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不死不休

被周崇點名的正是坐在中間石頭之上的大將軍霍震山，聽到了周崇的話，霍震山抬眸，看了一眼蒙達，蒙達接收到了霍震山的警告，雖不忿，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狠狠一跺腳，一屁股坐回了石頭之上！

周崇見此，下巴一揚，對著蒙達冷笑不已！

「周大人，這是在軍營里，不是在榮華富貴的晏京城，還望周大人能遵從我霍某人的習慣，不然，我霍某人，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你……」周崇不妨霍震山突然開口發言，一時間被霍震山唬的一愣一愣的，說不出話來！

而一旁的蒙達，見此冷哼一聲，臉色微微好轉！

那周崇還想說什麼，霍震山只是微微抬眸，目光緊視著他，他便沒了下文，

霍震山始終是常年在戰場之上廝殺斗馬之人，即便這隨便一眼，也讓周崇瞬間遍體生寒！

最後的結果顯然是周崇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狠狠一甩衣袖，朝自己臨時搭建的營帳而去！

在周崇走後，蒙達連忙湊到霍震山身旁，神色氣氛「將軍，為什麼不直接砍了這老東西，還任由他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百萬大軍連夜趕路連夜攻城，也只有他想的出來！」

霍震山聞言，斜眼瞥了一眼蒙達，聲音淡然「蒙達，他是皇上的人！」

「將軍！」

「不必再多說！」

蒙達雙眉緊蹙，最後，面對著眼前不動生色，沉穩如山，油鹽不進的霍震山，蒙達像一個被放了氣的氣球，終於妥協了「將軍，我們真的要與藍大將軍和秦世子對上嗎？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蒙達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地面，並沒有發現霍震山再聽完他的話后那握著枯樹枝湊火的手一顫！

「沒有！還有，蒙達，他們已經不是我大淵的大將軍和晉南王府世子了，你以後說話，還需敬謹慎，否則，傳到皇上耳朵里，便是我，也保不了你！」

蒙達聞言愈發激動起來「將軍！你不是真心話，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把藍大將軍當成敬仰的神的，你一定不願意對上他的，還有，還有秦世子，當年，是他給先皇獻的計策，才讓我們一行人成功撤退，保全性命，我相信，將軍你是不願意與他們為敵的！將軍你………」

「夠了！」

蒙達還未曾說完，霍震山便將手裡的枯樹枝猛的一扔，瞬間火堆火舌高竄，火花肆意！

可蒙達這次依舊毫不退讓，目光灼灼的看著霍震山，聲音肅然「將軍，你是我蒙達心裡的英雄，藍大將軍也是，我並不相信他們會造反，更加不相信旁人口裡所說的他們是亂臣賊子，我不想與他們為敵啊將軍！」

蒙達語氣越來越激動，說到心扉處，一個鐵血大汗，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看著這樣的蒙達，霍震山突然仰頭，閉上了眼睛，蒙達只見霍震山那緊閉的雙眸仍在不斷顫抖，整個人渾身透露著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可是，他還是狠了狠心，沒有開口，亦沒有退讓！

時間就在這寂靜的一分一秒里慢慢過去！

良久，霍震山顫抖著眼皮緩緩睜開了眼眸「蒙達！你知道么，靜安給我來信了，若我沒猜錯的話，現在，她們都在晏京吧！」

「什麼！」

蒙達聞言，身體猛的一顫，他想過千萬種理由，卻都沒想過，會是這麼一種理由「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看著蒙達一下子失去了精神力的模樣，霍震山眸光微痛「蒙達，不然，你以為，我就願意，願意和大將軍對上嗎？我比你不願意啊，可是，我有什麼辦法，七十三口人命，太重，我負擔不起啊！」

「將軍！」

霎那間，兩人都沉默下來，蒙達緊緊的攥著雙拳，額頭青筋畢露！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男聲傳來「並非沒有辦法，只看霍將軍，要不要這個辦法！」

「誰？」

霍震山和蒙達聞言，身體一怔，隨即快速拔出腰間寶劍，警惕地看著四周！

「兩位不必緊張，今夜子時，前方平頭林，秦寂榮請霍將軍一聚，百萬大軍姓名，皆在霍將軍一念之間，孰輕孰重，秦寂相信霍將軍自有選擇！」

說罷，空氣中傳來一陣樹葉的婆娑聲，半晌空氣再次歸於平靜，靜的讓周邊人毫無所覺，靜的讓霍震山與蒙達心下顫動，久久不能平息！

不知過了多久，霍震山和蒙達才反應過來，兩人目光之中，皆是深深的複雜之色！

「將軍！此事你怎麼看！」

霍震山聞言，無奈一笑「還能有什麼辦法，秦世子都聽完了我們的談話，我們尚且不知，他若要取你我姓名，我們又有什麼辦法阻擋？

且等今夜前去，一見秦世子，才能知曉了！」

「將軍，我陪你去！」

「不」

霍震山揚揚手，「你去了，誰來給我擋住周崇那老匹夫！」

蒙達聞言，眸光一動，隨即一拍大腿「是，將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啪！

「將軍你打我幹嘛？」

霍震山看著蒙達，眸光里儘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是怕皇上的人不知道你我私下裡有小動作嗎？」

