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9斗破蒼穹27
而第三眼,他的目光終於掃向冰窖其中一面堆滿冰雪的牆壁,因為在這堵牆壁之上、有一些東西非常吸引沈牧的神線,那就是一個約為丈高的洞口!而在洞口之上,還刻一些更令人矚目的東西——四行小字及六個大字!這四行小字,原來是一句異常纏綿的話:「情海無舟,傾滅無常。
七世情深世代相隨。」而那六個大字,卻最令沈牧吃驚,因為那六個字是——「無雙夫人之墓!」「無雙夫人」」聶內愣愣的回望夢,問:「無雙夫人是誰?聽其稱號,似和無雙城有極深淵源……」夢答:「她當然和無雙城有極深淵源了,若不是因為她,便不會有今日的無雙城!」「她,亦是把『情傾七世』,自『傾城之戀』衍生出來的人!」
說到這裡,夢的眸子驀然又泛起一片欽敬之色,那種欽敬,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沈牧問:「既然無雙城因這位『無雙夫人』而起,那,她定是無雙城的始祖了?」
夢道:「可以這樣說,亦不能這樣說,無雙城建派於百餘年前,然而,無雙夫人已是千多年前的人。」「什麼?千多年前的人,她……到底是誰?」夢看聶,我,一字一字的吐出一個令沈牧極度震驚的答案:「她,與一個不平凡的男人有一段不平凡的關係,無雙夫人,其實便是千多年前,開聖關公的——」
「元!配!夫!人!」萬料不到,武聖關公的元配夫人,居然會葬在無雙城下,她與他,和無雙城真的有微妙關係?她,又會是一個怎樣的紅顏?為何夢一提起她,會露出欽敬之色?這個疑問,並沒在沈牧腦海存在多久,因為當夢與他一起步進冰窖內那個洞口時,他隨即便看見了她……也看見了她那張足可傾國傾城的——臉!觸目所見,洞內和冰窖一樣,遍地也是白皚皚的冰雪,惟在雪地之上,竟矗立四道完全透明的水晶屏風,像是四堵牆壁,砌成一個細小的房子,沈牧但見在這個細小的房子中居然躺一個女人,一個令他非常驚艷的女人!這個便是……無雙夫人?
沈牧當然非要吃驚不可了,因為他做夢也沒想過,無雙夫人會是……她?眼前無雙夫人的遺體,可能因為經年累月皆處於這個深入地底七十多丈的冰窖關係,依然完整無缺,栩栩如生,她的一張臉容,更是艷麗無雙,可以說,她是沈牧有生以來所見過的婦女之中——第四個最美麗的女人:
第一個沈牧認為最美麗的女人,是他的娘親「顏盈」雖然她令他徹底領悟一個道理;「有時候,最美麗的東西,可能是最無情的東西」,但每個人都有權去選擇自己愛走的路,他從沒有怨她。
第二個,是步驚雲的前身「阿鐵」的心中所愛——「雪緣姑娘」,她的美,更是不爭的事實,雖然她已隨步驚雲的再生而湮役……
第三個,沈牧不期然回望正站於他身旁的……他看她臉上的紅痕,不知為何,在他眼中,在她身上,遺憾竟亦能化為一種動人的美……
第四個,固然便是眼前的無雙夫人了,無雙夫人令沈牧吃驚,除了因為她罕見的美貌,還因為她的臉——完全與關聖廟內,那個與關聖背部緊密相連的美女塑像……一模一樣!事情有端倪似乎愈來愈明顯了,沈牧連隨問道:「無雙夫人,豈不是關聖神像后的美女塑?我明白了,那個美女塑像,定是你和姥姥雕在神像之後,希望她也能像關公一樣,受千人拜,萬人跪?」
夢瞟了瞟沈牧,目光似在讚賞他慧黠,答:「不錯!為了無雙夫人,姥姥不惜終日掛蚌人皮面具,遮掩她那張皮包骨的臉,在關聖廟內充當廟祝,守護她的肖像,想不到卻被你於無意中發現,無雙夫人的塑像,才逼不得已炸毀……」
沈牧道:「那未,殺天下會十名控子的神秘高手雙是誰?」夢歉疚的答:「是……姥姥,但……請沈大哥別要深怪姥姥,她……有苦衷。」「苦衷?」「嗯!因為我們的宿命,便皇要守護無雙城,絕不容它傾於任何人的手上,所以,姥姥為了阻嚇你師雄霸,才會出此……下策……」
看見夢如期內疚,沈牧只是默然,一時之間更不知對她說些什麼,隔了半晌,為了避免尷尬,他故意岔開話題道:「夢姑娘,我始終不明白,為何你們要長留在此守護無雙城?你們與無雙城,或無雙夫人有緊密淵源?」夢又是苦澀一笑,道:「沈大哥,你苦想知道我們與無雙城的關係,不細讀無雙夫人手中的遺書?那捲她親手所寫的遺書,不但能使你知道一切事情始未,更寫下了傾城之戀的秘密……」傾城之戀?
