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那句風風
吳歆走出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滿頭汗水,唇色盡失的李弋風和地下那一小灘血跡,頓時倒吸了一口氣,幾步上前扶住李弋風。
「風風,你沒事吧。」
李弋風聞言渾身一抖,吳歆以為是自己按到了他的痛處,正要撒手檢查下哪裡是傷口,就被李弋風緊緊握住手,抬頭疑惑地看著李弋風,只見那個面色慘白的人眼底滿是笑意,臉上居然讓吳歆看出了滿足。
李弋風緊了緊握著吳歆的手,因疼痛而沙啞的聲音在吳歆耳邊傳來。
「你終於肯叫我風風了。」
吳歆清晰地感覺到心底某個地方狠狠得震了下,他。。。是神經病嗎???現在這個時候還關心這個點???
「你。。。你神經病啊你。」
李弋風低笑幾聲,沒有回答吳歆的話,吳歆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下句話該說些什麼,想著還是看看他傷勢如何再說吧,正想擼開李弋風的袖子檢查傷口,就被李弋風按住手。
吳歆惡狠狠地望過去,那個眼神代表著你要是再說廢話,我就走人了。
李弋風跟沒看見沒讀懂一樣,微微一笑,說著。
「嫣兒情況怎麼樣?」
吳歆皺著眉回答。
「還沒完全醒來,不過醫生在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睜開了一次眼睛,給醫生嚇得就要往外跑,結果發現嫣兒只是痛得自己顫抖也沒有反抗或者作出傷人的動作,就繼續處理傷口了,現在幾個護士還在檢查看她有沒有傷到別的地方。」
李弋風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來嫣兒是清醒了些許,這次的清醒不會是嫣兒父親誤打誤撞地那一推吧,過度地疼痛使嫣兒出現了清醒的徵兆。
提到疼痛,李弋風感覺自己被咬傷的胳膊痛得有些失去知覺,不過想著嫣兒的情況還是默默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算是件好事。
李弋風眼睛瞥到吳歆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受傷的胳膊上,不是他不想使用苦肉計,實在是時機不對,況且他也不想嚇到吳歆,傷口的大概情況他即使沒看也大概清楚。
「嫣兒母親剛大哭了一場,情緒會有所好轉,你去扶她起來,我跟她說幾句話。」
吳歆聞言點頭,視線卻又瞥了李弋風的胳膊一眼。
嫣兒母親低著頭抽噎,意識已然清醒過來,吳歆過去扶她的時候,嫣兒母親沒有絲毫反抗,而是就著吳歆的力量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色戚戚,默默垂淚。
李弋風用手按著傷口,盡量不露出血跡,慢慢從靠著的牆壁上起身,走向嫣兒母親,吳歆想給李弋風挪點地方讓他也坐下來,李弋風卻只搖了搖頭,走過去左膝貼地蹲在嫣兒母親面前,受傷的胳膊微微背在身後。
嫣兒母親看見李弋風,神情微動,瞳孔閃爍,顫著唇道。
「你。。。」
李弋風溫和的笑著道。
「哭過之後好受了許多吧?」
嫣兒母親似乎有些羞愧,她隱約記得她剛才似乎咬著什麼東西卻又不記得具體咬著什麼,目光便在李弋風上下左右間巡視著。
李弋風察覺到嫣兒母親的目光,背著的手更是往身後湊了些許,嘴上也是轉移著話題。
「您剛才的狀態很危險,如果您沒有及時清醒過來,恐怕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就不止嫣兒自己了。」
嫣兒母親滿目悲傷,微微搖著頭,緊咬著唇,那臉上是清晰可見的茫然和絕望。
李弋風沒受傷的手握住了嫣兒母親的手,迫使嫣兒母親直視自己的眼睛,他手上力道很重,嚴厲的目光和語氣直逼嫣兒母親心房。
「嫣兒現在已經清醒了,但不確定她是否完全清醒過來,我們會盡我們最大的力量去穩定她的情緒和病情,你的女兒現在唯一的寄託就是你,如果你這個作為母親的先一步絕望了,那嫣兒在這世上將舉目無親,必死無疑。」
話里脅迫的意味很重,但在這個時候卻也是最有效的,嫣兒母親瞳孔劇烈地晃動著,握著李弋風手的力氣甚至要蓋過李弋風剛剛握住她的力道。
果然,嫣兒母親的身體中如同注入了力量一般,神情恢復了上午與自己談話時激動期待的樣子。
「那我,我該做些什麼!」
李弋風深呼一口氣,終於。
「去陪著嫣兒吧,她現在意識轉醒,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不要說任何刺激她的話,可以講些她感興趣的故事。還有,如果可以,您給嫣兒父親打個電話,讓他這一段時間都不要出現在醫院,出現在嫣兒面前。」
