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探望肖映紅（1）

吳潤山也跟著笑了起來，用食指點了點穆華的鼻子，充滿著愛意和無奈。

「你啊。」

穆華捂著嘴巴，瞪著含笑的大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等吳歆再次出來，已經整裝待發了。

穆華看著點著頭。

「不錯不錯，出發。」

吳潤山送穆華和吳歆到門口，想到個問題。

「你們怎麼去啊？打車？」

穆華正要答「我們……」

「吳叔，華姨。」

李弋風站在樓下，面目含笑，俊朗非常。

穆華眼前一亮，點著頭。

「風風，怎麼來了？你媽媽呢？」

李弋風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

「我媽在小區外車裡呢，她知道吳叔不去了，想著你們可能會拎一些東西，讓我來接你們。」

說著上前接過穆華和吳歆手裡的袋子。

「開車去啊？誰開車？要是你媽，我估計咱們得明天到。」

穆華不給面子的在背後黑喬雲……

李弋風撲哧一笑，搖頭。

「我來開。放心，我車技很好。」

穆華也笑了笑，吳歆在一旁禮貌含笑並未接話。

李弋風望向吳歆，禮貌的點了下頭，微笑了一下。吳歆沒裝作沒看見，也禮貌的回了下。

兩人這就算打招呼了。

之後，李弋風又和吳潤山問候了下，便拎著袋子，和吳歆穆華，三人朝著小區外走去。

吳歆在身後看著前面的背影心裡湧起煩躁，這一瞬間的感覺讓她感覺與六年前的一些時刻彷彿重合了。

哪怕是時過境遷六年後，李弋風也仍舊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她不認為，他們現在的關係是可以自然的相處的關係。

三人走近，喬雲降下副駕的窗戶，笑意吟吟的打著招呼，和穆華交換了個眼神便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我和風風買的野山楂和牛奶糖在後座，穆穆，你看看，沒買錯吧？」

說著，喬雲就把穆華拉到後座，借著查看禮物的理由兩人順勢坐到了後座，禮物佔一個座位，穆華和喬雲佔了剩餘兩個座位，後座滿了。

吳歆蹙眉，難道有些事非要她表明清楚才能有消停日子過？

李弋風看著吳歆面上明顯的厭煩，心上刺痛，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胃部，這彷彿已變成獨屬於面對吳歆時的應激反應。

「媽，你願意暈車，別坐後排了，還是來前排吧。」

喬雲被李弋風的話弄得一愣，看著李弋風微微搖動的頭，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吳歆的神色，眼中閃過擔憂，點著頭沒有答話，剛想下車就見吳歆遞過來一板藥片。

「雲姨，這種暈車藥很好用，前排離空調口太近，寒春還要注意不要受涼，我年紀輕沒關係。」

喬雲笑著接過藥片，詫異的望了眼穆華，穆華面色卻沒有露出喜色，李弋風更是雙唇抿緊。當事人吳歆則是面色如常的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一路車上的氣氛都是悶沉沉的，吳歆基本從頭睡到尾，喬雲和穆華面色嚴肅的拿著手機火熱的聊著微信，最難熬的可能就是李弋風了。

明明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自己身邊，卻絲毫感覺不到歡喜。

等紅燈的時候，李弋風摸了摸兜里的酸梅，這是吳歆暈車必備，如今也已不再需要。李弋風笑了笑，脫下外套蓋在吳歆身上，短短的幾十秒紅燈時間，李弋風卻覺得這是從吳歆回來后他所能光明正大去看著吳歆最長的時間。

穆華在後排看著李弋風的側顏，眼中遮不住的深情，不由讓她紅了眼眶。歆歆，你的感情和付出都沒有白費，你用你的6年換來了風風的成長。

快到之前，李弋風不動聲色的把外套從吳歆身上撤回，幾乎是下一秒，吳歆就迷迷糊糊地睜了眼睛。

「是到了嗎？」

穆華和喬雲還沒醒，李弋風被吳歆的突然清醒嚇得手下一打滑，顛了一下，穆華「哎喲」了一聲清醒。

「風風，你不是說你車技可以放心的嗎？？？」

李弋風額頭也出了一層薄汗，尷尬的笑著沒有答話，把車開到一邊停下。

吳歆看了眼李弋風，在心裡嘆氣，從包里抽出張紙巾遞了過去。

「。。。」

吳歆好笑的看著李弋風微放大的瞳孔。

「不擦擦嗎？出去會感冒的。」

李弋風接過紙巾，緊緊的攥在手裡。那小心翼翼的態度讓吳歆更是嘆息連連，歲月真的是把殺豬刀。。。

吳歆的奶奶年輕的時候是部隊文工團的，老了也沒有放棄自己的愛好，和小區的一些老阿婆一起組織了個藝術團，一撥人玩樂器，一撥人唱小曲，還有一撥人則是扭大秧歌。吳歆奶奶就是玩樂器的，年輕的時候是吹笛子，老了吹不動了，就拉二胡。很是帶勁。吳歆的音樂天賦應該就是從吳歆奶奶這遺傳的

李弋風他們到的時候，吳歆奶奶肖映紅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用二胡拉著《梁祝》，節奏先是明朗、歡快，旋律活潑、跳蕩，漸漸地音樂轉為慢板，斷斷續續的音調，似是依依不捨的離別和纏纏綿綿的訴說。

吳歆幾人站在門口，誰都沒有打斷，直到肖映紅一曲罷了，幾人才「啪啪啪」的鼓起掌。肖映紅回身看見一行人立刻笑彎了眼睛，把二胡放在一邊，忙起身想要走過去，由於久坐腿上無力，有些站不穩的要摔，吳歆剛要去扶，身邊就有一道身影先她而去。

