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郁少卿的老年春天86

格調溫馨的咖啡廳內，一襲黑色長裙的女人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腳凳上如痴如醉的拉著自己手裡的小提琴，室內因為小提琴悠揚的琴聲再添了幾分情調。

陸小白跟著服務員來到紀臨安面前，坐下時，特地往吧台的方向看了眼。

紀臨安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怎麼了？」

陸小白搖頭，「只是覺得她小提琴拉得不如阮蘿莉。」

紀臨安頗覺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

招來服務員點了兩杯咖啡和一份點心，紀臨安才開始打量起陸小白。

陸小白被他盯得收回目光，挑著眉問：「你在看什麼？」

紀臨安如實道：「當了媽媽，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樣。」

倒不是穿著形象，而是給人的感覺。

嗯，怎麼說呢……就是陸小白雖然給大白當了四年的媽媽，可這還是紀臨安第一次從她身上感覺得到一種完完全全由內而發的母性光輝。

陸小白笑了笑，沒有接話，十分自然轉移了話題，「我還真以為你回C市就不來了。怎麼突然想到要調來A市的？」

雖然紀臨安是學法律的，但畢業之後，還是聽從了他父親意見進入C市政府部門工作。

他父親是C市市長，他一個市長公子進去，即便不刻意動用關係，也會給他到來不少便利。

可來了A市就不一樣了，等同於什麼要靠自己打拚，從零開始。

紀臨安雙眸中映入陸小白的臉，與此同時，一首小提琴曲完畢，陸小白清楚的聽到他用極輕的聲音說：「因為我不放心你。」

陸小白愣住，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

郁少卿走出別墅的時候，吳助理派過來接他的車子已經等在外面了。

先前交代吳助理去盯緊了陸小白，吳助理自然知道陸小白去了哪裡，也告訴了司機地址。

所以郁少卿上車后，不用郁少卿開口，司機直接發動車子。

抵達目的地，司機停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後座的男人，「BOSS，要我陪您一起進去嗎？」

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家BOSS腿部舊疾犯了，行動不便，司機真的怕他沒走多久就摔了。

郁少卿推開車門下車，「不用。」

司機聞言，沒有再堅持，畢竟他只是名司機。

BOSS不要他跟，他就只好原地等著。

郁少卿還是要面子的，現在外界知道他受傷的人不多，他並不想搞大新聞。

從卧室里換了衣服出來，他還特的去大白房間里翻了個卡通口罩。

即將靠近那家咖啡廳大門時，從口袋裡掏出口罩戴上。

對著玻璃照了照，覺得這樣的自己不容易被認出后，安安心心的推開了玻璃門。

「歡迎光臨。」有服務員迎了上來，「先生，請問幾位。」

郁少卿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四周，壓低了聲音，「一位。」

「好的，這邊請。」服務員領著郁少卿落座。

郁少卿不經意瞥見坐在窗戶邊，正談笑風生的一男一女身上，眸光微動，轉了個彎，不動聲色的朝他們附近的一個空位置走。

領郁少卿落座的服務員見狀，雖然覺得奇怪，到底沒有多問。

等著客人自己落座，點了餐后便下去了。

郁少卿坐下時，正好聽到了紀臨安的那句話。

先前他不相信自己哥哥說的，紀臨安對陸小白不簡單，因為他先前聽陸靖遠說過，紀臨安對他老婆有意思，但現在他有些相信了。

最根本的理由，作為朋友來說，紀臨安對陸小白確實太過好了些。

當年陸小白被他趕出公寓，紀臨安背著她走了一整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去機場的那個晚上，陸小白被紀臨安送進醫院的事情，他也從自己哥哥嘴裡聽到過。

那時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心境不同，再回想起來，只覺得頭皮隱隱發麻。

若紀臨安真的對陸小白有那個心思，憑著他們兩人多年的情誼，如今的他未必是紀臨安的對手，儘管陸小白肚子里有著他的小籌碼。

如今這種情況，就如當年他之於言瑾禾一般。

即便做不成情人，他在寧無雙心裡的地位也無可動搖。

可現在她面臨的情況，比起當年言瑾禾面臨的更加糟糕。

至少言瑾禾當年對寧無雙一直都是真心的好。

而他當年對陸小白真的太過惡劣了，此時此刻回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很過分。

郁少卿兀自出神，隔著一桌的陸小白和紀臨安對他的到來毫無察覺。

紀臨安見陸小白不說話，輕輕的笑了笑，「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打算啊……」陸小白回過神，認真的想了想，如實說：「我和他已經離婚了，但孩子我肯定是要的，再怎麼說，它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血脈相連的人。」

