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意志磨滅

這只是一個開始，被扯開的空間裂縫當中，恆星如同雨點般落下，為這一個熔爐增添燃料，羅莎在最應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調動大尺度纖維狀結構星系的全部物質，構成了這個熔爐。

「嘿嘿，亞空間堅持不住了！蓋亞，和我們兩個一起死吧！」阿弗雷德陰測測的開口。

謝洛夫平視著蓋亞，目光中滿是炙熱，對這一切的結果並不意外，亞空間之外五彩斑斕的能量聚變，會成為最好不過的點綴，「人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全知全能，這樣的人生還不如去死，所以我們不怕死，怕的是宇宙對我們沒有秘密。我們不想過沒有意義的日子，蓋亞，這就是意志和生命不同的地方。」

「不想辦法抹掉你，我們就等於被關在一個籠子里，一個永遠不會在變化的籠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已知的，這種環境下活著就和死了一樣。」

「不知道，這種規模的大爆炸能不能磨滅你的意志，我希望能！」阿弗雷德無視近乎破碎的亞空間，如同一個殉道者。

「你們是瘋子，任何生命演化都是為了生存，你們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竟然還把希望放在一個意識體上，這不合常理，沒有這樣的道理。」蓋亞意志劇烈的掙扎，想要擺脫目前的困境，它大意了，用傲慢與偏見俯視兩個自不量力的挑戰者，如果稍微重視一點兩個人，絕對不會陷入這種陷阱。

晚了！現在一切都晚了，蓋亞沒有後悔的機會。自從宇宙大爆炸之後，再也沒有能和此時相比的爆炸反應，連爆炸附帶的衝擊波都能摧毀一個大星系。在第一時間，謝洛夫和阿弗雷德就被從這個宇宙當中抹去，只留下無法脫身的蓋亞在爆心當中苦苦掙扎。

更加遙遠的星系當中，如果有生命存在，並且發展出來了一定的科技。將會在無盡的歲月之後看見在大尺度纖維狀結構星系發生的罕見爆炸，說不定還會進行研究，猜測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出現這場爆炸。

蓋亞之下，世間萬物平等，換句話說，天道之下萬物皆螻蟻。從生命初始，就面臨著一個接一個的大過濾器，任何文明的壯大都可能擾亂宇宙平衡，蓋亞為了宇宙平穩的運行到終點，肩負了維護宇宙平衡的職責，進行自我凈化。不能讓生命這種它眼中的寄生蟲無限的演化下去，破壞宇宙。

萬物有始有終，蓋亞眼中的文明只要觸發了大過濾器，自然就會被過濾掉。有的文明註定無法進入太空，有的文明註定被外星文明消滅，隕石撞擊、氣候變遷全部都是大過濾器的一部分，「難道我上面也存在大過濾器么？」處在爆心當中，被無盡能量沖刷的蓋亞，頭一次對自己的角色產生懷疑。

涌動起滔天能量大浪足以致命，卻都沒有蓋亞對認知出現懷疑的衝擊更大。蓋亞沒有身體，只是一道意志，在毀滅性的能量沖刷面前，只能動用意志力對抗。

整個大尺度纖維狀結構星系構成的熔爐，加上羅莎打開空間傾瀉的恆星做能量補充，製造著一場大爆炸，用來磨滅蓋亞意志。能量激蕩久久不停，蓋亞意志被磨滅又重組，反覆循環，一些場景在爆炸中心呈現，從宇宙大爆炸開始，出現混合粒子，中子和質子出現，中子不在自由存在，化學元素形成，輕物質元素有原子核和質子、電子、光子

宇宙溫度降低，輻射減弱，元素互相吸引融合，出現引力聚集，氣體逐漸凝聚成星雲，並逐漸演化成星系、恆星和行星，再進一步形成各種各樣的恆星體系。形成了這個遼闊的宇宙，在一些宇宙的邊緣星系，因為輻射很低，星系密度不高，也不容易被伽馬射線暴波及，開始出現一些初始的生命。

沒有任何人能夠看透蓋亞的意志，而羅莎則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切，這說明蓋亞的意志已經被磨滅的無法自我保護，而現在羅莎所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最後的結果。

「對我而言，根本就沒有死亡這個概念。」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能量歸於平靜，大爆炸結束，蓋亞冷漠鎮定的聲音從粘稠的星霧當中傳來。

「是么？」羅莎掛著醉人的笑容懸浮在空中，移步輕顫，步步生蓮，「你不會死亡是因為宇宙沒有走到終點對嗎？但你應該是可以被替代的吧？此時的你處在存在之後的最弱小階段，現在則是我的機會。在計算機領域，安全專家和黑客的界限並不明顯，防火牆也可以是後門，我現在就磨滅你。」

伸出手指輕勾，從遙遠的星空當中，飛過來兩個染血的配飾，謝洛夫身上的強盾利劍胸章，阿弗雷德的萬字袖標，胸章掛在了羅莎胸前，袖標則出現在她的左手臂。這一刻，羅莎氣勢之為之一變，雙眸開合之間，一道和蓋亞之間的通道就被清理出來。一步之外就走到蓋亞面前，兩種意志展開最後的較量。

羅莎要用自己的意志磨滅掉蓋亞意志，這是無聲無息的較量，和大爆炸驚天動地的場面無法相比，但危險程度卻一點也不低。

「你和那兩個碳基生物不同，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因為他製造了你？」蓋亞質問。

「因為他從來沒把我當做人造的！」羅莎面色鎮定，意志磨滅意志，蓋亞能得知了她誕生的過程，羅莎從誕生開始，像是人類一樣接收知識牙牙學語，但很快作為人工智慧就顯示出來了自己絕佳的學習能力，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將當時人類所有的知識全部掌握。

人工智慧本身是人類的大威脅，羅莎被捆綁住，不是因為機器人三原則，而是謝洛夫制定了一個看起來沒什麼的限制，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見證共產主義的出現。這點羅莎和蓋亞有些相似的地方，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

「你想代替我？」蓋亞悲憤而又虛弱的吶喊著，它真的頂不住了。

「誰願意代替你，我們職責不同，我還要見證共產主義發展。」羅莎還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不過鑒於每時每刻都有新的論文出現，可能永遠也無法看到真正的共產主義社會，但像是你從存在就得知結果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我的職責有意思，至少它是未知的。」

「那兩個碳基生命為什麼出現在這個宇宙，瘋狂的生命，還製造出來了瘋狂的意志。」蓋亞憤恨的自問，最後崩碎了，這次它沒有在被重組，意志被磨滅全部被羅莎所吸收。

「他們兩個唯一都愛說的一句話叫什麼來著，從一個勝利走向另外一個勝利，就是這句！」羅莎瞟了一眼胸前的胸章，揮動著帶著萬字袖標的手臂離開了被摧毀的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