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孟飛揚·軍旗倒,人心滅
臨安公主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只見來人身上還有些許血痕,顯然是剛從戰場上廝殺下來。
「出什麼事了,說清楚!」臨安公主的聲音冷冽,神情嚴肅,言語急促。
「國公爺他受了重傷,將軍請您立刻去軍營。」
聞言,臨安公主險些沒有站穩,好在是霜青及時扶住了她,「公主,您怎麼了?」
臨安公主深呼吸一口氣,「快,去軍營。」
她說話是,嘴唇都在輕顫。雖然來人沒有明說陳國公到底傷的有多重,但是孟飛揚派人請她過去就已經說明情況了。
陳國公恐怕已經命懸一線了,這個時候叫她過去,只怕是讓她見最後一面的。
臨安公主利落地上了馬,狠狠地抽了一下馬鞭,馬兒立刻飛奔……
然而,卻還是晚了一步。她到達軍營的前一刻,陳國公已經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外祖父呢?外祖父……」臨安公主飛奔進營帳,然而看到的只是床上的白布。
「公主,國公爺他已經去了……」孟飛揚上前扶住她,這才緩緩開口說出了實情。
「不可能!」臨安公主厲聲一吼,「外祖父他征戰沙場多年,受過無數的傷,這麼多年,他都沒有事情,他怎麼會突然就……不可能,你騙我的,孟飛揚,是你騙我的對不對?你告訴我!」
臨安公主的神情激動,她緊緊地拽著孟飛揚的衣角,眼眸中寫滿了不相信,她不相信外祖父就這麼去了。
孟飛揚扶著她,溫聲勸說道:「公主,我知道這個事實很殘酷,但是你必須要接受。」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是自責的。當他趕到軍營的時候,陳國公已經親自領兵前去迎戰了,就是這一戰,陳國公受傷太重,好不容易擊退了敵人的猛攻,而他自己卻從馬上摔了下來。
人抬到軍營時,滿身傷痕,大夫診斷,陳國公只怕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孟飛揚這才慌忙叫人去請臨安公主來。
然而,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陳國公終究是沒有等到臨安公主。
「不,這不是真的……」眼淚簌簌留下,晶瑩的淚珠從她紅腫的臉頰上滑落。
雖然她心裡很清楚,人走了就是走了,她就是再不相信,這也是既定的事實。可是她不願意相信,明明昨日她方才見過陳國公,他還是鮮活的人,現在怎麼會就沒了生息,魂魄長歸地府了呢?
她不想相信。
「飛揚,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再和我開玩笑對不對?」臨安公主緊緊地拽著孟飛揚的衣袍,哭著說道。
看著她滿臉淚痕,孟飛揚只覺心如刀絞,「媛兒,我……」
這時,忽然有小兵進來稟告,「將軍,北戎又來了,正在猛攻,前方快抵擋不住了。」
孟飛揚心下一沉,「我立刻過去。」
「媛兒,你在這兒等我,哪兒也不要去。」孟飛揚臨走時,還不忘囑咐臨安公主。
北戎這次來勢洶洶,陳國公拼了性命將他們打退,可是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又陳兵城下,形式異常兇險。
孟飛揚捏了捏臨安公主的纖纖素手,「等我。」方才離去。
等孟飛揚走後,臨安公主流著淚,緩緩走到床前,輕輕掀開白布,看著已經永遠都不會醒過來的陳國公。他的神色很安詳,身上還穿著戰袍,只是戰袍上到處都是口子,到處都是鮮血的痕迹。
北戎忽然來犯,軍中上下差點慌了神,因而還沒來得及為陳國公整理遺容。
「公主,您哭出來吧,哭出來或許會好受一些。」霜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勸道。
此刻的臨安公主,眼淚包裹在眼眸中,卻沒有再讓它掉下來,牙關咬得緊緊的,整個人似乎在嫉妒壓抑著什麼。
半晌,方才聽到臨安公主的聲音傳來,「霜青,你守著外祖父。」而她自己則是拿起旁邊的長劍,起身往外走。
「公主,您去哪兒?」霜青連忙拉住了她,「外面亂糟糟的,公主您還是別出去了吧,駙馬也說過讓您在這兒等著他。」
霜青雖然不懂戰事,但是看軍中上下都是嚴陣以待,而駙馬更是親自出去拼殺,顯然事態嚴重。此刻,若是臨安公主走出這座營帳,被人傷著可怎麼好?