紀臨安只是靜靜的聽著，並不插話。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紀臨安，陸小白覺得十分的放鬆，甚至有種一吐而快的衝動。

頓了頓，語氣低沉了幾分，「我的整個青春都圍繞著一個男人而過，或許真的就像你說的，對於我來說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所以固執的去追求，久而久之似乎就成了慣性追求，但其實愛情是什麼，我至今搞不清楚。」

紀臨安喝咖啡的動作略略一頓，抬眸看向陸小白。

陸小白卻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喃喃著繼續道：「輕易得到的大概都廉價到不值得被珍惜，他不珍視我的感情，我就永遠都沒有機會……儘管我還想再堅持堅持，可整整十年了，我沒有幾個十年可以再耗下去了。」

喜歡上郁少卿的時候，她年紀尚小。

耗費整個青春單戀一個男人，十八歲的她有這個勇氣，如今二十六歲的她卻沒有了。

大白的事情，以及肚子里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徹頭徹尾的教會了陸小白，她的人生里不應該僅僅有愛情，不應該僅僅只有郁少卿。

最後，陸小白笑著說：「習慣可以改，我也想試著忘了他。」

紀臨安只是看著陸小白，依舊沒有說話。

陸小白眨了眨有些泛紅的雙眼，借口上洗手間起身離開。

紀臨安放下咖啡杯，看著陸小白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正要收回目光，眼角的目光瞥見一桌之隔的卡座上有個帶著口罩的男人突然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朝著咖啡廳的門口走去。

紀臨安看著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記得陸小白說過，那個男人左腿舊疾又犯了。

……

郁少卿從咖啡廳里出來，直接回了蘭香苑。

送大白上學的郁夫人和去菜市場買菜的何嫂都回來了，郁夫人看到小兒子回來，隨口問了句：「你上哪裡去了？」

郁少卿垂了垂眸，沒有應聲，一瘸一拐的上了樓。

見兒子這副死樣子，郁夫人有些茫然。

中午快到吃飯時間的時候，陸小白才回來。

飯後，陸小白和郁夫人肩並著肩坐在沙發上吃著飯後水果，陸小白突然想到了什麼，對郁夫人道：「呆在家裡太無聊了，我想過兩天回去上班。」

郁夫人對此自然不贊同，「你還懷著身孕呢，上班多累，我怕你吃不消。況且你要真想找事情做，去少卿的公司不好嗎？」

說到底，兒子終歸是兒子，郁夫人自然想小兒子挽回兒媳婦。

陸小白抱著郁夫人的手臂，討好的笑了笑，「我在『天禾』工作習慣了，再加上又對專業，還不累。說到底這是我第一份工作，老闆對我也好，我總不能讓他失望。」

對於言瑾禾這個人，郁夫人沒什麼微詞，雖說當年他跟她的小兒子搶媳婦，可各憑本事沒什麼好說，平心而論他的工作能力和為人作風，她還是很看得起的。

但郁夫人還是捨不得陸小白去上班，擔心孫子的成分有，更多的是怕陸小白吃不消。

可說到底陸小白現在已經不是自己兒媳婦了，加上他們郁家本身有愧於陸小白，她沒立場管她太多，最終只是道：「小白，再考慮考慮吧？」

陸小白很堅定，「姑姥姥，我已經考慮好了。」

郁夫人只好放棄繼續勸說她的打算，繼續和她聊些別的。

直到陸小白上樓去午睡，郁夫人才找到郁少卿，跟他說了這件事。

郁少卿聞言，沒有說什麼。

但在郁夫人離開后，郁少卿還是去了隔壁的卧室。

陸小白沒有鎖門，郁少卿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就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小白。

興許是早上起來得太早，又或者是孕婦嗜睡的原因，陸小白睡得十分的香甜，就是郁少卿進來，還拖了張凳子坐在旁邊，她都沒有察覺。

這個午覺，陸小白睡了多久，郁少卿就在床邊守了多久。

等到陸小白醒來，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郁少卿也在床邊守了她將近四個小時。

陸小白醒來的時候，張開眼就看到一張臉，嚇得立即從床上坐起身來。

看清是郁少卿，呼了口氣，有些惱怒道：「你有病啊，看我睡覺做什麼！」

郁少卿張了張嘴，發現就不說話嗓子有點兒干啞，「你要回去上班？」

陸小白一愣，沒想到他守在這裡就為這事，點了點頭，「是啊。」

頓了頓，冷笑著補充了句：「放心，我有分寸，不會讓你孩子有事的。」

郁少卿眸光微黯，抿了抿薄唇，「我擔心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