「唔！」

蒙達聞言，連忙抬手，捂住了嘴巴，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發現無人發現他們異樣以後，方才輕鬆了一口氣！

夜晚的林間，寂靜而又陰暗，就在這樣的颯颯寒風之中，一個身影挺然而立！

不久，空氣中傳來一絲波動，另一個高大的身影，踏著漆黑的月色如約而至！

伴隨著黑影的穩穩落地，男子性感迷人的嗓音緩緩響起「霍將軍果然沒讓我失望，秦寂來完了，讓霍將軍久等，秦寂在此向霍將軍致歉！」

高大的身影聞言，緩緩轉過身體，借著月光投射下來的皎潔月光，讓人看清了他的面容，高大的男子毅然便是霍震山！

霍震山轉過身來，看著月光下的來人，眸光里閃過一絲真誠的欣賞「秦世子嚴重了，霍某也是剛到不久而已，傳言晉南王府秦世子驚才絕艷，貌冠天下，霍某今日得已相見，果然傳言不假！」

秦寂聞言淡淡一笑「霍將軍過獎了，傳言不是還有一句，秦某非良人么？況且，秦寂如今，只是一個平民百姓，擔不得將軍一聲秦世子，將軍喚我秦寂便好！」

霍震山聞言亦是一笑「傳言確實不假，秦世子並非良人！」

「哦？不知將軍此言何意？」

見霍震山不願改口，只是一個稱呼，秦寂也不再糾正，隨了他去！

霍震山聞言，眉頭一挑「秦世子這般才氣無雙，天下間又有多少女子配得上秦世子的？才不對等，貌不相配，豈不是並非良配么？依霍某看，這天下，除了靈尤西王長孫無袖，便只有蘇北大人嫡女，蘇九笙，可以讓秦世子稱為良配！」

秦寂聞言，不由得想到了那女子的一瞥一笑，瞬間眸光里溢滿溫柔！神色緩和！

這般的秦寂，讓霍震山一嘆「傳言果真是一個好東西，秦世子與蘇小姐，果然情投意合，感情甚篤！」

秦寂聞言，正了正心聲，亦是無奈一嘆，那女人，只是剛分離了一天而已，便叫他思之如狂了！

「讓霍將軍見笑了，今日秦寂約將軍一見，實乃有要事相商！」

霍震山聞言亦是神色端凝「秦世子請說！」

「今日，秦寂不防聽到霍將軍和蒙先鋒的談話，也知曉將軍內心實願不欲與我們為難，礙於夫人和一家老小被扣於晏京城中身不由己！所以，秦寂自作主張，已經派人前去營救將軍夫人和將軍家人，必不讓他們受到絲毫傷害，還望將軍可以考慮一下！」

霍震山聞言一震，他來之前是想到了秦寂的想法，可是，他卻沒有想到秦寂動作會這麼快，已經派人前去營救他的家人，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見霍震山不說話，秦寂大概，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所以，停頓了幾秒，再次開口道「霍將軍也不必感到為難，秦寂派人前去營救夫人，並非是為了以此要挾將軍報恩，只是，秦寂不願，將軍因為身不由己，從而與秦寂血刃相見！我已告知前去營救的人，一旦將夫人救出，便會送她們前往將軍老家！」

秦寂話落！霍震山猛的抬眸，看著秦寂，滿臉複雜！

「將軍後顧之憂，秦寂已替將軍解決，剩下來的事，將軍可以自己選擇，若是將軍有意合作，那麼，秦寂這的大門，為將軍敞開，坦然歡迎，若是將軍依然選擇為蕭氏皇朝盡忠，秦寂也不為難將軍，將軍自可現在離去，只是，秦寂話說在少年，蕭氏皇朝以先不仁，並非秦寂先行不義，所以，一旦開戰，秦寂會全力以赴，秦寂與蕭氏皇朝，不死不休！」

霍震山聞言，眸光里一片震驚，眼前的秦寂，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份王者之氣，讓他毫不懷疑的相信，他，終將會成為一方主宰，甚至，更高！

沉默了半晌之後，霍震山決然開口了「霍某並非不識好歹之人，今日秦世子出手相助之恩，霍某他日必將報答，只是，這百萬大軍，並非都是皇上之人，有一部分，是一直跟著我的下屬，他們也不願與秦世子為難，還望秦世子，給他們一個機會！」

秦寂聞言，坦然一笑「自然！」

夜，愈漸愈深，而霍震山的心裡，卻陰暗全掃，光明盡顯，他相信，他永遠不會後悔，他今日所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