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對付大房的刀
寇氏閨名寇蓮,原是時磊的遠房親戚,家道中落,得大長公主庇護在時家討生活,卻爬上了國公爺時俊和的床,甚至還想擠下董慧成為國公夫人。
只可惜機關算盡也只生了時寶妍這個女兒,只能委委屈屈地做個小姨娘。
董慧不願別人說她苛責妾室,只要寇蓮不出圈兒,她也懶得理會,可這回寇蓮一上來就跪倒在地上,也不說話,就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活像是誰欺負了她的委屈模樣。
董慧冷眼旁觀,也不上前阻止,等寇蓮哭個半天,開始『喘不過氣』來時,才慢悠悠地說:「你這一上來就開始哭,可是想要讓別人覺得我虧待於你?」
這直白的問話讓寇蓮那滿是淚痕的臉瞬間僵住,像是一隻被掐了脖子的母雞,模樣十分滑稽。
時青雪在一旁險些笑出聲,暗道她的娘親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懟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瞧,就算寇蓮原本有這個意思,此時也只能搖頭,連忙辯解說:「姐姐誤會了,我只是為五娘做出這等醜事而傷懷自責,難以抑制自己的傷心罷了!」
董慧作出瞭然的模樣,點點頭,「是了,五娘可是你的親女兒。當初她出生的時候沒有抱到我名下養著,這教導一事也是你的分內事。」
「正是如此!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有教導好五娘,才讓她一念之差犯下此等不可饒恕的打錯,妾身真是愧對老爺的信賴了!」
寇蓮說本想以退為進,先說自己的不好再讓董慧安慰她,然後伺機為時寶妍脫罪。
卻不想董慧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淡淡地應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那我就不再多罰你,你且自己回房自我反省吧!」
三言兩語就開始打發人,讓寇蓮愣是連句求情的話都沒能說出來就又被趕了回去。
「娘,您這是……」時青雪目睹了全過程,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董慧趁著沒人再次抓過時青雪上下檢查,聽見她的欲言又止,不由得瞪圓眼瞥著她,沒好氣地說:「你想問我這回為什麼不息事寧人了是吧?」
時青雪沉默不說話,這確實是她娘親會做的事啊?!
「你這小沒良心的!」董慧伸手晃點了下時青雪的前額,佯怒道:「娘親就算再怎麼軟弱無用,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閨女受傷而置之不理吧?
平日時寶妍與你的意氣之爭,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她如今能害你一次就能夠害你第二次,我如何能夠留這麼一個禍害在你身邊?」
時青雪心中又是一陣暖和,臉上露出和暖笑意,輕輕拉過董慧的手,低聲道:「娘親,謝謝您!」
董慧卻努努嘴,表示不接受,「你平日若是能多聽娘的話,娘睡著都會笑醒,哪裡還用得著你說謝?
就好比這一次,尋醫這等小事,明明可以交給下人去做,你卻偏偏要親自去邙山,可不是讓娘親也跟著擔驚受怕嗎?」
想到時青雪在邙山差點喪命,董慧至今還感到一陣后怕,只覺得給時寶妍的懲罰太輕了!
「娘!大姐姐的病怎麼會是小事呢?再說了,隨便一個人請來的神醫,您敢讓他直接給大姐姐看病嗎?」時青雪沒覺得董慧在罵自己,反而體會到對方隱藏在罵聲中的關切,連忙安撫。
而且經過邙山一行,她還把時寶妍這個蛀蟲從時家這棵大樹剔了出去,可不是一舉兩得嗎?
董慧聞言大感欣慰,便也不再訓青雪,而是跟時青雪商討起給時寶寧看病的事情。
這時候兩人都還不知道,蛀蟲這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剔除的,不僅生命力頑強,還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
就算時寶妍再怎麼哭鬧也無濟於事,鄭嬤嬤直接叫來幾個家丁,匆匆收拾了幾套行裝就把人丟上馬車,準備往家廟送。
「等一等!」周如玉突然出現,叫停了馬車。
鄭嬤嬤見狀連忙迎上去,堆起笑容,主動道:「大夫人要求奴婢今日就將五娘送往家廟,不得耽誤,不知三夫人有何要事?」
周如玉見鄭嬤嬤竟然敢用董慧來壓自己,火氣蹭蹭上漲,冷聲喝道:「本夫人要未五娘送行,難不成還要董氏批准了?你莫要忘了,她董氏是時家的主人,我周如玉也是,可不是你們賤奴能夠說三道四的!」
鄭嬤嬤被周如玉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十分沒臉,卻也只能訕訕賠笑,「奴婢不敢,只是懇請三夫人說快一點,莫要誤了時辰!」
「哼!」周如玉冷哼一聲,也不接話,直接鑽進馬車。
時寶妍見了周如玉,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凄聲哭喊:「三嬸嬸,您可一定要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沒有往香囊里加……」
「閉嘴!」周如玉冷喝一聲,粗暴地打斷時寶妍的話。
時寶妍被嚇得縮了縮脖子,到嘴的辯解硬是不敢說出口,只委委屈屈地掉眼淚。
周如玉一邊打量著時寶妍,一邊在心中暗暗琢磨:這丫頭雖然蠢了點,但對付大房卻也不失為一把利刃,就這麼放棄也可惜了。
再者時寶妍也知道她不少事,就算現在礙於她的威壓把罪名認了下來,保不齊以後不會反咬她一口,還是得先把人心給籠絡住。
這樣一想,周如玉又擺出一臉和藹親切的笑容,親熱地拉過時寶妍地手臂,溫聲細語:「你這傻孩子,嬸嬸相信你受委屈了,可方才你在你祖母面前怎麼不說呢?現在再說又有誰信你?」
「那五毒粉難道不是你偷偷換的嗎?」時寶妍低聲控訴,心中十分不滿。
就算時寶妍腦子不怎麼靈光,也知道香囊里的癢粉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變成致命的五毒粉,而香囊正是周如玉讓她去繡房討的,要說周如玉跟這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可不信!
