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青丘記憶(1)
350、青丘記憶(1)
在陽光之下的靳言,像是煥然新生一樣,光芒在他的皮膚上跳躍。
待得久了,靳言慢慢熟悉那種光芒之下的感覺,他伸手,眼底全然都是激動,顫著嗓音:「陽光,我終於觸摸到了陽光!」
靳言說果然是重生,難怪族人一生致力於尋找破解血咒的法子,人果然還是需要陽光才能活得更好。
靳言朗聲大笑,在陽光之下待了一會兒,便又重新將袍子穿在身上:「我解開血咒的事情,切莫對旁人提起。」
我皺著眉頭,點頭。
在靳家待得日子不長,就被火急火燎地召回了納塔,尋求復活玉藻的法子,原本我以為背後之人能夠瞬間將玉藻復活,然而還是想的有些多了。
幽幽光芒下的納塔密室,聚魂燈散發出鬼魅般的光芒,男人背靠著我們,坐在前面,湯一霖之前見到我們的時候,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在納塔裡面,她發作不得,只能咬牙狠狠地看著我。
「主子,當真試過了所有的法子?」湯一霖問道,聲音在整個密室裡面回蕩。
「該有的方法,都解不開聚魂燈,就算是最早的復活之法都不行,看來是兩魂相交已久,改變了聚魂燈的本性。」那人說道,我站在一旁,視線始終都落在聚魂燈的身上。
姐姐的魂,每一次都能感知到我的來臨,就算是在那座衣冠冢那兒,只要我的手放在墓上,姐姐的記憶就會慢慢浮現在眼前。
「被困的除了玉藻大人,還有誰在裡面?」湯一霖問道,那人怔了一下,不曾說話。
過了許久的沉默,他才慢慢地開口,在此之間,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攪了那個人,畢竟我害怕他忽然轉過身來,將我吃了!
「青丘狐族的公主,同樣是狐族,血統倒是比玉藻高貴地很呢。」那人說道,也不知這話里是什麼意思,聽不出波瀾來。
靳言跟我一樣,不曾說話,在一邊聽著。
湯一霖好像特別喜歡邀功,她低聲笑道:「就那種狐狸,豈能與玉藻大人相爭……」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一道黑色的影子,什麼東西彈了過來,掐著她的脖子。
湯一霖面色緋紅,呼吸都有些困難,艱難地開口:「屬下,知錯了……」
她不曾想到方才奉承玉藻的話,竟然就此觸犯了規矩。
「別忘了我的規矩!」
那條線一樣的東西,迅速縮了回去,湯一霖才得以鬆了口氣,脖子上有條很明顯的恨意,我驚訝地很,張嘴看著她,靳言搖頭,要我不要出聲。
「青丘狐族本就高貴,是玉藻比不上的,這點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但是青丘狐族有個最為致命的弱點,重情太過,薄情的也太過,千百年來,狐族爭端不斷,那些個狐狸,早就該死了。」那人喃喃,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此人性情陰晴不定,像是更年期的女人一樣。
我獃獃地站在一邊。
「明兒,你們替我去一趟青丘,找找跟白染一脈的狐族之人,看看當年那一場大戰,可還有親近之人,統統帶回納塔。」那人一聲令下,我身子一顫。
總覺得暗中有一雙眼睛盯著我看一樣,尤其是那人說道與白染一脈的狐族之人的時候,總感覺他好像知曉什麼。
「金晗晗?」那人喊了我一聲,我一怔,原本還在發獃。
「你與靳言去青丘,湯一霖留下來,隨時準備調遣,總有人不知好歹,想要闖進來!」
那人言畢,便消失在密室之中,沒有看到任何出口,他就不見了。
我一愣,看靳言。
他說不僅要去青丘,還要查查狐族的轉世,找到血脈親近之人並非易事。
