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惠妃撞破私情
胤褆回京后,除了與胤礽交代康熙叮囑的差事,其他時候都以此為借口每天都呆在惠妃宮裡,而實則是為了與密答應私會。惠妃當他是孝順,數月不見,甚為想念,壓根沒往深處想,時常留他在宮裡過夜。這段時日大概是胤褆和密答應最為甜蜜刺激的時光,兩人時而在御花園偶遇,然後偷跑進假山洞裡悄言細語,或是入夜後胤褆跑到密答應屋裡乾脆呆上一宿,宮裡無人為主,早已亂了套,宮人太監們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也不敢多嘴多看。
直到某一日,胤褆膽大包天,讓密答應以給惠妃請安到延禧宮偷情。密答應去的時候是午時末分,乃惠妃每天午睡的時辰。胤褆從後門帶著密答應入了以前他用的小書房,兩人情真意切,乾柴烈火,很快撕扯在一起。惠妃年紀漸長后,睡眠素來很淺,宮人們怕打攪她,每到午時,都離得遠遠兒。她半夢半醒間熱得口渴,喚了一聲來人,見無人答應,便自己起身倒茶喝。殿中太安靜了,靜到她能清晰的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的低沉的呻吟聲。
她下意識的循聲走去。
掀起帘子的時候,惠妃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狠狠的用指尖掐住自己,希望能從夢裡驚醒。可惜...並不是夢。密答應衣衫半褪,趴在胤褆從小到大寫字背書的案台上,而胤褆,杏黃的袍子下光裸著腿,一臉詫然的看著惠妃。
「額...」未等胤褆喚娘,惠妃已趔趄走到跟前,一手抓住密答應頭髮,一手狠狠甩了過去。「不要臉的東西!」她大聲怒罵。
廊下有宮人聽見聲音,便入了殿,立在簾外問:「主子。」
惠妃喝道:「不許進來!」又連忙給偷情的二人使臉色,背過身去,厲聲道:「快穿好衣裳!」待兩人悉悉索索穿戴完畢,她反手又給了密答應一巴掌,故意罵給外頭的宮女聽,「還敢頂嘴是不是?延禧宮的東西是你隨便能亂動的嗎?這些物件都是皇上賞的,摔了你可是死罪!來人!」
宮女掀簾入內,沒敢抬頭,垂臉問:「主子有何吩咐?」
惠妃道:「送密答應回去!」又對密答應訓道:「你回去好好面壁思過,往後不要亂動別人屋裡的東西,明白了?」
密答應委委屈屈,臉上掛著淚,看了胤褆一眼,顫抖道:「臣妾...臣妾該死!」
「滾。」惠妃簡直怒不可遏。
屏退眾人,屋裡只剩惠妃、胤褆兩人。惠妃端坐書桌后,凜然:「你跪下!」胤褆頹喪的噗通一跪,惶然且驚恐,瑟瑟發抖,全無往日的氣焰。惠妃深恐被宮人聽了話去,強壓的音調,激憤道:「這些年額娘是怎麼過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額娘盼著你在皇阿瑪面前多受重用,額娘盼著你有一天能稱王稱將,把額娘接出宮去供養,你知道...額娘為了你費了多少心血嗎?」她聲聲泣血,胸口彷彿被撕裂開,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胤褆叩首,「兒臣知道錯了!」
惠妃挺直腰背,問:「她是何時勾搭上你的?」胤褆猶豫著,他待密答應留有幾分真情,下意識的維護道:「不是密答應的錯,是兒臣先喜歡...」
「混賬!」惠妃怒斥,恨不得一腳把這個糊塗的不孝子踹死了了!
胤褆軟了氣勢,「在太皇太后的喪禮上。」惠妃打了個寒顫,她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悸,接著問:「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胤曦。」胤褆忙辯駁,「額娘放心,胤曦那兒我已經打發好了,她不會說出去!」惠妃一聽胤曦知情,愈發痛徹心扉,她嘔心瀝血教養出來的孩子,她下半輩子的倚靠,竟然會如此混賬不堪。「胤曦知道多少?」
「她撞見我和密答應在慈寧宮私會...」胤曦把胤蘭的所見所聞說成是自己的,胤褆不知內情,便以為只有胤曦一人知道自己與密答應的事。他甚至與胤曦約好,以後不會與密答應來往,而胤曦亦答應不會告訴任何人。他們小時候的兄妹情誼,一直延續到了長大成人。
惠妃思慮半響,方斬釘截鐵說:「密答應必須除去!」
胤褆欲跪地哀求,未料惠妃愈發冷血道:「這兩個月內我不許你入宮,宮裡的事我會看著辦,你若想毀了自己的前程、毀了自己的家族、毀了你我,你就試試、試試救她!為了你,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你知道嗎?混賬東西!」