嫣兒母親重重地點著頭,看著李弋風額上浸著的汗水,抬起手用袖子輕輕地擦著,眼眶中含著淚水,聲音帶著哽咽道。
「孩子,辛苦你了,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你。。。」
李弋風微微直起身,單手擁住嫣兒母親,輕拍她的肩膀。
「雖然我不是醫生,但卻同樣有一顆救死扶傷的心,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們或許做不了醫好嫣兒的刀,卻仍願做那雙撫慰的手。您是嫣兒的希望,只要您配合我們,嫣兒的未來仍然是光明的。」
吳歆就坐在嫣兒母親的身後,看著那熟悉的背影,看著李弋風不知何時真正展露的成熟擔當的模樣,聽著他口中感性的話語,似乎以前那個她眼中不善言辭的少年在與面前這個截然相反的青年重合著。
「歆歆。」
「歆歆?」
李弋風叫了兩聲,吳歆才回神,忙答著。「恩,恩?」
李弋風蹙眉好笑著吳歆這情況竟然也能神遊。
「你陪著嫣兒母親守著嫣兒吧,我去跟顏青商量一下下一步的方案,有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吳歆點頭,她一直注意到李弋風在刻意的不讓嫣兒母親發現他的手受傷了,便無聲的說了句「你的手。」
李弋風眨眼睛,微笑著表示會意,還好心情的無聲回了句。「你關心我。」
吳歆失笑,送了個白眼作為回答。
李弋風也微笑,笑得更像是一隻偷吃了小魚乾的喵。
吳歆扶著嫣兒母親走進病房,進入病房前餘光瞥了眼站在那直視著她們的李弋風,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今天她所看到的李弋風在公共場合罵粗口,踹人,對嫣兒母親耐心微笑著循循善誘,這一切都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李弋風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走向醫生辦公室。
醫生看見李弋風進來,以為是詢問那女孩的情況,剛要把基本情況說一說,就看見李弋風衛衣袖子上的血跡,神色一凜,忙走了過去。
「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李弋風搖了搖頭,舔了下乾裂的唇,道。
「麻煩幫我處理一下。」
醫生扶著李弋風坐到診室的病床上,想要擼開他的袖子看傷口,卻因時間太久,李弋風又一直用力按壓傷口止血,導致袖子與傷口結痂,不能用手硬拽。醫生忙去護士站叫了幾個護士拿著醫用酒精,藥棉等物品。
醫生在看見傷口的時候倒抽了一口涼氣,就差一點,就一點,就傷到動脈,那後果。。。只看這傷口結痂的程度就知道時間明顯耽擱了許久,醫生不禁抬眼看了李弋風一眼,手下輕柔了些許,盡量讓這位英雄少遭點罪。
李弋風全程閉著眼睛,腦內卻在高度運轉,一時轉移痛感,二是思考嫣兒下一步的治療方案,這中間還被塞了一塊巧克力在口中。
等醫生說處理好了之後,李弋風睜眼竟有幾分困意。
「你這手得注意不能碰水,也不要拎重物,我給你開些消炎藥,要是今晚有發燒的癥狀,就來醫院掛水。」
李弋風點頭,微笑道謝,下床準備離開醫生辦公室。卻在聽見身後醫生的話,停下了腳步。
「需要我能為那對母女做的事,你儘管說,我全力配合。」
李弋風轉身微笑著道。
「希望您可以幫嫣兒調個病房,最好在16樓,然後對嫣兒父親隱瞞嫣兒的一切情況,可以的話,說她轉院了最好。」
醫生點頭。
李弋風道了聲謝,便離開了病房。
現在的醫生都被世人稱作泯滅人性,或許是,或許不然,世風日下,人性麻木或許是人之常情,只是骨子裡流淌著的那熱血也是人皆有之。
等李弋風回到陳顏青病房的時候,陳顏青已經從床上轉移到了地下,倪海默沒在房間。陳顏青看見李弋風就沖了上去,一把按住了李弋風的傷口。
李弋風頓時痛得齜牙咧嘴。陳顏青被李弋風的反應嚇了一跳,看著那半截衛衣下的藥棉上的血紅,神情一滯。
「你這怎麼也受傷了!」
話落,陳顏青想著李弋風估計也是被嫣兒誤傷了,心中的愧疚更是增了萬分。
李弋風看著陳顏青落寞的神色,就知道這個抒情哥又開始了。忙推開陳顏青,往沙發上走去。
「行了啊你,我現在看見人哭就打怵,你這鬼樣子哭起來估計更嚇人。」
陳顏青看著李弋風中氣十足的樣子,聽著毫不留情吐槽自己的話,也微微放下心,一掃剛才的落寞模樣,呲著牙挑釁李弋風。
「你什麼時候看哥哭過!!」
李弋風背靠著沙發,舒服的半眯著眼,幽幽道。
「貌似是一個小時前你在提起自己多麼失敗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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