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最後的戰鬥（五）

屍體在潛艇里漂浮著，毀壞的控制中樞還在冒著火花。

魚雷發射艙內狹小的空間里，站著一名全身包裹在機械骨骼內部的鬼子，正是東條上川。

張焱的眼球里充滿了血絲，原本散亂的眼神在看到東條上川的那一刻，立刻就變得鋒芒畢露起來。

「久等了！」

「張焱，我一直在等你！」

聽到這話，張焱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扭頭看看背上的老劉，說道：「讓我送我的兄弟回家。」

「可以！」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東條上川讓開了身後的道路，那是一條還在倒灌海水的發射管道。

張焱扶著過道邊上的架子慢慢的走過去，然後把老劉被背上放了下來。

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害怕把老劉摔疼了一樣。

鮮紅的血染紅了海水，張焱咬牙把老劉送進了發射管，他的雙手舉著老劉的屍體，肚子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

低頭看一眼，紅色的腸子從彈孔里流了出來。

他苦笑一聲，用最後的力氣把老劉送出了潛艇，至於會漂到哪裡，他就無能為力了。

「咚」的一聲，他從發射管道里掉下來，摔在水裡，濺起一片水花。

「你是一名真正的軍人，我很佩服你！」

東條上川用左手向張焱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就靠在艙壁邊上靜靜地看著他。

「不久之前，有個叫竹下一郎的傢伙也這麼說過，不過被幹掉了。」

「張焱，何必呈口舌之利呢？」

張焱掙扎著靠在艙壁邊上，右手把肚子里流出來的腸子塞回去，左右掃了兩眼，在一具鬼子屍體上找了兩根鞋帶綁住了肚子。

他抬頭看著東條上川，說道：「你也不差，雖然我很不待見你們小鬼子，但是某些真正的軍人和精神還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聽到這話，東條上川的眼神中透出一絲驕傲。

「張焱，你臨死前還有什麼遺憾嗎？」

「遺憾啊……，」張焱的眼神變得迷茫起來，良久之後「噗嗤」一聲笑道：「我想我爸媽，想我媳婦了。」

「來之前，我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他們打過，我已經一年多沒有回家了。」

「我的遺憾很多，特別多，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麼。」

……

兩個人靠在魚雷發射艙的兩邊，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張焱在不停地絮叨，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身體也越來越虛弱，而東條上川則聽得津津有味，偶爾還提起故鄉的櫻花和他的家庭。

「我的祖父是東條英機，是我們島國的驕傲！」

「那就是個戰犯，他不算是一名純粹的軍人。」

東條上川對於他祖父的問題只是點了點頭，似乎和張焱的看法一致。

「你就不怕我剛才直接跑了？」

「你不是那樣的人，張焱，五年前一別，我曾經查了你很長時間，可是都查不到你所在的部隊。今天能夠再次以同樣的方式相見，說實話我很想留下你。」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你們神風的存在，五年前你逃走了，今天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嗎？」

張焱的嘴唇變得更加蒼白了，似乎動一動手指都成了困難的事情。

東條上川緩緩地走到他的身邊，居高臨下的說道：「張焱，現在我還能動，而你馬上就要和這個世界告別了。」

「你的右臂和肋骨受傷了對嗎？」

東條上川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而後笑著說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因為你用左手敬禮啊，在我的祖國也有一位用左手敬禮的將軍。」

東條上川的目光中透出一絲尊敬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中國的方向，良久之後他輕聲呢喃：「那位將軍的事迹我也知曉，是真正的英雄。」

「既然你懂我們軍人之間的榮耀，就應該扶我起來。」

張焱抬頭迎上東條上川疑惑的眼神，喘著粗氣說道：「我是軍人，只能夠站著死，絕不對躺著生！」

……

就在張焱和東條上川兩個人聊天的時候，海面上已經風起雲湧。

短短10海里的海防線上，出現了一個完整的航母艦隊，還有三艘歸國的海軍驅逐艦、護衛艦。

南海艦隊的航空兵一個團的戰鬥機緊急升空，開赴海防線附近。

一個轟炸機團、一個醫療救護團全都飛到了這處海面的上空。

距離此處不足200海里的島國沖繩基地，三艘驅逐艦、2艘潛艇、6架反潛巡邏機、一個大隊的戰鬥機和一個大隊的轟炸機升空，目的地直指中國海防線。

一時間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裡，兩國的海軍同時對外宣稱進行軍事演習，封鎖了海面。

林天陽和林忠心兩個人出現在了航母的指揮室里，此時主持工作的是一名肩膀上帶著兩顆金豆子的傢伙。

張若琳、張若杭、梁楓、葉凡、柯晨飛……等人全都出現在了這裡，正守候在各自的戰位，等待上級的命令。

「首長，小鬼子那邊的反應很激烈，我們該怎麼辦？」

「等！一定要找到劉翔飛和張焱兩名同志的信號。」

「那萬一……。」

「沒有萬一，一定要等到他們。」金豆子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現在小鬼子的潛艇在什麼位置？」

「正在朝我國海域緩緩移動。」

一名參謀疑惑的問道：「奇怪了，小鬼子想幹什麼？大搖大擺的進入我國海域，到時候他們想要怎麼解決問題。」

「他們駐紮在沖繩基地的空軍和海軍已經全部出動，另外根據國內傳過來的最新消息，駐紮在島國的美軍艦隊似乎也在行動，正朝著這裡趕過來。」

「海面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了，不過看他們的情況都是小鬼子的，現在我們推測可能是張焱他們進入了潛艇內部，具體情況不明。」

「水下蛙人派出去沒有？我們的潛艇到位了嗎？」林天陽的眉頭擰成了疙瘩，目光中充滿了焦急。

「海軍的蛙人已經過去了，艦隊的一艘094星攻擊潛艇已經就位。」

一群高級軍官圍繞在指揮台的雷達屏幕邊上，全都在等待水下的消息。

「有消息了！」

一聲尖銳的吶喊聲突然爆發，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張若琳的身上。

「快說！」

「檢測到劉科長和張焱兩個人之間其中的一個定位器信號，就在西南方位3海里處。」

「會是誰呢？」

「別管是誰了，立刻讓蛙人行動，把人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