「真以為自己撿了個美差?」湯一霖冷笑,她是真的容不下我,「等你們空手而歸,等待你們的便是納塔極致的刑罰,靳爺可沒少遭受,不知道當中滋味可還記得?」
「湯一霖,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動你!」靳言冷聲道。
我站在一旁,無辜躺槍,這個女人實在噁心地很。
她扭著腰肢往前面,笑的格外的滲人,在我面前停了下來:「忘記告訴你了,你那個朋友,葛思思如今可在我的手下,乖巧地很,要她陪誰就陪誰,當真和你一樣是個賤人。」
「湯一霖!你到底有什麼不爽的,不過是殺了你的鬼帝,斷了你的關係網,就這樣沉不住氣?」我挑眉,全然不怕她,對上她眼底的怒火。
湯一霖咬牙:「就等著你們回來!」
她快步離開,整個人快要炸開來了,簡直氣死了。
我暗自鬆了口氣,在這個密室裡面,實在提心弔膽著難受。
靳言走在前面,我跟著出去,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才稍稍減輕。
他問我怎麼了,我搖頭,思慮再三還是沒說,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還是吞到肚子里去來得好。
……
青丘狐族,並非一般人能進去,結界之高深,尋常人根本就不得入內。
我們化為兩團邪氣才得以找到入口,這兒的環境非同一般,藍天綠草繁花茂密,靳言要我小心一點,這樣平靜的情況下,可不是好兆頭。
我跟他往山林裡面去,只有找到一棵千年老樹,才能找到入狐族的地方。
我們在這一片地方轉了好多次,就跟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的,我都快轉暈了。
一直等到那棵樹出現的時候,我才稍稍鬆了口氣。
我們將身上的氣息幻化地與狐狸一模一樣,成功騙過了守在那裡的老樹,在進去的時候,他盯著我看了許久,像是在說,太像了太像了,我還以為是我的幻覺。
我們進入裡面,狐族格外的安靜,偶爾有人見到我們也是露出詫異的神色,他們不曾見過我們兩個,靳言裝作是旁系一脈的狐狸,有要事啟奏狐狸之王,他期初還去要了旁系面見狐王的令牌,才得以在青丘橫行。
狐王這一脈,早就不是白家那一脈,覆滅依舊,當年姐姐與我就是從狐族危難之中逃離出來的,如今再回了這裡,感覺一草一木都異常的熟悉,我記憶之中關於這一片土地的印象在慢慢覺醒。
路過河畔的時候,我怔了一下,靳言問我怎麼了,我驀地想起前世的記憶,我與白染在河邊嬉鬧的畫面,我搖頭,只是有些恍惚,他問我臉色怎麼這麼怪異。
我咬牙,堅持地跟著他往狐族宮殿裡面去。
那兒繁花似錦,喧囂地很,與外面形成鮮明的對比,狐王是真的愛享樂,王室一脈的生活永遠高高在上,我走在那座宮殿的門口,心口不由得揪在一起。
面前血染台階,血灑宮闈的畫面刺激了我,有人的頭顱滾落下來,我尖叫一聲。
我不斷往後退,靳言拽著我:「怎麼了,這裡可沒有玄機!」
我面色蒼白,之前的記憶實在是可怕的很,為什麼我明明沒有經歷過狐族政變,偏偏能夠看清楚這些畫面呢。
我搖頭,說我自己是眼花了,剛才看到一抹白影過去。
靳言說這裡面的狐狸,都是雪白的,看錯也是正常,我們往裡面去,狐王高高在上,聽我們的介紹之後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它一副看螻蟻的神情,直到靳言說有好東西要進貢給狐王陛下,他才來了精神。
大抵平日里可沒少這麼做。
「想要看這東西,狐王陛下,大殿之中可不能留下太多的人。」
狐王慵懶地躺在那兒,指揮著那些人,讓他們退下,這人還真是無腦,若是刺客的話,他早就死了。
我跪在底下,抬頭的瞬間,腦海之中的記憶再度噴湧上來,我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