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無法驗證真假

可這事是確切發生在顧唯寧身上，她不是別人，當然如果換做是其他人說這種話，易君臨真不見得會相信，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只是很多事情都埋藏著，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所以易君臨選擇相信

顧唯寧也不僅僅是因為他愛她，也是基於自己的判斷，顧唯寧的種種變化其實都有看在眼裡，如果不是靈魂改變，實在是不知道可以找到什麼樣的原因來解釋這件事。易君臨放在顧唯寧肩膀上的手暗中用力，帶著撫慰的力量的，顧唯寧原本垂著的腦袋得到力量注入，然後抬起頭來，對上易君臨，在他的瞳仁裡面看到了小小的自己，臉上緩緩聚起一個笑，還帶著滿滿的

感激，她沒事的，說出來這個秘密，只會有輕鬆的感覺，現在不太好的人也不是她，更像是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外面的日光照進來，司徒泰誠的影子拖在地上，一半面孔沐浴在陽光里，一半面孔藏匿暗影之中，如是一尊雕像，在他的身上感覺不到時光流動，彷彿一切都凝固，或許他已經被這個秘密捲入到了巨大的

漩渦，一時半會之間想要消化掉這件事不是易事，只是周遭的人感覺不到。顧唯寧握緊了易君臨的手，也不再開口說什麼，如果司徒泰誠不問的話，她該說的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也應該給司徒泰誠一點時間，去消化這個事實，或許他會接受，或許他會翻臉覺得受到欺騙，但不管

是哪一種，顧唯寧都問心無愧。只是心裡還是有些許的不安，司徒泰誠會不會覺得她在騙人？如果，他不願意認可她的說法，確實也可以理解，接受這個魔幻的現實需要勇氣，易君臨也是足夠的包容，才願意相信，不是人人都能夠做到

這一點，顧唯寧不強求。只是這樣的話，內心深處，多少會有點遺憾，血緣關係其實還是很奇妙的，至少當得知司徒泰誠既是那個幫助過她的哥哥，又是她的親人，想要靠近的感覺在胸口洶湧，沖淡了最初留下的印象，叫人完全

忘記了當初對司徒泰誠那種又怕又厭的感覺。易君臨握住了顧唯寧的手，這個時候很細緻地發現她情緒有些緊張，涼涼的手心，估計是在擔心司徒泰誠的反應，但於他來看，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到，司徒泰誠怎麼想，怎麼做，那不在易君臨的考慮範圍

。那個坐在椅子上雕像一般的人物，終於有了動靜，竟然是沉沉嘆了一口氣，估計消化這個事實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瞳仁微動，裡面布滿的是冷凝，叫人看不懂他此刻真實的情緒，他的視線從顧唯寧

的臉上移動到易君臨的臉上，這個男人神態從容平靜，顯然是聽過這套說辭，並且是支持和相信的有力姿態。

顧唯寧跟許沫是同一個人？司徒泰誠肯定是不願意相信這樣怪力亂神的詭異說法，如果換了一個人，他一定會嗤之以鼻，要找理由為什麼不找一個更好？但望著顧唯寧的時候，視線對上之後，司徒泰誠覺得那純粹的眼神叫人罵不出口謊話連篇這種話，眼睛是靈魂的窗戶，司徒泰誠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從他們的眼神里可以看到各種不同的靈魂，他有自己的

辨別能力，顧唯寧的眼眸有種叫人沉靜的力量，他自己也會恍惚，分明就感覺過，像是看到了那個無助的女孩，受到了來自於世界的惡意卻依舊不改善意，這是最難得的。

司徒泰誠不願意回憶許沫，他的心裡會受到譴責，有時候也會問自己，如果當初接走許沫，會不會避免最後的結局？

或許可以，但那也不見得是許沫想要的，司徒泰誠非常清楚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要付出什麼，雖然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卻也不會覺得平淡的人生如泥卑賤不屑一顧，這就是他跟秀秀的不同之處。

在孤兒院的日子，大概是他這一生最窮困的時候，卻也是最難得最單純的時候，他心懷感激，也不會唾棄曾經的自己。

契爺說了，人不能忘本，大佬在外人口中殺人如麻，無惡不作，但對他這個收養的兒子還是很好的。

司徒泰誠一時想得遠了一些，思緒轉回來，緩緩開口，「這件事我無從驗證真假。」易君臨早就料到對方的說法，他不相信也不需要失望，本來也不抱希望，將這個秘密說開了也只是讓人了卻心愿，當然願景如此，現實未必，「我和唯寧把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她身體還在恢復當中，需要休

息。」

這就是趕人的意思。

與其這麼尷尬著不會有任何的結果，不如散了吧，各自安好。司徒泰誠真的起身，手指滑到衣服下面，隨手繫上剛才散開的扣子，他的視線落到顧唯寧的身上，她臉上有種近乎孩子的單純，大概是因為聽不見吧，總是帶著迷茫的樣子，她在打量他，被逮了個正著之

后，有些不自然得移開了目光。

有些人，即便是換了模樣，即便是經歷歲月雕琢，卻也不會完全改變。

皮囊會變，但靈魂未必。

司徒泰誠做了一個手勢，他離開的時候，心裏面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原來有些人還在他附近很好得生活著，不需要太過擔心。

****「他……就這麼走了？」顧唯寧轉頭，一臉震驚地看向易君臨，不應該是這樣的風格，信或者不信，感覺司徒泰誠都不會有這樣的表現，柔軟的小手抓住了易君臨的衣服，有些委屈也有些著急，大概是不願意

接受這樣的反應，「君臨，他剛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易君臨捉住她的手，帶著安撫的意味，在手機上將司徒泰誠剛才那句話寫下來，顧唯寧久久地看著那幾個字，無從驗證真假，時間一長就有些凄苦無奈的苦澀漸漸湧上舌尖，「是啊，無從驗證真假。」

這是最無奈的幾個字，也是最……悲傷的幾個字。

司徒泰誠只是一個看客，默默守護的身份，他沒有強勢入駐許沫的生命，也沒有插手顧唯寧的事，幾次出現也是因為有緊急的事情需要幫助。

可是他為什麼放棄了驗證？

因為即便是顧唯寧的身體里真是許沫，那也不會改變許沫已經死去的事實

所有複雜的情緒最終都變成了一聲嘆息。顧唯寧感覺到疲倦，只是說了一會話而已，還不是那種你來我往的溝通，她有一個兄弟，可是還沒有得到就已經失去，一想起這個，便想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都逼退，從眼裡往裡逼退，逼到心裡看不見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