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四章 願意為你萬劫不復
男人低低的笑著,唇角勾起的弧度無一不彰顯著他的鄙夷,「夏小姐似乎並不是沒有野心的女人。」
事實上,她是連慕言見過最有野心的女人,名利她全都要。
夏意兒愣了愣,隨即淡淡地笑開,「連公子說的沒錯,不過你忘記了一點,我是女人,女人的野心和男人的,從來都不是同一個。」
如果傅家是她掌權,那麼只要傅家還說得過去,她又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去為傅家爭回普城地頭蛇的地位呢。
她要的,只是在家裡說一不二的地位,她要傅家的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裡。
「傅家么。」連慕言淡淡地道:「在我眼裡從來都構不成威脅,以傅以筠的能力,還是差了一些,不值得我用手段。」
傅家的渾水他沒有必要去趟,不過今天夏意兒這麼一說,也算是攤了底牌,她也自然不會蠢到真的要和他合作,只不過想是藉此,在自己有所行動之前,探探他的口風罷了。
夏安筱悶哼了一聲,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連慕言聽到動靜,便快步走了過去,雙手撐在沙發上,將她困在自己與沙發之間,「醒了?」
一夜沒有睡好,夏安筱還是朦朦朧朧的,睡眼惺忪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困了怎麼不進休息室里睡?」
女人抬手勾住了男人的脖頸,溫淡地笑著,「怕你一回來就要找我。」
大概是真的睡得很香,她的小臉都是紅撲撲的,很是可愛,男人忍不住伸手去摩擦著她柔軟光滑的臉頰,愛不釋手。
「剛剛是和夏意兒見面了。」
夏安筱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她?」
女人的秀眉一下子緊蹙了起來,不悅的神情表露無遺。
連慕言見她如此,忍不住低笑了起來,「你這樣喜怒於色,怎麼和她去斗?」
只要看一眼,她的底牌就全都被人看穿了。
「她不出幺蛾子,我才懶得理她。」夏安筱哼哼了兩聲,勾著男人脖頸的手臂微微用力,將男人拉低了一些,更是靠近了自己,「她找你幹嘛?肯定沒好事。」
「傅家大概要出亂子了。」他平平淡淡地回答著,深邃湛湛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她看,審視著她臉上的神情,一秒都不肯放過。
夏安筱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要做傅家的當家人。」
「傅以筠知道嗎?」她的問話才脫口而出,便是反應了過來,自問自答著,「他肯定不知道。」
「這麼關心他?」連慕言的眉頭一下子緊蹙了起來,擰著的痕迹蓄著滿滿的不悅,「你去提醒他啊。」
夏安筱看著他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噗的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吃醋啦?」
「是,夏安筱,你最好儘快意識到這一點,別在我面前關心別的男人。」他毫不掩飾,只是剩下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尤其是那個傅以筠。
他耿耿於心的,夏安筱當初迷戀過他。
他抬手捏住了女人精緻的下巴,挑眉問著,「他這樣一個隨便就能被女人玩弄在手掌心的男人,你當初看中了他什麼?」
夏安筱轉動了一下眼珠,很是認真地在思考著,細細地回想,她蹙著眉頭,腦海里隱隱約約有著這麼一個印象,「小時候的事情,記不大清了,那天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又被爸爸罵了一頓,然後就跑出去了,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然後……在經過麥記的時候,被一個老爺爺請了進去,他請我吃了好多好吃的,他跟我說,是他家少爺請我吃的。」
「你別告訴我,那個少爺是傅以筠。」男人的聲線明顯地陰沉了下來,可是正沉浸在回憶當中的女人絲毫沒有察覺到。
她撇撇嘴,「應該就是他吧,那個老爺爺跟我說,他家少爺背了一個黑色的耐克運動包,我一出麥記大門,就看見了傅以筠在我面前晃過去了。」
冷不丁的,夏安筱被連慕言彈了一下腦門,她吃痛地還來不及抱怨,就聽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地響起,「全世界就他一個人有那個包嗎?」
女人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她看著男人陰沉下來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告訴我,其實那個少爺是你吧?」
「不然呢?你以為誰會理會你這個蠢女人?」
他後來有回過一次普城,是陪著老太太回去辦理收養林思彤手續的,行色匆匆,他在馬路邊看到徘徊在街頭的夏安筱,連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那個時候夏安筱也有十歲了,是個有自己思想的孩子了,不過那個階段的孩子還是誰對她好,她就喜歡上了誰。
陰差陽錯的,她就這樣誤會了。
「你就這樣愛上了他?」連慕言挑眉看著她,大有你敢說是,就掐死你的趨勢。
女人搖了搖頭,「頂多就是對他有些好感而已。」
「那後來為什麼會暗戀他暗戀到滿城風雨?恨不能昭告全世界一樣。」
「後來?」夏安筱眉頭微蹙,「因為鬥氣啊,誰讓夏意兒成天在我面前晃來著。」
夏安筱想,或許她真的對傅以筠有過感覺,可是過去了太久了,她已經回想不起少女時代的自己,是如何的瘋狂,但凡能夠被忘記的,都算不上是刻骨銘心,又怎麼會是真的喜歡呢?
