。」
看著一個「鬼」用期盼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陳團長雖然猶豫了一會兒,但最終點頭道:「我可以為張小姐作證。」
周洪生道:「那我沒有任何要求了,陳團長你身上是不是應該有一顆子彈?」
陳團長一驚,從口袋裡將子彈拿了出來,因為這段時期謎題太多,所以團長天天將這顆來歷不明的子彈帶在身上,期望能研究點啥出來。
周洪生道:「你也不用奇怪了,這是一顆特殊的子彈,只有這顆子彈才可以讓我安靜下來。」
張雪大吃一驚道:「周哥,你在胡說什麼?」
周洪生笑道:「小雪,我已經無怨無悔了,但是殺人總要付出代價的,沒有人可以避免。」
他特意加重了「人」這個字的語氣,周洪生道:「陳團長,你還等什麼,來吧。」
張雪終於按捺不住,一頭撲到周洪生的懷裡哭道:「周哥,我真的不知道你為我付出了這麼多,你為什麼這麼傻,至少你應該讓我知道啊?」
周洪生一瞬間似乎顯得有點局促,他做出了抱的動作,但是就如剛才那樣,手到半途卻又縮了回來。張雪卻緊緊抱著他沒有鬆開,她總是缺少一種安全感,因為她太過依賴自己的父親,只是父親卻總不在她身邊,去美國單獨生活的歲月,她看似堅強,可是睡覺卻從來沒有關過燈,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和軍子結婚,卻始終沒有改變過。
張雪也為此很苦惱,今天她終於明白了,原來一直以來她從心底里不能接受陳軍,只是父親的死,以及陰差陽錯地認為他是老男人才讓自己自我安慰似地接受了這個男人,想以此獲得那種安全感,可是直到現在張雪才明白過來,真正能夠保護她的,其實一直都是那個默默無語的司機,那個為了她幾年來風雨無阻從來沒有錯過一分鐘時間的似乎是非常普通的那個司機,而在不久前自己還懷疑過他,痛恨過他,想到這裡張雪的心都要碎了。
周洪生柔聲道:「小雪,其實你應該高興,因為從此以後你就能好好活著了,記住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比活著更加重要的,你能答應我嗎?」
張雪拚命地搖著頭,卻始終不肯鬆開自己的手,因為她明白鬆開手意味著就是永別。我們見此情景都模糊了雙眼,何壯乾脆開了門走了出去,當那些警察打算進來的時候何壯又把門關了起來。
陳團長退下了槍裡面所有的子彈,裝上了那顆能要周洪生性命的特殊子彈。周洪生沖團長點點頭,張雪卻道:「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陳團長道:「這個問題我來替周洪生回答吧,他現在的手指已經不能伸展了,所以無法繼續開車,而這是妖化的開始。」
張雪道:「你胡說,你憑什麼知道這些?」
陳團長道:「剛才他抓陳軍的時候我已經看出來了,他是用虎口叉住陳軍的。」
周洪生道:「陳團長說的對。小雪,陳團長是個好人,我信任他。」
張雪哭著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讓你死,我都後悔死了,過去對你那麼冷淡,這麼多年都沒和你說過幾句話。」
周洪生道:「不,咱們已經說過很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還記得老男人嗎?」
張雪猛地抬頭道:「你才是真正的老男人?」
周洪生似乎笑了,但是我們已經看不出來,他道:「原諒我瞞了你這麼久。」
張雪這下更是哭得不能自己,周洪生道:「小雪,我無怨無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但是就如陳團長說的那樣,我現在已經開始妖化,我不想變成最後那副樣子,我想有尊嚴地離開你,請你……請你……」說到這裡雖然我們看不見周洪生的眼睛,但是也知道他的心在流淚。
陳團長道:「張小姐,如果你真的希望這個周洪生能永遠陪伴你,那麼就請讓開,如果一旦妖化,他就不是人了。我想無論是你還是他應該都不想這樣,他是深愛你的人,為你這麼做也是他最大的心愿,所以我希望你能滿足他最後一次心愿,而這也是他對你唯一的心愿。」