周如玉裝作沒看懂時寶妍怨恨的表情,還一臉震驚地反問:「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一個深閨婦道人家,如何能找來哪些歹毒的東西?再說了,青雪怎麼說也是我的親侄女,我就算心再歹毒,也不可能想要了她的命啊!」
這話說得信誓旦旦,就跟真的一樣。
饒是時寶妍篤定偷換香囊的人就是周如玉,這會兒也有些不確定了,喃喃低語:「如果不是您?那明明只是讓時青雪出醜的癢粉為什麼會變成五毒粉的?我拿到香囊后並沒有讓其他人碰過啊!」
周如玉轉轉眼珠子,淡淡反問:「真的沒有被其他人碰嗎?香囊最後可不在你手裡喲!」
「你是說……」時寶妍震驚地瞪圓了眼,但馬上又疑惑地問:「青雪為什麼要將香囊裡頭的東西換掉?那東西可是會要人命的!」
周如玉聳聳肩,漫不經心地道:「青雪一個人上山尋醫,發生了什麼沒發生什麼都是她一個人說得算,誰知道所謂的險境環生是怎麼回事?」
她的話點到為止,但已經足以讓時寶妍了解事情的『真相!』
時寶妍氣得直咬牙,厲聲罵道:「好個時青雪,害我差點毀容還不算,竟然還要將我徹底趕出時家,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周如玉卻又擺出一副憂心沖沖的神情,主動『勸慰』:「算了吧!你母親也算是手下留情,只是把你趕去家廟五年,也還是准你回來的!你又何必再跟他們斗呢?」
「五年?難道這還不夠嗎?我的大好青春就要蹉跎在這裡。五年後,我都已經過了十八歲,如何再許好人家?!我看她們分明就是見不得我好!」
時寶妍這下子是徹底把大房那對母女給嫉恨上了,真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
周如玉對自己的拱火效果表示十分滿意,面上還裝出關懷的神色,主動說道:「你也別灰心,你且安心在家廟住一段日子,等你父親回來,嬸嬸再去為你轉圜一番,你就可以回來了!」
時寶妍頓時大喜,千恩萬謝地說:「三嬸嬸果然是真心對我好的!方才我還懷疑您,真是太不應該了,還請您原諒我這一回!」
「你這傻孩子,我是你親嬸嬸,還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你放心去家廟住一陣子,等時間到了,我再親自去接你回來!」
周如玉三言兩語就把時寶妍又給哄了回來,不僅不怪罪周如玉害她被送去家廟,還為對方的『關懷疼愛』而沾沾自喜。
時青雪哪裡知道自己再次被人甩鍋,她現在滿心思都在時寶寧身上,就算見識過沈洛的本事,事到臨頭,她還是覺得害怕。
而更讓她心中納悶的是——在沈洛為時寶寧看診的那一天,太子莫君羽和瑞王世子莫君羽竟然都來了時家——名曰給表妹帶葯。
莫君羽歸為太子,但太子一派在前朝卻力量有限,如今隔三差五地就跑來時家,實在不能不讓人想多。
時青雪並不願意時家像前世那樣早早戰隊,就算那人是她看好的太子,她暫時也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
在莫君羽第三次帶著莫君揚來到時家看望時,時青雪終於忍不住隱晦地表示:給時寶寧看病的話一個沈洛就足夠了,用不著莫君羽畫蛇添足,給時家拉關注值。
莫君羽卻在這時候面色一正,嚴肅道:「雪妹妹此言差矣,孤雖然不懷疑沈先生的醫術,但這畢竟是要動刀子的事情,寧妹妹一個姑娘家的,如何受得了那疼痛?」
時青雪卻不以為意,「用麻沸散不就行了!」
她只是這麼隨口一說,並不在意,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這話說出口,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眼神猛地一震,死死盯著她,像是要透過她的皮囊看進她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