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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班,數學老師佔用晚自習在講題目。
唐茵打了個噴嚏。
蘇可西頭也不抬,「誰想你呢。」
「大概是陸遲。」
「……臉皮真厚。」
唐茵揉揉鼻子,琢磨著指不定就是隔壁陸遲,不然誰天黑了還在想她。
外面天已經黑透了,還在,偶爾還伴隨著雷聲打閃。
一聲聲的,悶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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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校服一直掛在陽台上,第五天終於出了太陽,不烈,暖洋洋的。
一天時間,校服也得以晒乾,還夾雜著淡淡薰衣草的香味。唐茵很滿意柜子里被塞進的洗衣液。
下午上課前,她將校服疊好放進袋子中。
「今天什麼好事,心情這麼好?」
蘇可西問著,「渾身散發著春天到了的氣息。這才秋天好不好,矜持點。」
她實在想不通,才見到人家兩三天就心動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唐茵沒理她,從筆袋裡拿出前兩天折的五角星,放在手心裡端詳了半天,塞進了陸遲校服口袋裡。
聽說張梅那邊已經弄了三百多顆星星了,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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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兩人結伴去洗手間。
路過辦公室,傳來實驗班生物老師的大嗓門。
「前兩天我就從陸遲那邊想借用試卷,結果他說被借走了,這都幾天過去了,我再借,居然還沒拿回來,也不知道哪個人借的。」
「你問他不就行了。」
「我問了,你猜他說什麼,他說他不記得了,你說他是不是……算了,說起來就氣。」
唐茵聽得唇角微勾,吃了顆糖似的。
蘇可西笑得肚子疼,「他還給你打掩護呢,你還不把試卷還回去。」
「今天還。」和校服一起還。
「再不還我估計生物老師就得逼問到底是哪個不要臉的要走試卷了,於是你就出名了。」
「我已經夠出名了。」
「……唐茵茵你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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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節課是語文課,老師在上面講解著文言文。
蘇可西手肘搗唐茵,「看,這小說裡面的三行情詩,我飽含深情念給你聽!」
「蘇可西!你幹什麼呢?」語文老師眼尖地打斷了她。
蘇可西不情不願地站起來。
唐茵嘖嘴。
語文老師早就注意她了,走過來打開她壓在資料書下的言情小說,花花綠綠的封面讓他臉色難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看閑書,還想不想考大學了?」
蘇可西默默道:「想。」
語文老師恨鐵不成鋼,「那就好好學習,別搞歪門邪道。書等高考完再拿回去。坐下去,好好聽課。」
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小說飛走,蘇可西捂著嘴哀嚎一聲。今天真是時運太不濟了,想她看小說多年,居然今天被發現了。
唐茵做口型:什麼情詩?
提到這個,蘇可西又來勁了,刷刷地在草稿紙寫完,遞給她,「如果人可以長尾巴,會覺得有點難為情呢,因為和你在一起,我總會忍不住搖尾巴。你看這是不是你的真實寫照?」
紙上只有短短的兩行。
唐茵凝神看了許久,終於冷靜道:「不是。」
她不會對人搖尾巴,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就是喜歡,不會放棄一些基本的原則。
蘇可西撇撇嘴,收回草稿紙,在語文老師的眼神掃射下乖乖聽課。
唐茵攤開陸遲的試卷,視線定格在物理最後一道題上。
她還記得當時他略帶冷氣的手指點在上方的畫面,又磕磕巴巴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和戳在她心上似的。
她呼吸一窒,捂著臉,一股熱氣冒上來。
周圍人沒注意這裡,唐茵故作淡定地擰開水灌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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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聲一響,唐茵就去了隔壁班。
「唉,這麼大雨,晚上回去身上恐怕都得淋濕。」鹿野正在插科打諢,看到她,「又找陸遲?」
「嗯。」
唐銘正好從邊上走過,張大了嘴巴看著唐茵朝陸遲那邊走去。要不是膀胱要炸了,他鐵定要留下來偷看。
