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找胡姥姥去!
結界內,有如放煙『花』一般閃爍出各『色』美麗的光芒,那片小小湖泊的水位迅速下降,直至『露』出了河『床』,好像那個結界完全把水吸幹了。
霍炎沒事吧?水火難容,雖然他燃的是天火,湖水則是凡水,但畢竟是兩相剋的東西,感覺對他不是很有利。而忘川……之前他一個人就可以和李天王打個平手,有了霍炎幫助,沒道理會輸對不對?
想是這麼想,但周圍實在是太寂靜了,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夢魘,令我分外不安,神經都被拉得繃緊了,彷彿隨時會斷。好在,這在我看來長得無法想象,其實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后,焰火熄滅,清輝滿天,湖裡的水回位,沸騰了數秒后又歸於沉靜,映著天上亘古不變的明月,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只除了一道熾白光華衝天而起,兩個男人肩並肩出現在木棧道上。
「李天王呢?」我驚喜地問。
「托著壞掉的寶塔,回天庭找代天者哭訴去了。」霍炎不無諷刺地說,好像那威武的李天王不過是個愛撒嬌的娘娘腔,全然不顧自己手臂上的一個大口子正在血流如注。
我跑過去,發現身上連一條小手絹也沒有,只好用乾淨紙巾按在他傷口上。我恨,為什麼現代『女』『性』不用手絹了呢?一定要帶在身上啊朋友們,要時刻做好給受傷帥哥包紮傷口的準備。
「你沒事吧?」我架起霍炎的胳膊,回頭問忘川,見他腰板『挺』直,神情堅毅,並無流血的外傷,心中放下不少。
「你別總以為他是病號,這回我才是傷重的那個。哎呀好疼!」霍炎捏著我的下巴,強行令我回頭。他自己則示丅威『性』地瞄了瞄忘川,大概是因為我先關注他的傷口,然後才問起忘川而感到得意。
忘川沒反應,好像看不到。我則罵他,「自己站好,要把我壓趴下嗎?真沒見過比你還幼稚無聊的傢伙。」
霍炎嘿嘿笑,這麼多日子來頭一次這麼暢快,「正是要把你壓趴下。」
我氣得推了他一把,正『色』道:「快別開玩笑了。天庭既然找到了這裡來,我們就得立即離開,不然等著二批、三批的追兵來嗎?你是很厲害,忘川也強大無敵,問題你們都受了『很重』的傷,還是避避風頭的好。再者,卓瑪的客棧被你們毀了,要怎麼辦呢?」
「賠錢嘍,忘川有的是。」霍炎毫不在意,「他也不在人界生活,真不知千年來賺那麼多錢做什麼。至於以後怎麼辦,自有當老大的做主,我聽命就是了。」
我閃開他的狼爪,看向忘川。呼,還是這個男人比較可靠。可沒想到這個「可靠『的男人奇怪的沉默著,眉頭緊鎖,似乎沒聽到我們說話。於是,我只好自己做主。
「卓瑪的店,是一定要賠償的,了局之後我們兵分兩路。你們三個立即離開本地,我留在原地造煙幕。」我把快速想出的方案說出來,結果遭到了兩個人一致反對。
「我們一起來,當然一起走。」霍炎很堅決。
「可是哮天和『肉』包怎麼辦?」我有點急了,很後悔當初的決定。
那裡我怕哮天犬和『肉』包會不小心『露』出破綻,或者會影響忘川養傷,猶豫再三還是把它們留在了家裡,反正有哮天犬在,『肉』包不會出問題。但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天庭布的網遠比我想像的要大,我從沒想過天庭過來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他們在人界也是有關係人脈的,這樣一來,萬一他們派人把兩隻狗狗捉來當人質呢?我和忘川是絕不會放棄它們的!