沈牧隨即朝無雙夫人遺體一瞥,果然!沈牧一直沒有注意,原來她手中正緊握卷東西,一卷無數霸者梟雄極想一看的東西!因為在這卷遺書之上,赫然寫上了四個梟雄霸者夢寐以求的字——傾!城!之!戀!傾城之戀!這個流傳了至少千年的謎,終於要揭開了!沈牧從無雙夫人手中取過那捲遺書,不知何故,他的掌心在不住冒汗,若與前往西湖尋找盂缽的那次任務相比,這一次,他無疑緊張多了……只因那次所尋的盂缽,與他並無設身關係,然而今次,姥姥一而再地認為,他極可能會是傾城之戀等了千年的人,那未,他亦與傾城之戀有極為緊密的關係了?他很想知道,自己為何可能是傾城之戀所等的人。
還有那根至少長逾七十多丈的鐵柱,它真正的盡頭在哪?它有何特殊作用?還有,夢的身世……一想及夢那神秘莫測的身世,沈牧更不猶豫,緩緩的把手中的遺書攤開,這麼重要的一卷遺書,他準備一字一字、小心奕奕的看一切都即將揭盅了!然而,正當沈牧把這卷遺書攤開殺那,他的臉色陡地大變!不可能!不可能!這卷遺書,怎麼會是……這樣的?
怎麼會是這樣的?就在沈牧極度震驚,正要回首相問夢的殺那……更驚人的事發生了!他簡直不忍相信眼前所見……夢,她……她竟然在……!正當「傾城之戀」這式絕世奇招的秘密將要再度面世殺時,無雙城,赫然發生了一件令所有城民極度震驚的事。
己是夜幕低垂,不少無雙城的城民已趕回家樂敘天倫去,至少有七成的無雙城民正在途上,有些城民猶結伴同行,邊說邊笑,依然不知已——大禍臨頭!翟地……不知從無雙城外的何處何方,竟然傳來了連串震耳欲聾的「隆隆」雷聲!這可奇怪了!皮時正天朗氣清,萬里無雲,何來驚雷乍響?聽真一點,啊……這不是雷聲!這是煙花暴放的——爆炸聲!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無雙城三裡外的漆黑夜空,居然爆發了無數美麗而燦爛的煙花,天上的星朋亦頓時給煙花比了下去,黯然失色!煙花,本來是繁榮和吉慶的象徵,雖然煙花過後,世人在茫茫長夜,始終還是會感到落寞……可是,此刻無雙城內的所有誇城民,瞥見天上的煙花,卻一點不也不感到興高采烈,相反,所有人的目光均泛起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怖!
