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巧合
湖心亭內,高琛把玩著崔凌月的縴手,認真地態度好似手握珍寶一般。
崔凌月端莊的面容上布滿紅暈,嬌羞的道:「殿下,我那二妹真的不會有事吧。」
高琛道:「這個說不準,衛柏看似謙和,動起手來卻十分狠辣。他這次得罪了季家,若不表示點兒誠意只怕季貴那邊說不過去。」
眼見崔凌月面露緊張,又道:「衛柏厲害,李文東也不差,他與你二妹絕對是有故事的。先前我瞧得清楚,兩人話沒多說,眉眼官司卻打了不少。你二妹不過瞪了一眼,他便忘了身邊人是誰,惹得王妍心焦不已……」
想起先前那情形,崔凌月笑道:「合著我成了不存在的那個,二妹憂心胞弟可以理解,王家姑娘確實是失態了。」
話雖笑著說出,話里的落寞卻十分明顯。崔氏嫡女,二姑娘成了侯夫人,三姑娘成了縣主,她至今仍在宮中苦熬。
聞言,高琛扯下頸間的玉佩就要給她,並道:「戴上,這是父皇賜的。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沒人敢當你不存在。」
「殿下,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崔凌月剩下的話被高琛吃到了嘴裡,惹得她暗道:素日里冰山一樣的冷麵人,承諾一旦出口,怎麼就跟換個了個人似地!
崔凌霜剛到縣主府就被人領到了後院,如今也不認得路,只能隨著王妍七拐八繞的往前院那邊行去。
兩人走了沒多遠,遇見兩個匆匆趕來的侍女,只聽她們道:「侯夫人,我們奉命請你去梧桐居。」
崔凌霜問她們去梧桐居所為何事,兩人只說和崔元寶有關,卻沒有細說是什麼事兒。結合王妍先前那番言語,她愈發覺得崔元寶調皮惹了麻煩,毫不疑心地隨著兩個女侍走了。
王妍忍不住暗嘆:天助我也,隨口編個幌子居然成真。幸虧叫人盯住了伏牛山,才曉得李修居然有個學生……那崔元寶也是調皮,整日帶著跟班上房揭瓦四處惹禍,難怪崔凌霜聽到他出事兒一點不奇怪。
正當她為自己的靈機而略感欣喜時,完全不知衛柏的計謀得逞和她這番鋪墊有著莫大關係。崔凌霜會防備衛柏,卻不會防她。
梧桐居坐落在院子以北深處,崔凌霜只顧著埋怨崔元翰沒看好崔元寶,完全不曾注意自己已經走到了崔凌月先前所說那片區域。身邊跟著的黃鵑和墨韻又是新人,缺少白芷那種眼色,並沒發現沿途遇見的僕役越來越少……
「侯夫人,小少爺就在前面那個院子,您過去就能見到。」負責帶路的兩個奴婢給崔凌霜指了個方向,接著又找借口要帶離黃鵑和墨韻。
崔凌霜到了這時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她拔腳就想離去,帶路的兩個奴婢一人架著黃鵑,一個架著墨韻,威脅道:「侯夫人,我們會好好安置兩位姐姐的,你儘管放心去照看小少爺。」
進屋會面對不可知的危險,不進屋兩個丫鬟會死。崔凌霜毫不猶豫地選擇進屋,這兒是崔凌雪的縣主府,她不信有人敢在這兒要了她的命。
季貴坐在屋裡飲茶,正琢磨著衛柏會用什麼方式讓他消氣,就見崔凌霜推門而入。
他有病,見不得美人穿紅裙,特別是那種純凈不帶一絲雜色的正紅。一旦瞧見了美人與紅裙,充斥在他腦海的只剩佔有和毀滅。
崔凌霜沒見過季貴,但她是季夫子的學生,知道季家的家徽。看到屋裡那個身材頎長,面容陰沉卻不失俊朗的男子,她站在門邊道:「請問閣下是誰?可曾瞧見我的幼弟。」
季貴幾乎沒掙扎就決定要了衛柏送來的禮物,他對門口站著的兩個侍衛道:「關門。」
崔凌霜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虛張聲勢道:「你可知道我是誰?」季貴放下茶盞,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道:「西涼侯夫人崔氏,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個美人。」
崔凌霜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季貴,又問:「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不趕緊放我出去?」
正說著,門口忽然傳來動靜,守門的侍衛聞聲離去一個,還剩一個守在門口。
季貴也聽到了響動,他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劍,用劍鞘抬起崔凌霜的下頜,道:「我從不對女子用強,你在我眼中不過是條卑賤的母狗,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跪著求我別放你離開。」
崔凌霜不知道季貴的自信從何而來,只感覺眼前這人看似在看她,又像透過她在看別人。
「季公子,你想要什麼?」
季貴的劍鞘順著她的下頜滑到了襟口,冰涼地指著鎖骨正中那個位置。就在這時,隱約有打鬥聲傳來,只聽他開口對門外的侍衛道:「你也過去看看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崔凌霜從不缺與男子單獨相處的機會,卻甚少出現心驚膽寒的情況。
她不怕李修,因為這人是君子;她不怕高涵,因為這人十分驕傲;她不怕衛柏,因為了解這人。但她害怕季貴,總感覺這人身上透著一股病態的慾望。
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她很希望外面鬧得越大越好,不禁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不想過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兒?」
季貴隨手挽了個劍花,自信地說,「不過是些個宵小,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崔凌霜咽了咽口水,竭力擠出個笑容,「公子打算在這裡要了我?」
季貴手中的劍鞘不容分說地朝她腿上打去,「前一秒還三貞九烈,轉眼就成了母狗,真是下賤。」
崔凌霜痛得跪在了地上,顫抖著說,「我還不曾與侯爺圓房,公子就不怕。」
季貴似乎特討厭被人威脅,揚起劍鞘再次朝崔凌霜打去,這次打得的背。
在崔凌霜劇烈的咳嗽聲中,他道:「我手上有證據證明謝威勾結羌族引起我軍內亂,謝霽早知此事兒卻為保全侯府隱而不報……今日你只要把我伺候高興了,謝霽欺君之事兒我權當不知。」
聞言,本該戰戰兢兢地崔凌霜卻忽然起了殺心。
謝霽是重生者,西涼府的事情肯定已經料理乾淨。估計聖上不僅知道謝威叛國,還存著故意幫謝霽隱瞞的心思。否則又怎會驚動天章閣,惹出蓮池大師的禍事……
季貴今日能用西涼侯府的事情威脅她,改日自然會用與她的苟且之事威脅謝霽。她攔不住謝霽去作死,但堅決不能容忍有人拿著她的醜事去侮辱或威脅謝霽。
上輩子犯的錯,這輩子絕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