裡面的陸遲毫無動靜,低著頭認真地寫東西。
唐茵站在邊上欣賞了那麼一小會兒,砸吧砸吧嘴,秀色可餐,今晚不用吃宵夜了。
她走過去,站在背後,手指戳了戳他肩膀,湊近了小聲提醒:「書獃子。你的校服,已經洗乾淨了。」
離得近,頭頂上的白熾燈照的人光暗分明。
唐茵目光落在他的側顏上,在她說那句話的時候,即使戴著眼鏡,她也能看到耳朵分明動了動。
看他反應劇烈,唐茵笑笑,眉梢帶著昳麗。將試卷放到桌上:「還有試卷。謝謝。」
大約是難得聽到后兩個字,陸遲還怔了怔。
想到前幾天的事情,他眼裡閃過一絲窘迫,與她隔開了距離,輕聲道:「沒、沒關係。」
唐茵盯著他。
這幅小可愛的樣子可真讓她著迷。
「對了。」
唐茵停頓片刻,露骨的眼神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走之前丟下句話:「試卷不許借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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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唐銘和鹿野勾肩搭背地回來,看到同桌桌上擺著試卷,驚喜地叫了聲,「哎,試卷終於被不知名人士還回來了?」
生物老師那怨念的眼神他還記得呢。
「借我欣賞一下滿分卷子啊!」他伸手去拿。
只是他的手還沒碰到試卷,陸遲就用書蓋住了試卷,瞥他一眼,「等、等。」
動作快得讓唐銘有點尷尬。
看他臉色不對,陸遲補上一句,「我還沒、沒訂正。」
「噢噢噢。」
唐銘瞭然。就說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估計是讀書讀的情商太低了。
幾分鐘過後就下課鈴一響,陸遲剛離開教室,鹿野就蹭了過來,坐他的位置,笑道:「和學神坐感覺如何?」
「酸爽!我看到他英語試卷,就想起我拖後腿的英語卷子。操怎麼門門這麼厲害!看他數學錯了一道題就苦大仇深的樣子。」
「以後有的爽,怎麼就不安排給我,班主任肯定對我有成見,不爽。」
鹿野吐槽一句,眼尖看到那邊緣露出的卷子,伸手去拿。
唐銘筆毫不留情敲上去,「可別動。」
「咋啦,不就試卷啊。」
「我剛剛要都沒成功,他說還沒訂正。估摸著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
鹿野不服氣,「都他媽是借口,你不懂,知道他試卷前兩天在誰那不。」
唐銘一臉茫然,「誰啊?我估計是外班人。」
「唐茵啊!」
「……你不要逗我。」
「我逗你幹嘛,唐茵就坐你這,和他調情了一節物理課。」
唐銘對於前幾天的事情也知道,但此刻被他這麼一說,還真覺得有點玄乎。
他賊兮兮地小聲說:「前兩天我數學書上不小心被他寫上他名字,擦的賊尼瑪乾淨,一點痕迹都看不到。而且那字像個女孩寫的。」
鹿野攤手,「大概是唐茵寫的吧。」
「那陸遲還說他不小心寫上的,我以為他練字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有情趣。」
「……」
兩個人對了半天,發現這事兒還真不簡單,對試卷的好奇心更重,但還真不敢去拿。
鹿野早就觀察過陸遲這人,雖然性格內斂,估計真火起來沒那麼容易放過人。
再說,好奇心害死貓,還是憋著吧。
鹿野還待說什麼,就瞥到討論的主人公進教室了。
他輕咳幾聲,朝唐銘使眼色:「咳咳,唐銘,明天吃啥?」
唐銘立刻心領神會,「明天?那得看食堂有什麼啊,放假前總會有紅燒肉,我都打算好了,回去吃頓好的。才來幾天我就懷念我媽燒的菜了。肉末茄子、酸菜魚、夫妻肺片、辣子雞——」
鹿野眼紅地踹他一腳,「你他媽能不能別誘惑人!」
唐銘委屈,「鹿野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己先提的!」
「那你提那麼多吃的?」
「我順口啊,又不是我的錯。我艹你大爺的,鹿野你再踢一腳試試?」
由此,兩人陷入了誰有罪的辯論中。
吵了半天,鹿野終於意識到他倆明明應該在演戲才對,幹嘛這麼上心。
兩人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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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響前,唐銘終於忍不住想問。
話臨到嘴邊,看到陸遲認真寫試卷的樣子又頓住了。
他硬生生轉了個話題:「這兩天雖然沒檢查,但我聽說明天放假前學生會要檢查,你最好穿上校服,不然肯定要扣分。」
聞言,陸遲對他輕點頭,聲線放低:「我、我知道。」
提到這個,他從桌子里摸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校服,展開套上。
左手習慣性地放進口袋裡,不消片刻就察覺到了不同。
口袋裡有個稜角分明的東西。
摸上去小小的,可以夾在兩根手指間。
陸遲眉心一跳,掏出來放在手心。
一顆淺綠色的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