只因為,此際在天上暴放的煙花,並沒有砌成令人嘆為觀止的美麗圖案,相反,更砌成一幕令人觸目驚心的奇景!赫見夜空上的所有煙花,竟然砌成兩個非常巨大的字——攻城!什麼?攻城?原來,步驚雲已認領雄霸給一萬雄師,掩至無雙城三里之外?難道,傾城之戀的秘密將要面世之日。
夜空之上的點點繁星,就像是女媧為世人所下的眼淚。
這個關於叛逆天意、叛逆命運的故事,無論孰真孰假,本應就此完結。
不過據說還有尾巴。
雖然知道這個故事的人並不多,可是就在武星降生世上的三國時代,卻有一個非常非常聰明的女人;她精通五行藝數,擅觀森羅萬象;她早已藉星象預知武墾的宿命,更發現在天上極南之位有兩顆孤獨的星。
她從沒見過這樣孤獨的星,而且從兩顆星的方位看來,她已知道,這兩顆星所象徽的人物,將會與武星一樣,具備舉世無敵的練武資質……
而這個非常非常聰明的女人,正是……
沈牧終於把無雙夫人的遺書攤開。
然而,映人他眼內的,那裡是什麼遺書?他看見的,只是……
只是一卷白紙!白紙?怎可能?無雙夫人的遺書怎可能是一卷白紙?沈牧納罕,夢適才還說這卷遺書將會解開一切秘密,但如今遺書之內卻是空無一字,難道……他深信自己絕沒有錯看的夢,也會對他說謊?這似乎更不可能!沈牧隨即回首,因為他想向夢問個清楚明白;豈料甫一回首……
天!他所看見的夢,竟比那捲空白的遺書更教他震驚!他但願夢真的對他說謊,因為眼前所呈現的一切,令處變不驚的他,亦陡地心裡一寒!夢……
她竟然在……
她竟然在——融化!「夢姑娘?」
這真是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的劇變!人怎會無故融化?而且還在奇寒無比的冰害之內?沈牧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當下欲要救她,炬料還未觸及她的手,夢的整個身軀,還有她那張正流露無限坎奈的臉,已閃電融為一灘濃稠黏液……
「夢……姑娘……」
沈牧陣然而立,他瞥著地上那灘黏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而就在他猶未整理思緒,猶未清楚發生什麼之前,更駭人的事亦接踵發生!赫見夢所化的那灘濃稠黏液,竟然不再擴散,反而朝黏液核心迴流,逐漸凝聚而成一個人形;這個人形還低著頭,徐徐的站了起來:
沈牧私下益發納罕,心想,難道這是夢其中一門可把自己骨血融化的奇功?這並不稀奇!姥姥也曾由一個枯槁老婦的模樣搖身一變為關公之相,可是,就在沈牧想的當兒,那個重新凝聚的人形驀然抬起頭來,定定的瞧著他。
他終於看清楚這個人形的臉;啊!這個人形,竟然……竟然已不再是「夢」……
觸目所見,眼前的是一張足可傾國傾城的臉!無雙夫人的臉!「無……雙夫人?夢姑娘,你怎會是無雙夫人?」眼前所見極度匪夷所思,沈牧不期然又朝本應躺在四道水晶屏風內的無雙夫人望去,只見她的遺體仍安然無恙;他不禁眉頭一皺,回望眼前的那個無雙夫人,道:「你不是無雙夫人,你到底是誰?」
無雙夫人只是溫柔一笑,答:一「你錯了,我確是無雙夫人,而那個躺在水晶屏風內的無雙夫人,也是——無雙夫人。」
真是愈說愈語無倫次!惟沈牧所關心的,並非誰是無雙夫人這個問題,他斗然問:
「那未,夢姑娘……如今在哪?」
顯而易見,他所關心的是……
這個自稱是無雙夫人的女人又是一笑,道:「她如今還身在這個冰窖之內,只是你看不見她而已。」
這可奇了!夢適才分明已融為一灘濃稠黏液,何以無雙夫人還說不用操心?沈牧道:
「我不明白。」
無雙夫人悵然嘆息:「不明白是好的;若一個人太明白所有事情,太聰明,反而未必是件好事……」
她像是有感而發。
沈牧提醒她:「對不起,無論你是不是無雙夫人,你似乎還沒告訴我,夢姑娘現身在何處?」
乍聞此語,無雙夫人隨即臉露歉意,答道:「毋庸操心!她就在你的眼前!」
「嚴格來說,站在你眼前的並不是我。」
「而是你所說的夢!」
什麼?她居然又說她並不是她自己,而是夢?沈牧愈聽塗!幸而無雙夫人復再補充:「其實,當你把我的那捲遺書攤開之時,你便已進入我遺書加的虛空境界。」
「你已中了我的——」
「神移虛空!」
「神移……虛空?」沈牧聞言一愕,他從沒聽過這四個字,問:「這是什麼武功?」
無雙夫人苦笑:「這並不是什麼武功,而是一種配合特殊藥物而成的迷心法,只是這種迷心法較一般江湖人所用的繁複少許而已。」