聽了這句話張雪沒有在表現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她只是緊緊地抱著周洪生道:「你能抱抱我嗎,我好想你這樣。」
周洪生猶豫了很久,但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張雪的背柔聲道:「從明天開始一切都將變得和過去一樣,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你能過得好,你能答應我嗎?」
張雪無聲地點點頭,周洪生又道:「我想對你說的話留在我的房子里,明天你可以去看看嗎?」
張雪又點點頭,周洪生輕輕將張雪推開道:「保重。」
周洪生又對陳團長道:「謝謝你。」
陳團長點了點頭,槍響了,張雪平靜地看著周洪生變異的軀體倒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沒有動一下。這時刑警們沖了進來,陳團長沖他們擺擺手,估計他們也在外面聽到了一切,都默默地站到一邊……
收拾完一切,張雪平靜地接受了調查,我們這才知道陳軍掏槍的緣由,原來九子被拿走的手機上有陳軍用來和他秘密聯繫的手機號,而當陳軍知道了九子的死訊后,便去註銷了號碼,可是讓他沒料到的是,周洪生居然又開通了那個號碼,而且偷偷換掉了陳軍的SIM卡,而當陳軍接到這個電話拿起手機一看號碼,頓時汗就下來了。
就在軍子大驚失色企圖搞清楚原因的時候,他發現張雪手上拿著九子的手機,這下他明白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其實早已經被人所識破,可是還有一件讓他沒有想到的事;周洪生居然一直守在張雪的身邊,是他想點子讓張雪認清自己的真實面目,也是他替張雪去除了未來生活道路上的所有障礙,陳軍一直想冒充的角色,其實真的有原版。
第二天我們親自陪著張雪去了周洪生的房子,打開門后不大的房間乾淨而整潔,牆壁上掛滿了張雪的大幅照片,而靠近客廳中央最大、最美麗的一張上面,他用剪刀在黑色的窗帘上撿了英文的「Iloveyou」,陽光透過其中的空隙,將金黃的字樣照在了張雪充滿活力的笑容上面,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浪漫。
張雪眼裡噙滿了淚水,臉上卻是笑容,她喃喃自語道:「我知道周哥,我全部都知道。」
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台電腦,卻並沒有關閉,老男人頭像似乎幸福地閃著色彩。我再也堅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33、失蹤的孩子
辦完了鬼殺手這個案子,出於對周洪生的尊重,我們一直和張雪保持了良好的友誼,當然其中也是因為我們擔心這個小姑娘會不夠堅強,但是之後她用一系列的表現讓我們放下了心,太平了一段時間,我們天天朝九晚五地過著白領生活,這對於我們可以說是一種腐敗。因為寶劍鋒自磨礪出,我們這種人一旦太平的時間長了就容易居安不思危,最直接的一個表現就是長肉。
馬天行一進辦公室就大聲嚷嚷道:「壞了,壞了。」
我們一大家人都驚異地望向他,他繼續道:「我又長了一斤肉,團長,等下次任務開始的時候,你要給我一段時間做個減肥,要不然影響我的身手。」
陳團長笑道:「你別在那兒放歪屁,至於嗎,這一點肉就影響身手了。」
我道:「馬哥天天趴著不動才是你的強項,多斤把肉算什麼的?」
馬天行道:「行啊羅子,你就拍領導馬屁吧,今晚下班有你好受的。」
陳團長道:「就你個小樣的還學會威脅人了,怕你把媳婦叫來啊。對了,聽說你最近處了一個,帶來讓領導幫你把把關啊。」
馬天行道:「您聽誰亂嚼舌頭根子,我要是談了早請你們吃過飯了。」
這時同辦公室的唯一女文員小麗道:「我說小馬,雖然天天是你們幾個泡在一起,但是你有女朋友請吃飯可得把我們都算上,要不然我就告你搞分裂,設立小團體。」
馬天行道:「行,我知道了同志們,你們就等待我勝利的消息吧!」