「你們先走,我去把哮天犬和『肉』包帶來。」沉默許久的忘川開口。
「不行,你傷還沒有好……」
「我現在非常好。」忘川打斷我,「你的修為雖然突飛猛進,堂堂正正對付華如煉之流是勉強可以了,但萬一天庭派來實力強勁的殺將呢?你若被捉,還要麻煩我來救你。而霍炎不熟悉人界的情況,如何能單獨行動?所以霍炎帶你先走,我去找了哮天犬和『肉』包,隨後就來。」
「忘川說得有理。不過老子這輩子沒被人這麼追過,窩囊死了!真想拉了人馬來,跟天庭大戰一場,死也落個痛快,勝於這樣躲躲藏藏。」霍炎咬牙切齒地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咱們是戰略『性』撤退。」我勸,但反對忘川的提議。可是他不理我,擺明反對無效。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兒,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不,只好先回客棧善後。隨即,忘川連連催著我和霍炎快走,好像很急的樣子,臉『色』也有些『陰』沉,直送我們到湖邊。
我知道這時候婆婆媽媽會耽誤時間,只得依依不捨的叫上魔童,打算一起離開。魔童背著流氓兔雙肩小背包,走到忘川身邊時,跳起來拍拍他的肩,裝出成年人的樣子道:「你快跟上來哦,我覺得最近功力大漲,想要報仇試試呢。」
這本是最普通的舉動,卻成了壓倒巨人的最後一根稻草,忘川『挺』直的身體突然好像山崩似的垮了下去,不管他如何咬緊牙關,血還是不住的從嘴裡溢出,染得他淡『色』的『唇』異常妖『艷』的紅。
全嚇住了。所有人全嚇住了。我幾乎不能動,習慣了仰望他,見他失去意識倒下時,感覺天都塌了。還是霍炎反應最快,上前扶起他,立即輸了神力過去。
「六六姐,不是我!我沒偷襲他。」魔童急得擺手。
「你還沒那麼大本事施法而不被發覺,普通的一掌又如何能傷得了他?」霍炎暗沉的聲音怒火壓抑,「他在戰李天王時就引發了舊傷,只是他一直強撐而已。那老『混』蛋,雖然永遠低估對手,手下卻還是很硬的。」
是啊,他在強撐,怪不得我總覺得不對勁兒。他是想哄著我的霍炎想離開,然後他自己來承擔。這個男人,驕傲到了如此地步,殘破著身軀也不要連累他人。
「現在他怎麼樣?」我『逼』著自己冷靜。這時候呼天搶地、淚流滿面有什麼用?解決問題是正經。看他昏『迷』的樣子,只怕這一關很難過,我必須幫他。我也一定要幫他。絕對絕對不讓他死!他這麼辛苦忍傷,就是為了讓我放心離開,脫離險境,我何嘗不會如此對他?
霍炎探了探忘川的靈台,神『色』嚴峻,「怪不得他要咱們走,是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軟弱的樣子。他的內息全『亂』了,神念和神識無法控制,在體內各靈竅紫府『亂』躥。」
「什麼意思?」
「意思是……」霍炎恨恨的,『抽』回輸入神力的手,「原來李天王根本沒打算拿下忘川,就是迫他用盡全力。你也知道他才恢復了一半,這樣強運修為其實異常兇險。現在,就算我把全部道行都給他,他不能自控的話,也只能加快死亡。***,壞人修為,這招太損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透心兒的涼。
這不就是說,假如忘川不能自行運息,就只能等死?而且,他現在肯定正受著天下間最殘酷的刑罰煎熬。
我內息沒有『亂』過,但有一次沒有控制其中一點就疼得我死去活來,像他這樣的情況,每呼吸一次,身體里大小几百個靈氣『穴』竅就好像被刀絞過一遍,全身經脈都似要給生生剜出來,千刀萬剮、一遍遍凌遲似的,那是什麼樣的巨大痛苦?比上回他在天牢所受的,只怕還要強烈幾百倍。
天哪,到底會疼到什麼程度,才令他意識清醒卻說不出來,表面平靜的躺著,冷汗卻不斷湧出,似乎在把他的生命全部擠出?
到這個時候,我甚至說不表自己是想讓他繼續呼吸,還是立即斷絕。
「你幫不了他?」我握緊拳頭,以指甲用力戳刺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保持鎮定。
霍炎頹敗地搖搖頭,「倘若剛才他不掩飾傷勢或者還可以,但現在……不然,我即刻帶他回洪荒界,找阿流一起想辦法。」
我一擺手,「不,你等得起,他卻禁不起折騰了。」
聽我的,哪怕只有這一次。你和他立即進我的儲物荷包,然後麻煩卓驪給掛以許願樹上去。有你在旁邊看顧,遇到兇險處,總有辦法對付一下。
許願樹是佛寺『門』邊的一棵五人抱的巨樹,人們把心愿寫下,放在香囊里,繫於樹上。此地的人很虔誠,所以念力很強,每回經過時,神念神息連外層屏障也穿不透,把儲物荷包繫於其上,天庭的人絕感覺不到。卓瑪動手的話,一來我相信她絕不會誑我,二來就算有人類監視我們,也懷疑不到她身上。
然後我轉向魔童,「本來我不放心你單獨在人界行走,你雖然實力強大,卻還不懂事。可是事急從權,我要你幫我把哮天犬和『肉』包帶回來,免得它們被天庭利用。你必須藉助人類的『交』通工具,使用魔力控制人類的時候不要太多,免得被天庭的人盯上,做得到嗎?」
「不要懷疑我,我肯定做得到。」魔童很鄭重地給我承諾,但又問,「你要去哪裡?」
我看了忘川沒有血『色』的、汗濕的臉,「我要回洪荒界,想辦法救他。」
「找阿流嗎?」霍炎問。
「不,找胡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