惠妃渾身顫慄,齜牙咧嘴,猶如地獄勾魂者,陰戾可怕,令人恐懼。
聖駕出宮后,朝中內務皆被送至毓慶宮處置。胤礽日夜不寐,鮮有休憩之時,每日只有晚膳後會去皇太子妃寢殿中小憩片刻。這天他照例去後院,太子妃迎出來,身邊竟還跟著惠妃。胤礽忙行禮,客氣道:「惠娘娘萬安。」
惠妃一派溫婉賢惠的姿態,微笑道:「皇上不在,國事都落在您的肩膀,辛苦太子爺了。我熬了些核桃肉杜仲燉乳鴿,送來給您嘗嘗味兒,補補腦。」
胤礽的心思完全放在朝政上,亦從未想過在沒有江妃、皇后病重的情況下後宮能有什麼風浪,一時疏忽,當真以為惠妃是來探望自己示好的,便笑道:「多謝惠娘娘。」
惠妃福了福身,道:「天色不早,我還要去皇後宮里瞧瞧呢,先行告退。」
胤礽頷首,隨口問道:「我一直沒空去探望皇后,她今日可好些了?」
惠妃眼神微閃,沖著太子妃笑道:「皇后這兩日挺好,德貴嬪和良嬪都在跟前伺候呢。」說完才轉向胤礽,說:「你皇阿瑪難得出門一趟,我算著日子恐怕還沒到杭州呢,如果知道皇后病重恐怕會煩心。一時半會的又回不來,可不讓他焦心么?」
太子妃自言自語道:「即便皇阿瑪知道皇后病重也沒法子,還落個不安心,玩也玩得不痛快!」胤礽頷首,若有所思,眼望著惠妃走遠了,方牽著太子妃進殿。
後宮暗流洶湧時,蓅煙正平靜的行走在泰州的石街小巷中,觀賞從矮牆裡斜逸而出的粉黃花樹。花瓣兒飄落滿地,每走一步,都彷彿能聽見花脈斷裂的聲音。康熙隨在身後,他手裡提著兩隻用草繩串著猶在活蹦亂跳的鯽魚,兩人皆沒有說話,任由夕陽撒落滿肩,穿過街巷,慢慢向自己的家門走去。在推開院門的一剎那,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溫馨之味。
此次出宮並沒有帶專業的廚子,要麼是在客棧里用膳,要麼是丫頭們頂替隨意弄幾個家常菜。而蓅煙在買魚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或許身邊並沒有可以殺魚的人,即便侍衛眾多,即便他們一個個都高大威猛好像無所不能——然...他們誰也不知道怎麼給一隻魚開膛破肚。
蓅煙盯著案板上蹦跳的魚發獃。
康熙道:「凌肅初一直在宮外生活,又當過捕快,想必知道怎麼殺魚。烏爾袞,去把凌肅初叫來...」蓅煙擺手,調皮笑道:「不要!你來!我教你!」她沒見過康熙做家務,更別說殺魚之類,她逗他玩兒,「我在長沙時,曾見母親殺過魚!」
烏爾袞見勢,忙道:「還是卑職來吧。」
「不行!」蓅煙聲音很大,故意板著臉,朝康熙吼道,「連條魚都殺不了,還大老爺們呢!」康熙聞之,袖子一挽,乖乖走到蓅煙身邊,「怎麼弄?」蓅煙一菜刀把魚給敲暈了,站到一旁,指指點點說:「先把魚鱗颳了。」康熙道了聲「好」,拿起菜刀橫著比了比,又豎著比了比,猶豫不決的,實在沒法下手,只好眼巴巴望著蓅煙問:「...怎麼刮?」
蓅煙望著他為難的模樣,噗嗤一笑,「還是我來吧!我逗你呢!」
當康熙看著蓅煙不太熟練的把魚剖開,並清楚的告訴他魚內臟里的每一個部分,等漂洗乾淨切成大塊丟入鍋中,康熙簡直忍不住鼓起掌來。
「你居然會殺魚!」康熙道,跺了兩步,他又重複了一遍,「你居然會殺魚!」待進了屋中,康熙竟然興奮的抱住蓅煙揚聲道:「你居然會殺魚!!!」
「你都說三遍了!」蓅煙笑著把手舉到他鼻尖,「腥不腥?」
康熙顯然還沉浸在狂熱之中,「怎麼從未聽你說過,你會殺魚?」蓅煙拿腥甜味兒的手去捧康熙的臉,嗔道:「沒機會唄,說了你能信?」
「你真厲害。」
康熙由衷的讚歎,彷彿蓅煙殺的不是一條魚,而是平定了整個西北戰亂。
門外烏爾袞傳話,「皇上,四阿哥到了。」音落,胤禛已走進屋中,見康熙抱著蓅煙垂眼淺笑,溫柔的姿態是他所未見過的,不由愣了愣,一時竟忘了避讓。蓅煙自然而然的從康熙懷裡掙脫開,對胤禛笑道:「晚上吃魚,你把兄弟幾個都叫到後院來吃飯,知道么?」
胤禛忙抱拳道:「是。」
康熙理了理衣袖,手背到身後,擺出威武肅穆的姿態,問:「京城有疾奏?」胤禛恭謹道:「啟稟皇阿瑪,京城風平浪靜,請您安心。」康熙稍有慍色,「那你毛毛躁躁闖進來做什麼?」胤禛道:「兒臣知道皇阿瑪擔憂皇后的病症,日夜難寐,便寫信去京城特地問了二哥情況,剛剛收到二哥的信,說皇后已無大礙,請皇阿瑪放心。」
「朕知道了。」康熙不耐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