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世界本該是你誠實的模樣。
強推伴讀歌曲【推開世界的門——楊乃文】
在他們各懷心事的時候,吳歆和廖美奇幾人正處於瘋狂的練琴中,準確的說是廖美奇幾人,吳歆則是手忙腳亂地在練舞。誰能告訴她,為什麼上了大學還有期中考試這種東西的!!
吳歆的小琴房裡有一面鏡子,正好方便她這個四肢不太協調的傢伙在琴房練舞,不用去舞蹈室丟人。照徐雪霏的話說,就是我們歆歆啊,如果選修的是體院的藝術體操那是絕對的滿分。。。
我們的吳歆大大隻能苦笑。。。這隻能說明老天爺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可取之處,如果你幸運地發現併發揚它,那你就會變成那領域的天才,而更多的人則是一輩子的碌碌無為。
廖美奇彈了一會後嘆了口氣,揉揉酸疼的手腕。看著那邊認真「跳操」的吳歆,感慨道。
「吳歆大大,看著你做操真是勵志啊,突然感覺老天也是公平的啊。」
吳歆差點沒岔氣。對著鏡子里翻了個白眼。
「啊!你!別。。。搞事情啊你!」
廖美奇看著吳歆上氣不接下氣費力的樣子,撇了撇嘴。又轉過去繼續戰鬥,下一秒想到什麼又轉了回來。
「哎哎,對了,陽光這麼好,歆歆你怎麼不去跟男神戀愛一波呢!!」
「。。。」
這回吳歆岔氣了。
張心欣嫌棄的放下手機。「廖美奇同學,你快少看點直播吧。什麼老少爺們小禮物走一走,法拉利來一波的。我在寢室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哈哈啊哈嗝哈哈」
廖美奇瀟洒一笑順便打了個嗝。
吳歆揉著岔氣的地方,嘴微微撅起說道。
「我們都忙啊,他要忙報告,我要忙期中考試,除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平時都沒有時間發簡訊打電話。」
廖美奇聽著小女人嬌嗔般的抱怨,感覺心裡痒痒的,嘴上就欠起來了。
「滋滋滋,真是不一樣了不一樣了啊,果然戀愛中的女人就是。。。」
話沒說完,就被走廊的聲音打斷。
「說起來,我好像對大紅包的事有了印象。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這麼個毫無情調的性子居然也會有女孩子喜歡。而且你們家小青梅很是可口啊。」
「。。。」
李弋風嘆口氣,道。
「恩,謝謝。」
「哈哈,不錯不錯,很是般配。你們認識很久了吧。」
「恩,從小就在一起了,十幾年了。」
「哎喲,那真是青梅竹馬的佳話啊。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怎麼上了大學才在一起,一定是你這個死腦筋對不對!」
「。。。是,讓她受不少委屈了。我以前一直轉不過來一個彎,總覺得我把她當做家人,那就是家人的感情。親情會更恆久遠。」
梁飛龍聽到這裡,靜了幾秒,吳歆的心竟然加速了幾秒。
「說的倒是沒錯。只是,你賦予一個人不同類型的感情,你看待她的角色也會有所不同。換句話說,你對於一個人的定位就不一樣。」
聽到梁飛龍說的話,吳歆竟又想起高中時有女生表白時,問李弋風,吳歆之於他的意義?他的回答是歆歆是家人。當時是感動欣喜,現在卻莫名感覺有些不安。
家人和愛人。
愛人變成家人,名正言順。但若是把一個一直以來當做家人的人變成愛人,不知怎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看似和諧其實矛盾的兩個詞。
之後,吳歆沒有聽到李弋風的回話,儘管她很想知道,卻是沒有聽到。
廖美奇三人顯然沒有吳歆想的那麼多,還打趣吳歆說,這就家人了啊,看來有望畢業的時候,手領雙證啊。
吳歆勉強的笑了笑,沒有答話。說不上來哪裡不對,但又覺心神不寧。
吳歆感覺得沒有錯,李弋風本來想回答來著,卻在目光觸到窗戶玻璃的時候,看到了鋼琴邊上的腿。想說的話頓時收了回去,不知為何,只是下意識收了回去。
到了梁飛龍辦公室后,李弋風才答道。
「教授,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哦?說來聽聽。」
「在您看來,您一直當做家人的人會變成您的愛人嗎?」
在這裡,聲音一斷,梁飛龍明顯在思考。
「是身邊的朋友,還是有血緣關係的家人?」
「。。。朋友。。。」
梁飛龍在這裡笑了笑,說道。
「這樣的話,我倒想問問你糾結這個問題的原因是什麼?」
「因為我感覺很矛盾。人的每一種角色都意味著要承擔不同的責任。愛人要給她幸福,家人是要讓她幸福。可是如果你自己並不確信你一定可以給她幸福,那你就不能同時承擔家人和愛人的責任,也就意味著兩種角色的矛盾。」
