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是只有恨

後面的話，一下子淹沒在喉嚨口。

劇痛瞬間擊垮了她，疼到極致，她反而叫不出來。

「叫出來啊，不是很疼嗎，」寧天奕冷笑，壓緊她，不准她逃避，「叫啊！」

殷安楠用力偏過臉去，修長的脖子彷彿要掙斷一樣，臉色蒼白的可怕。

冷汗大顆大顆地落下來，流進嘴裡，又咸又澀。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麼急著想跟我撇清關係，齊澤就那麼好？」寧天奕胸膛劇烈起伏，想把殷安雅給活剮了一樣。

殷安雅眼角有淚，滑了下去。

寧天奕忽然安靜了。

好像自從跟他在一起，她傷心過，哀求過，絕望過，憤怒過，痛苦過，唯獨，沒有哭過。

她的性格一向這樣，看著柔弱，其實比任何人都堅強，如果不是再也無法承受，她不會在他面前哭。

「結束了嗎？」感覺到他好一會沒動，殷安雅啞著嗓子問。

她彷彿不知道，自己哭了。

寧天奕放緩了動作，顧著她的感受。

殷安楠顫慄的更厲害。

這或許是，更瘋狂折磨她的前奏？

然而寧天奕讓她有了感覺。

她緊緊抓著他的胳膊，這讓她更加不能承受。

結束了沒有？

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別這樣，我會……我會以為……你在意我……

我寧願……你像從前一樣……

一切結束的時候，殷安雅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在跟寧天奕的許多次親熱中，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在痛苦當中入睡。

寧天奕洗了澡出來，破天荒的，又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看著她有些紅潤的臉，他眼裡，不是只有恨。

當初手術后醒來，知道一切，他覺得憤怒諷刺，在殷安雅心中，自己的性命比起齊澤，還是差的遠，但就像媽媽所說，他並沒有想過因為這個，就跟她分手。

他也可以理解，殷安雅對齊澤，不能見死不救，但心裡有芥蒂，還是不可避免的，他和她，都需要冷靜一下。

殷楠當初給他輸血后，身體虛弱，他當然要多照顧她一些，一方面是出於感激，另一方面，也是要故意氣殷安雅而已。

可沒想到，她居然騙他到酒店，給他下了葯，跟他上床，事後還一臉無辜，這才是讓他對她徹底絕望，由愛變恨的根本原因。

她可以冒著風險去救齊澤，卻把他當成玩物一樣，給他下藥，玩弄於股掌之上，只要是男人，誰能忍受？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殷楠對他的深情和依賴，他對她就算沒有愛，也願意照顧她一輩子。

儘管在殷安雅離開的這幾年，他不止一次用瘋狂的工作、深夜的狂歡、每天看到殷楠那張跟殷安雅相似的臉，來壓下對她的思念，和去找她的渴望，可他欺騙不了自己：他還愛著她，放不下她。

那天，她回來了，居然主動來找他。

可他所有的高興，在看到她身邊的安安時，化為憤怒。

一開始以為安安是她跟別人生的，他憤怒。

知道安安是被她隱瞞了三年的，他的女兒，他更憤怒。

知道她之所以帶安安回來，是要找他救命，他怒上加怒。

所有的憤怒，順理成章的，化作對她的折磨和傷害，他其實心疼愧疚，卻停不下來。

「安安……」殷安雅忽然叫，手腳亂動，眼睛卻是閉著的，「安安，不要，不要……」

「安安沒事，別怕，有我在。」寧天奕壓住她，卻發現，她體溫似乎有點高。

發燒了？

他下床去拿了體溫表，給她測了一下，37度，不是很要緊。

本來想給她退燒藥吃，想到她正在備孕，再說燒的也不高，就去洗手間端了盆涼水，拿了毛巾，給她敷額頭。

她很不安，經常翻身，毛巾會掉下來。

寧天奕幾個小時，都跪坐在床上，用手幫她扶著冷毛巾。

天快亮的時候，她的體溫終於恢復正常，寧天奕累的厲害，就這麼睡了過去。

殷安雅醒來的時候，被手邊毛絨絨的東西嚇了一跳，才要叫，就驚訝的發現，她剛剛碰到的，是寧天奕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