「本宮要去城樓,你放開本宮。」臨安公主的語氣很輕很淡,但是伺候臨安公主多年的霜青知道,在這種時候,如果臨安公主用這樣的方式說話,說明她已經用了最後一絲耐性。如果她在阻攔,臨安公主定會大發雷霆。
霜青也不再敢阻攔臨安公主,但是她也不能放任臨安公主孤身一人去城樓,索性小心翼翼地跟隨在她身後。
臨安公主出了軍營,走到城樓下時,卻被士兵攔住。
「放肆,本宮是臨安公主,阻攔本宮者,死!」臨安公主厲聲一吼,皇家威嚴畢露無疑,士兵當即不敢阻攔。
臨安公主上了城樓,城樓上的士兵已然死傷大半,還有人倒在地上,身上還插著箭。
周遭都是屍體,或者是即將成為屍體的人,破損的旗幟,破損的盔甲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霜青心頭害怕,「公主,這裡太危險了,您還是回去吧。」
若是公主出了事,她這個婢女也不用活了。
臨安公主沒有理會她,反而繼續朝上走,一直走到了城樓頂端。霜青無奈,只得跟隨在後。
登上城樓,臨安公主向下望去,下面正是主戰場,雙方人馬相接,奮力廝殺。在人群中,臨安公主一眼就找到了孟飛揚。他正拿著長劍,在人群中奮力砍殺。
臨安公主眉頭緊皺,雖然她不知道孟飛揚到底受了多少傷,但是他的盔甲已經變了顏色。
「公主小心!」霜青大呼,眼見著箭朝臨安公主逼近。
臨安公主也不慌,一把抽出手中的劍,還未揮劍,就見那箭已經被削成兩截。
「公主,請您立刻離開,這裡很危險。」盧韌當在臨安公主面前,孟飛揚特意交代了,他不用下戰場,就守在城樓,若是看到臨安公主,定要勸她離開。
臨安公主瞥了盧韌一眼,「你的劍法不錯。」她也練過劍法,一眼就瞧出,此人的劍法不俗,向來武功不錯。
又多看了他幾眼,「本宮記得你,你是護送本宮來西北的侍衛之一。」
盧韌有些驚訝,他混在侍衛中,平日里表現也沒有任何與眾不同之處,可是臨安公主卻認出了他來。
「卑職盧韌,本是護送公主的侍衛,後來孟將軍見卑職功夫不錯,就將卑職要了過去,留在軍營中。」簡單地解釋了一番,這也是孟飛揚對旁人的說辭。
臨安公主打量了他一番,「飛揚既然將你留在軍營中,你必然是有過人之處,功夫不錯……」
「本宮問你,你的射箭箭法如何?」
聞言,盧韌答道:「百里穿楊或許算不上,但卑職的箭法算的上一流。」
趙天祁派他來西北,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他保護好孟飛揚,若是他功夫不好,趙天祁也不會選擇他。
臨安公主點了點頭,指了指遠方,「若是本宮要你射那旗子,你可能做到?」
順著臨安公主手指著的防線看過去,盧韌心下一驚,「公主讓卑職射倒敵方的軍旗?」
「不錯,若是你做不到,那就再去尋個能做到的人來。本宮一定要讓他們軍旗倒,人心滅!」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她的牙縫中咬出來的。
軍旗是軍心的象徵,只要軍旗不倒,那麼軍心不滅。
盧韌重重地點頭,「卑職能。」語罷,拉弦搭箭,只聽得嗖的一聲,箭離弦。
軍旗倒了……
「放箭!」臨安公主大吼一聲,盧韌回頭看去,不知何時,城樓上出現了一排士兵,個個拉弦搭箭。
只聽得嗖嗖聲響起,然後軍旗周圍的士兵接連中箭倒地。
「再放!」臨安公主下令,第二排的士兵上前,照舊是拉弓搭弦。
幾個輪迴下來,凡是靠近軍旗的人,全部都死絕了,而且誰要是靠近軍旗,下一刻就會殞命。
正在下面廝殺的孟飛揚也注意到了軍旗之事,趁機大呼,「軍旗已倒,他們必敗無疑,將士們,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霎時間,士氣大作,一鼓作氣勢如虎,終於將北戎軍擊退,對方鳴金收兵。
孟飛揚回到城中時,身上依然是血跡斑斑,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臨安公主正立在不遠處看著他,眸光複雜……
兩人相攜進了營帳,臨安公主吩咐霜青,「去打水。」
霜青連忙應下,出去打水。
孟飛揚身上有傷,必須要立刻退下盔甲,包紮傷口,但是他並沒有立刻退下盔甲,反而是朝臨安公主道:「公主,方才多謝你。」
說時,朝臨安公主拱手一拜,方才若是沒有臨安公主的計謀,滅了對方的軍心,他不知道能不能打退敵軍。
「只是公主,這裡太危險了,你快回公主府去,我派人送你回去。」孟飛揚繼而又道。
城樓上,時不時有敵軍射來的暗箭,若是稍有不慎,臨安公主受傷了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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