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直言相諫

正在鍾國強胡思亂想的時候，孫中山轉過頭來發現鍾國強望著自己這一動不動，不由笑著道：「這是我們北伐的大本營，劍雄，不用太緊張拘束了，哈哈」。小理鍾國強忙收起心思，沖孫中山認真的道：「保護先生，是國強應盡的本份，國強認為，沒有一刻絲毫懈怠的警戒才是一個侍衛的本份。先生是我們國民革命的大元帥，一旦有什麼閃失，學生萬死也難贖罪」。

旁邊粵軍總司令許崇智被鍾國強這份認真勁逗樂了，笑著揶揄鍾國強道：「難不成在我們大本營中還有曹錕吳佩孚等軍閥的刺客不成？」。「國強不敢，國強只是認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未雨綢繆，提高警惕總是好的」。

孫中山笑了笑，將望遠鏡交到許崇智手上，沖鍾國強道：「劍雄，別太緊張了，走，隨我走走，看看風景，輕鬆一下」。說完領著鍾國強沿著山路向前走去。鍾國強不敢怠慢，忙緊緊跟上。許崇智等將領看著鍾國強這副緊張樣子，都不由搖了搖頭，頗不以為然。小理

孫中山邊走邊對鍾國強笑道：「是不是第一次上前線，對於即將和北方軍閥的第一次作戰有一點緊張啊？」。鍾國強苦笑了一下，只好承認道：「可能是吧！」。「很正常的」孫中山笑著沖鍾國強一揮手道：「看來，我不應該把你留在身邊，還是應該把你放到演習中先去鍛煉鍛煉啊」。

鍾國強剛準備向孫中山解釋一下，就聽孫中山突然停在山路上，遙望著南邊廣州城的方向，神情凝重，意外深長的說道：「此次離棄廣州為破釜沉舟之北伐，不獨是你，我也很緊張啊！劍雄，我內心的彷徨，你可明白？」。

鍾國強聽到孫中山這句飽含著很深情緒的話，知道孫中山現在說這番話是很明顯的有感而發啊，看來，這段日子以來，孫中山也是飽受煎熬之苦，壓力之巨，這一切，從這位長者的消瘦臉龐就可以看出來。小理本來準備意氣風發對孫中山進行一番不要北伐，應先鞏固廣州根據地建言的鐘國強，濡了濡嘴，最終沒有說出來，他只是恭敬的接到：「這段日子，先生辛苦了！」。

孫中山聽了鍾國強安慰的話，搖了搖頭，心情凝重的道：「劍雄，你是你們校長和黨代表向我竭力推薦之人才，和蔣先雲一起被公推為我黃埔軍校一正一奇之人才。湘耘，我前幾日和他交流過北伐這個問題，他是強烈反對的，劍雄，你的想法是怎樣的，你是否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反對我倡導的此次北伐嗎？我很想知道哩！」。

鍾國強被孫中山問得一時無語，本來想好醞釀了多久在心中的那番建言在看到孫中山那副面容消瘦，黑黝的神態后，實在是不忍說出口，再加重這位忠厚長者的痛苦。尋思著，我該怎樣幫孫中山找到此處事情的善後彌補之道呢？

看到鍾國強低著頭不言不語，孫中山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們都是不贊成的」。緊接著，他不等鍾國強回應，自己略帶頹喪的向鍾國強自我解釋道：「你們都不贊成我的北伐之舉，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但劍雄你是介石和仲愷都極力向我推薦的人才，我是多麼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啊」。

鍾國強輕聲安慰孫中山道：「先生的苦心，劍雄明白」。「哦」孫中山略帶喜意的對鍾國強鼓勵道：「你也贊成我的此次北伐，對嗎？」。鍾國強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明白，但是反對！」。孫中山奇道：「劍雄既然明白了還反對，是何緣故？」。

鍾國強道：「先生在九月十日發布的《告廣東民眾書》中強調以廣東付之廣東人民，實行自治。書中善意學生能夠理解，但恕學生直言，您的敵人理解嗎？他們會不會誤解為先生的懦弱？」。一句話問得孫中山頗有些惆悵，他沉思了一下道：「劍雄，你還是沒有明白！」。

頓了頓，孫中山解釋道：「廣東實際已成為我國民革命的死地！廣東一地，現陷於可致吾人於死之因有三，即：英國之壓迫；東江敵人之反攻；客軍貪橫，造出種種罪孽。有此三死因，則此地不能一刻再居。北伐的目的就是將客軍帶出廣東，將廣東還諸於廣東人民」。說完，孫中山臉上閃現出難得的紅潤和光彩來，顯然說完這些，他心頭舒暢，很是興奮。

鍾國強苦笑著沖孫中山搖了搖頭道：「先生勿怪，學生竊以為先生此舉太過於理想化。且不論客軍是否會真如先生所想，從廣東撤出軍隊跟著先生去北伐。就算客軍願意撤出，那廣東就真的還諸與廣東人民啦，如果真的這麼簡單，那英國在廣東的代理人商團軍，東江敵人這些勢力早就不是先生所要擔心的了，客軍也早用不著留在廣東而早回原籍了！

先生別忘了，正是英帝支持的陳炯明背叛了先生，先生此舉只會讓廣東成為另外一個軍閥地盤而非革命根據地，那麼無視近在榻旁的軍閥卻去伐千里之外的軍閥，先生的北伐豈不讓人嗤笑！先生以為學生的意見正確嗎？」。

孫中山被鍾國強一番抽絲剝繭的話說得一時間沉默不語。看著孫中山望著遠山沉思的樣子，鍾國強覺得應該給孫中山下一番猛葯了，他大聲的有意刺激孫中山道：「請恕學生直言，先生此舉有獨私廣東而輕全國之嫌」。孫中山被鍾國強的話說的猛的回頭盯著鍾國強厲聲道：「劍雄此話何意？」。

鍾國強毫不示弱的大聲道：「先生只想到還廣東於廣東人民，但先生對其他省的人民又何其殘忍，在廣東有革命政府尚且節制不住客軍各部，難道反倒是到了北伐沿途各省，我革命政府反倒可以節制住了嗎？如果節制不住，豈不是有禍害全國之嫌？」。

「你！」孫中山瞪著鍾國強，顯得相當的氣憤，他頓了頓手中的文明杖，和鍾國強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足足有幾分鐘，猛的一揮衣袖，不理鍾國強，徑直朝前走去。鍾國強心中略微有點後悔，趕緊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孫中山後面向前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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