話剛說到這裡我們領導就伸頭進來道:「怎麼,你們都收到消息了?」
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逗得我們哈哈大笑,這個五十多歲的中年胖子,很無辜地看著我們不知道為什麼瞬間就成了我們的笑料。老實說我們的領導是非常慈祥的一位長者,所以沒人怕他,看他這副樣子我們笑得更加厲害,他怔了一會兒,自己也開始笑了。
不知笑了多久,我們挨個停止,他對陳團長道:「老陳,你跟我來一趟,有個事情可能需要注意。」
說罷兩人走了出去,過了沒一會兒,陳團長回來后道:「看來又有任務了。」
馬天行道:「我真是個破嘴,剛剛說要減肥,機會就來了。」
陳團長道:「嚴肅點,我現在和你們說工作呢,大家聽仔細點,剛才老領導說:廣西、湖南、安徽、陝西這四個地方壓根兒沒有聯繫的四個家庭都遇到了一個相同的麻煩,孩子被人給拐了。」
沒想到是這樣一件事情,我們立刻「切」了起來,馬天行道:「團長,這個事情不是我說,真不屬於我們管,老領導早上閑的沒事找您聊天吧?」
陳團長沒有理他,繼續道:「奇怪的不是孩子被拐這件事情,而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描述,這分別於不同省份的家庭都看到了一個會飛的人,而正是這個人將他們的孩子給奪走的。你們聽好我用的這個字——奪,也就是說罪犯時沖入他們的家裡,硬生生地將孩子給搶走了,而當他們追出去的時候發現那人居然飛走了,聽明白了嗎?」
我們面面相覷,馬天行道:「他們親眼看到,這個人會飛?」
陳團長道:「沒錯,就是一個會飛的人,我想分別住在四個省份的人應該沒有多少可能去統一自己的口徑,所以我認為他們說的一定都是真話。既然有這樣的巧合,我想足以說明這件事情確實非常奇怪,所以我們馬上就要去執行這項任務,畢竟失蹤的都是些孩子。」
我道:「太可惡了,這些瘋子居然會對孩子下手,真不知這些才出生的生命招惹到他什麼了。」
陳團長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準備。」
馬天行道:「那我先去買火車票?」
陳團長道:「現在還不至於,我們要電話聯繫一下當地派出所的同志,了解一下案情的來龍去脈,再準備下一步的打算。」
說罷我們立刻行動,分別打電話給其中一個家庭所在地的派出所,了解過情況后大家一碰頭,基本都是和老領導說的一樣,一條不帶多,一條不帶少的。陳團長想了想道:「算了,還是去其中一個家做個實地調查吧!」
向領導打過報告,我們去了安徽的安慶市,因為那裡是最後一次案發的現場,距離案發日只有一天時間。這次我們沒開車,坐的火車,下了車后當地公安系統的同志負責接待了我們,我們也不敢耽擱,畢竟這是孩子的事情,就怕有意外情況,一邊向受害人家庭趕去,一邊在車上和當地的公安同志交流情況。
沒多久我們來到了一個簡易搭建的生活區內,這裡一看就是條件非常不好,是收入極低者居住的地方,穿過了兩條污水橫流的小巷,我們來到了事主的家裡。他們是長豐農村,在安慶做油漆生意的,看來生活的非常不好,租住的地方大約只有十來個平米,僅能放一張大床。
女主人一聽我們的來意就在那裡抹眼淚,一句話也不說,男的黑著臉,大上午的抱著一瓶劣質白酒咕咚咚地灌著。公安局的同志皺著眉頭道:「王興,這是調查這次事件的負責人,特地從北京趕來的,你別光顧著喝酒,好好介紹一下情況。」
我拿出本子準備記錄,陳團長道:「王師傅,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告訴我的,那麼現在就能開始了,咱們酒能過一會兒再喝嗎?」
王興「咣」的一下放下酒瓶,顯然已經有些上頭了,口齒不清地道:「我這孩子才他媽兩歲,被人從家裡搶了,你們、你們是幹嘛的,問我什麼,還不去破案?」
陳團長皺了皺眉頭,對女的道:「大姐,我看你丈夫可能搞不清楚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你能將情況介紹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