「傅家在普城是地頭蛇,不管是我要離開夏家也好,還是故意和夏意兒作對也好,和他在在一起是最好的選擇。」
不管傅先生就是如此的有個性,就喜歡別人在他身後追著趕著,不然他如果早早承認自己對夏安筱的感覺,哪裡會有連慕言的事情呢。
但是錯過的,那不是陰差陽錯,都是命中注定的無緣無分。
「安筱,你愛我嗎?」他深沉的視線隨著低沉的嗓音一併落在了女人的心裡。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問過她,即便口口聲聲說著,他不在乎她愛不愛自己,可是,這怎麼可能真的不會在乎呢?
「愛。」夏安筱輕聲地道,「可是我怕,愛這個字,害死了我的母親……」
她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我怕我一旦愛上了,就萬劫不復,可是如果那個人是你,我願意這樣。」
女人抬眸看著他,抬頭輕輕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個吻,還沒有來得離開,主控權就被男人搶過去,在她緋然的唇上輾轉反側著,霸道而強勢。
連慕言知道,能夠讓夏安筱說出這樣的話,真的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她從來都不相信別人,一直以來能夠依賴的只有她自己,要這樣一個人放下戒心,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託付給另外一個人,卸去所有的偽裝,真的很難。
康助理和肖秘書站在門口,各人手裡都拿著一疊的文件,都是緊急文件,需要連慕言簽字,可當下連總說的不讓打擾,這話里暗示著什麼,如果他們還不明白的話,大概就不要幹了。
「康助理,你和連總比較熟,你先進去。」
「可是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被連總罵過,還是肖秘書你先上吧。」
…………
下午七點,原本夏安筱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卻臨時收到了外地項目主辦方發來的郵件,他們簡單地說了一下,之前給的建築有些數據偏差,需要夏安筱跟著新的文件重新做調整。
而下周就要去工地現場查看,所以時間很是緊急。
她有些頭疼地跟連慕言發了一條語音過去,「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你幫我買宵夜回來后,再一起回去吧。」
她和連慕言約好是晚上七點一起回家的,可現在看來,十點能不能回去還是個問題。
因為是周五,所以SF辦公大樓的員工一早就走乾淨了,錦瑞的也只剩下她一個人。
連慕言走進電梯,一手拿著手機聽著女人發過來的語音,無奈地勾起唇角笑了笑,隨即重新按了下電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
一個身穿著灰色運動服,帶著口罩的人站在柱子後面,看著那輛銀色的布加迪跑車越開越遠,直到連車子引擎的聲音都聽不見了,那人才拎著身旁的兩個大桶,走進了電梯里,按下的按鈕是錦瑞的辦公樓層。
這個時間點,辦公大樓內除了巡邏的保全,再沒有什麼人了。
夏安筱將新發來的文件細細地看了一邊,隨後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敲了敲酸痛的肩膀,拿著水杯站了起來,打開辦公室的門,想著要去泡杯綠茶。
她才走出辦公室,就看到一個帶著口罩,身穿灰色運動服的人一晃而過,她正在潑著什麼東西。
「你在幹什麼?」
夏安筱眉頭微蹙,快步走了過去,「你是什麼人?把口罩摘下來!」
地上潑著的都是油,她走得很快,腳下不穩,便一腳滑到,噴的一聲,頭重重地撞到了桌角。
一時間頭暈目眩,她躺在地上,看著白熾燈晃出暈暈的光圈,根本就沒有力氣爬起來。
「夏安筱,你去死吧!」
那人站在錦瑞的大門口,冷笑著,將一早準備好的打火機打開,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