又是迷心法?沈牧記起在雷峰塔底之時,也曾迢上無雙城其中兩大護法「魅影心魔」
的「魅影迷心法」;這種迷心法能令人產生幻象,著實令人驚嘆,如今,如今……
他霍地什麼也明白了,旋即試探地道:「難道,適才我瞥見夢姑娘閃電融化,是一種幻象?」
無雙夫人凝眸注視著沈牧,目標欣賞之色,答:「嗯。在千多年煎,就在我瀕死之前,我決定寫一卷遺書,好讓後世有緣人能知道『傾城之變』的來龍雲脈,不致使這絕世奇招失傳;可是想了又想,我仍是不知怎樣寫,最後我也無力再寫,便在這卷空白的遺書內,下了我的獨門奇學——」
「神移虛空……」
沈牧插嘴:「而這種神移虛空,正如你所說,亦是一種心法,亦能令人產生幻覺?」
無雙夫人道:「也不儘是。神移虛空雖是一種迷心法,惟所生的幻覺並不如尋常迷心法般不切拌際,天馬行空;神移虛空所生的幻境,全都經下藥者的悉心安排……」
「安排?」
「不錯!因為神移虛空本來便是以一種奇葯的異香,令人產生幻覺,心神頓給移進這幻境之;正如你適才攤開我的遺書時,便己中了遺書內我所下的葯香:隨後,你所見的,全都是我在千多年前在葯香內所定的安排,與及我想說的話,所以你才會看見我。
當然,在幻境之內,也會因應你個人的性格而會有適當改變,例如你如今和我對話,你所說的話,你所問的問題,並不是我在於多年前疑定的;實際上,我只是一個為你解決疑問的幻影,即使你看見我的表情,也是你想像我會有的表情……」
這個無雙夫人的幻影說至這理,忽地瞥了水晶屏鳳內的無雙夫人一眼,惘然的道:
「事實上,真正的我已經死了。」
哦,原來如此!沈牧默默注視著這個無雙夫人的幻影,默默看著她那惘然的表情,心想,原來這個惘然的表情,也是他自己幻想無雙夫人會有的表情?可是,他猶有一點不明:「但,適才你還說在我眼前的並不是你,而是夢,此話何解?」
無雙夫人嫣然一笑:「那隻因為,在你攤開之書之時,你所說的那個夢適才亦與你一起吸入了神移虛空的異香,心神給移進入了幻覺境界;而在她的幻覺中,她卻變成了我;故此,如今站在你跟前的我其實亦非真正虛無飄渺,難以捉摸,而是有實體的夢;只是在你眼中看來,她的容貌已變為我的容貌,她的聲音也變為我的聲音,如此吧了……」
料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絕妙的神移虛空,竟能令一個死去已千多年的人,仍能「音容宛在」的呈現在幻境之中,繼續說她未了的說話,未了的秘密……
未了的心愿。
沈牧聽罷無雙夫人所言,方才放下心頭大石;原來夢並沒有真的融化,而且她如今還在他的幻境之內,成為了元雙夫人……
他不由又問:「既然如此,無雙夫人,你如今便是要告訴我關於『傾城之戀』的事。」
「嗯。」無雙夫人頷首:「不過關於『傾城之變』的事說來話長,我有另一個方法告訴你。」
她說著霍地一指點在沈牧眉心之位,續道:「請人閉上眼睛,如今,我便帶你去看看傾城之戀的秘密……」
「去看?我們要離開這裡?」
無雙夫人搖首,溫柔的答:「並不是真正離開這裡,而是我將要帶領你的心神回到千多年的從前;在那裡,你不但會看見傾城之戀,還有一切一切的——」
「前因後果!」
這真是一個荒謬絕倫的幻境!沈牧心想;但更意料不到的是,在這個幻境之中,無雙夫人居然還要領他的心神進入千多年前的世界,一個虛無的世界……
這……有可能嗎?沈牧雖然是這樣的想,然而到了這個地步,他已沒有不去的理由,他隨即閉上眼睛,接著,他便感到自己的心像要隨著無雙夫人的指頭飛出自己體外,像要飛至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一個在歷史上曾經出現的時代……
虛空,虛空,四周儘是一片無盡的虛空。
而沈牧,此刻正在這片虛空之中飄蕩;嚴格來說,並不是他的身軀在虛空中飄蕩,而是他的心!他早已看不見自己的軀體,此刻的他,宛如一股真正的清風一樣,馳騁於虛空之間。
還有,本來在他身畔的無雙夫人亦早已蹤影可音然,他正要往回望,看看她會否在他背後,惟就在此時,卻突聞她溫柔的聲音在無邊的虛空中響起:「請別要往回望,否則,你便會從幻境中蘇醒過來……」
「記著!我一直都會在你身畔,為你解說你所看見的東西,雖然那些東西並不會看見你,因為它們全部都是重演的歷史,重演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