梁飛龍手指摩挲著茶壺邊緣,點著頭。他好像終於找到了他引以為傲的大徒弟的致命弱點。也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不光他,估計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是李弋風深藏在心的自卑,而且是只針對於他最在乎最想抓住的事情時的力不從心。
而李弋風自己並沒有準確地意識到,他只是清楚的知道他也是會怕一些事情,做不到一些事情的。他仍然強調理智的邏輯性,思維的嚴密性,卻忽略了最基本最簡單的感性認識。
那些純粹自然地感性都被他嚴密武裝的理性框架牢牢阻隔在外,不允許踏入一步。好也不好,這縱然會使你無懈可擊,卻也終會讓你一擊即破。
梁飛龍心裡有些焦急的在找尋辭彙。畢竟,你不能因為完美電腦系統的一個bug就否定整個系統的作用,面上卻仍然一派悠然。
「幸福這個詞可大可小。而且,你句子中的賓語才是幸福的承受者。也就是說,其實評判幸不幸福這個標準的評判對象並不是你,而是她。至於你所說的,理論上講,邏輯性思維性準確卻很單薄。因為你之所以矛盾的源頭,說白了,是在於你自己的矛盾。你愛她卻又怕你不愛她,所以,你就想出家人恆久遠的感情或許可以彌補其中的漏洞。然而這個解決辦法又像是道德綁架,與你一直以來的價值觀所悖。因此,你左右為難。」
李弋風垂在一旁的手隨著梁飛龍的每一句話緊攥成拳,在最後又慢慢放開。
的確,他為有如此想法的自己深深不恥。梁飛龍看著李弋風,卻感覺有些鬆口氣的感覺。畢竟這才是個人啊。。。李弋風從來在他面前都好像無所不能,遊刃有餘。今天才讓他放下心來。其實,他也終究是個18歲的孩子。
人的年齡,不只是個數字,也是閱歷和經驗的累積,思想和情感的沉澱。
李弋風沒有再說話,亦沒有回答。梁飛龍也沒有再說話,在一邊一口一口喝著茶水。
屋子靜了下來。
沒過多久,就有人敲門隨即走進來。
梁飛龍看見來人,眼睛笑得彎了起來。要說李弋風剛正不阿,那溫柔絕對是溫善若水。開學講話時,梁飛龍以為李弋風對溫柔的眼神是有好感的,還撮合過一次。只是,看見了李弋風那得正主,才發現溫柔還是差些什麼的。並不是哪裡不好,只是和李弋風在一起的話還是差一點。
李弋風看見來了人,就道了別,走出去了。
溫柔進來之後,對著梁飛龍點頭笑了笑。隨後似是不經意的眼神飄過李弋風,卻沒有什麼示意。李弋風現在心裡很亂,也只隨便的道了道別就走了。
溫柔聽著關門聲,微微舒口氣,坐在了一邊。
剛才梁飛龍和李弋風的話,她都聽見了。
一字一句。清晰萬分。那些糾結和猶疑也格外的清楚。
青梅竹馬無嫌猜?她很期待。
溫柔脾氣好不代表沒有脾氣,那天聚會上的事情,擺明是nimo和廖美奇幾人設的局。包括說的話都讓人格外熟悉,能不熟悉嗎?分明是角色倒過來了,蘇萌經過那事之後,整個人都彷彿變了。甚至有些神經質,只要有人在她旁邊小聲說話,就以為是在議論她,她就會坐立不安。
一切的一切,溫柔都看在眼裡,即便是蘇萌做錯了事。未免代價也太大了。
至於李弋風和倪海默兩人的共同弱點都在於一個吳歆,而吳歆全心都在一個李弋風。
所以,歸根結底就是李弋風。
梁飛龍看著溫柔臉上奇怪的笑容,不禁問道。
「偷著笑什麼呢?」
溫柔笑容更盛,一派溫婉。
「您這次布置的議題很有趣。」
梁飛龍聞言,頓時起了興趣,
「是嗎?哪裡有趣,說來聽聽。」
溫柔用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悠然道。
「人的情緒瞬間萬變,有的人會笑著笑著哭了,有的人會哭著哭著笑了。情感看似有著穩定的聯繫,卻需要多者之間的聯繫,聯繫一旦斷了。那情感是不是也就沒有了?所以,這麼看來,似乎情感要更脆弱些。」
梁飛龍聞言,輕輕活動著脖子。
「人的心理現象本來就很複雜,既不能以量概括,也不能按質分析。對於你的結論,說到底,無非是人太脆弱了。辯證的來看,就是相依相斥。」
溫柔微低頭,雙手放在腿上,左右食指一點一點的相撞。
「人的情緒很複雜,就會導致感情的複雜。當人的情緒支配了感情,那感情就會瞬息萬變。哪怕是情比金堅,或是青梅竹馬嗎?」
梁飛龍一怔,青梅竹馬?他怎麼瞬間想到剛才和李弋風說的。
「理論上行得通,至於實際的情況還需要實際來看。不過,人的情緒如果達到一個至高點,的確會讓人做出一些絕對肯定或絕對否定的選擇。」
溫柔小聲重複著「至高點」「絕對否定」,喃喃道,時機。重要的是時機。
梁飛龍看溫柔在那喃喃自語,也沒有打斷,只是感覺今天溫柔提的問題目的性很強。
不知想到什麼,溫柔唇角一勾。
「梁老師,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