「奶奶，還好嗎？有沒有抻到腿？」

李弋風邊說著邊用手按摩著肖映紅腿部發麻的肌肉，語言和動作一氣呵成，嫻熟地彷彿並不是第一次做。

肖映紅慈愛的笑著握住李弋風的手，在上面拍了拍。李弋風看著肖映紅只穿了一件毛衣，走進了屋裡。

「乖，奶奶沒事，上次抻到的地方已經好利索了。」

穆華和喬雲走過來扶著肖映紅坐回凳子上，穆華蹲下撫著肖映紅的腿，著急的問著。

「媽，你的腿什麼時候抻到的？我和潤山上次來的時候你怎麼都不說呢？」

肖映紅撫了撫穆華皺緊的眉頭。

「媽沒事，上周一我們團獲得全市老年藝術獎第一名，我高興就跟著跳了幾下大秧歌，結果就把這腿扭了一下，風風周二來的時候領著我去醫院看了，貼了幾貼膏藥，風風又每天給我按摩，已經全好了，今天是坐的時間長了點，就有點麻。沒事沒事，別太擔心媽。」

肖映紅話一出，穆華和喬雲都愣在了當場，吳歆也是瞪大了眼睛，李弋風走出來把外套披在肖映紅身上，感覺到喬雲三人目光都注視著自己，不禁挑眉問道。

「怎麼了？」

穆華張了張唇，道。

「風風，你上周三來看奶奶了？」

李弋風點頭，「我每周二都會來，上周奶奶腿扭到了，我就多照顧了幾天。」

喬雲想著什麼說道「我記得你說你上周五在學校有事情的？」

李弋風點頭，「恩，早上照顧奶奶，下午回學校。」

穆華聞言抽了口氣。「那你得倒多少趟車啊！你這孩子怎麼不給華姨打電話說一聲呢，告訴你媽一聲也是啊！」

李弋風微笑著整理了肖映紅不整齊的大衣領子。

「奶奶說，告訴了你們，她就得住院，住院就不能為藝術團做貢獻了。我想想，是這個道理，就做主沒告訴你們，自己照顧奶奶了。」

穆華聽著這義正言辭的理由不禁一愣，看著肖映紅滿臉微笑彷彿說著「就是這樣」的神情，不禁撲哧一笑。哭笑不得的連連叫著「媽！」。

喬雲也拍了李弋風的腿一下，「熊孩子！」

這一切的溫馨都沒有傳達到一人那裡，那就是吳歆，她並沒有走近肖映紅，而是站在原地，緊緊攥著手，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手攥的越發緊。

穆華回頭看著像是柱子一樣的吳歆，擺了擺手。

「傻站著幹嘛，還不來給奶奶磕頭認錯，你這個不孝孫女。」

肖映紅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那的女孩，肖映紅有輕微的白內障，並沒有看清那個人是吳歆，聽見穆華的話，手不禁一跳，神情也激動了起來。

「歆歆回來了？」

吳歆聽著肖映紅喜出望外的話語，剎那間淚水奪眶而出，跑到肖映紅跟前，雙膝觸地。聲音微微顫抖。

「奶奶。。。是歆歆不孝，奶奶，對不起。。。」

肖映紅眼眶也微微泛紅，抬起手輕輕摩挲著吳歆的臉頰，抬手的動作也帶著明顯的顫抖。

「傻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家歆歆真是越來越俊了，好看，大姑娘咯。」

吳歆笑著雙手覆住肖映紅的手，不住地蹭著肖映紅的手心。

穆華和喬雲慢慢起身，沖李弋風擺了擺手，三人走進屋裡。

穆華在房間里透過窗子看著屋內那一老一小的溫馨互動，勾了抹笑。轉身看著自然走進廚房忙碌的身影，笑容轉為複雜。這孩子。。。

李弋風正在削土豆準備做午飯，看著走進來的穆華，以為可能是來點菜的，便低頭邊繼續手上的工作邊隨口笑著問道。

「華姨，今天中午準備點點什麼？」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答，李弋風抬頭疑惑的看向穆華，卻見穆華神色認真嚴肅，以為穆華是要責怪他自作主張沒有帶肖映紅去醫院，李弋風放下手裡的土豆和廚具，擦了擦手。

「華姨，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以後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畢竟這不是件小事。」

穆華看著眼前戴著圍裙，一臉陽光笑容，散發著溫吞氣質的李弋風，竟感覺有些心酸。沒有回答李弋風的話，而是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每周二都來看奶奶這件事，堅持了幾年了?」

「六年。」

果然。。。穆華閉了閉眼睛。

「為什麼這麼做？」

李弋風抿了抿唇，一時沉默。

穆華睜開眼睛，深深的望著李弋風。

「因為你認為這是你欠吳歆的，你學會的第一道菜不是喬雲愛吃的而是我愛吃的，你抽煙是因為吳潤山愛好品煙你要討好他，你對奶奶的照顧也是想要彌補吳歆離去而缺失的親情。吳歆這六年的離去，受到最大傷害的就是她的父母親人。而你這六年的變化恰恰都在告訴著我，你李弋風欠著吳歆的情，所以，你要儘可能去償還。我說的對嗎？」

李弋風睫毛眨了眨，點頭。

穆華眼睛一眯，正要發作，卻見李弋風又重重的搖了搖頭。

「不是償還吳歆的情。」

穆華眉頭一挑，唇角翹起。

「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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