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曲鎮魔

第四章 一曲鎮魔

此時,我倚在他懷裡吃水果,時不時像接『吻』魚一樣親嘴兒。大多數情況,是我親他。他雖然在『床』弟間熱情有力,但平時仍然是淡淡的模樣,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眼神,矜持而高華。

我是我們之間放縱、任『性』、被寵愛的那個,怪不得人間說天上龍、地上狐,其『性』最『淫』……

「很可愛。明明是人形,卻長著九條短短的尾巴。」他神『色』愉快,「我記得當年你母親和七姨八姨,一直爭論你是不是轉化成了小白兔,因為尾巴實在太短了,不像其他狐妖那樣拖在身後,只是長了九個小小的絨球。」

我想想那形象,是很搞笑和詭異。

「我很挫誒……」

「不,非常可愛。」他輕扳過我的臉,不讓我嘆氣。

我們互相凝視……凝視……凝視……

眼看在這情形下,我們很快就會進入勤奮「修行」的狀態,魔童突然闖了進來。

他看到我和忘川如此親昵,小臉上布滿寒霜,沒好氣地道:「十四山來人送東西了,但願是你的三大神器,因為我想看看鎮魔笛。哼,你們給我注意一點,我堂堂魔主,難道成了跑『腿』打雜的嗎?」

我吃了一驚,問忘川,「你讓人把三大神器送到這裡來?天哪,也不怕路上出事,不知道天庭一直想染指嗎?」

「寶物這種東西,捂得越嚴實,就越會被人發現。」忘川無所謂地道,「再說我早在把寶物藏起來之前,已經施法掩了它們的寶光,路上我也做了安排,絕不會讓天庭得到的。」

「他們如果追到這裡來呢?」

還沒等忘川回話,魔童就氣呼呼地道,「我虛無山可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不像某人,居然裝成一隻小狗的模樣這麼沒品。」

忘川神情一窒,皺眉低咒道,「霍炎這個大嘴巴。」

我沒敢吱聲,因為這恐怕是霍炎故意說的。他有時很孩子氣,不然也不會見面就和魔童吵嘴,這回受了打擊,難免行為異常。

「你把三大神器都取來,有什麼安排嗎?」我連忙轉移話題。

「多事之秋,如果有偶發大事,再隔空取來,只怕來不及,還在隨身帶著好。本尊無傷的時候,有誰能從我手中搶走神器?忘川說著,抬步往外走,我和魔童緊緊跟在後面。」

然後我看到十四山來的人只奉上一顆拳頭大的月光石,想必三大神器被忘川施法縮小,置於其中了吧。

「聚妖幡,是屬於你的。但是,要在你會驅動后才能拿走,不然,懷壁其罪,你的人身安全就成了問題。」在房間中重新落坐后,忘川說。

「切,六六姐別信他。他就是想自密,不想給,還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話!」魔童蹲在『門』邊不肯走,像一隻小猴子似的。

可是我相信忘川,因而發愁道:「我問過胡姥姥了,他說只有傳承者才知道驅動指揮此寶物的咒語,可是我媽……沒留下什麼咒文給我。」

「別急。」忘川安慰我,「你母親是那麼聰慧明智的人,肯定留了線索給你,你只要努力就會找到。」

「空話加廢話一句。」魔童又在一邊大放厥詞,生怕別人忽略他似的。

別忘川就是忽略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堂堂魔主在他心裡的分量輕如鴻『毛』似的。

到底我不忍心,怕這樣的打擊自尊,對魔童的成長發育帶來不良影響,忙打圓場道:「魔主大人辦事很厲害『精』明,已經幫我聯絡到了人族,我打算過些日子去表示下友好。那個困魂鼎的話,暫時不要動用了吧?」

忘川不置可否,即不答應我,也不拒絕我,只說,「如果你聯絡人族為了結盟,不如去聯絡那些叛黨,他們和天庭才是對立的。但這些不用你管,阿流已經去做了。」

「那我的鎮魔笛呢?現在我不用你還人情,但至少讓我看一眼,誰知道你有沒有糟蹋我魔族的寶物?」魔童又開口,憤憤的。

這回,忘川終於有了反應。

他略一抬眼,冷冷地道:「不是說要長大學好本事來搶嗎?那不如就讓不成器的十四山代你保管,到時親自拿回去再看,豈不痛快?」

魔童一愣,顯然被噎到了,本能地反擊道:「還十四山呢,都被人家破得乾乾淨淨了,現在不過是喪家之犬,不這麼狂妄,哼!」

忘川冷笑一聲,手指輕桌面,卻不說話。但房間內的溫度似乎驟降,淡淡的殺氣令我渾身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這個男人那麼驕傲,所以從不欠人,但他的尊貴也絕不容許被冒犯,魔童這死小孩看不清形勢啊,真以為老虎不發威就是病貓了?現在只要再有一點刺『激』,他老人家再把人家魔族殺得人丁凋落也說不定。先血洗「恥辱」,然後再想辦法還人情的事,他做得出來。

但這時候我最好什麼也別說,否則只能越描越黑,我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他,怨念的、誠懇的、溫柔的、複雜的、苦澀的……有多少眼神,我就用上多少眼神。

好不容易,他眼裡的冰似融動了下。

魔童不過是霸道慣了,但其實機靈著呢。剛才話一出口也知道闖禍,很配合地低頭沉默了一陣。現在看形勢緩和,小眼珠兒一轉,立即改變策略,玩起小孩子磨大人那套把戲來。

他跑進來,撲到我懷裡,哭道:「這個反賊欺侮我年紀小,於是不講道義、沒有誠信、以大欺小,我不過是看一眼我族的至寶,他也不肯同意。他本事那麼大,我也搶不走,何必這個方便也不給?六六姐,你給評評理,我還是個小孩兒,卻要背負全族的大任,父母的遺願,我的童年這麼悲慘,卻連這個小小的願望也不能實現……嗚嗚嗚……六六姐,我只是看一眼,一眼就好,求求你……」

他抬頭看我,可愛的小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兒,那雙大眼那麼無邪……所以,我明知道他是哄騙我,卻還是為難地看著忘川。

太狡猾了這孩子,如果需要,他可以比我們狐狸『精』還多智!他不肯落了面子,又不得不低頭,於是演出這場哭訴戲,偏偏讓人拿他沒辦法,若為此發飆,豈不低了身份?

「要不,就給他看一眼?反正只看看也不會出問題。」說到後來,我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

忘川的目光掃過魔童,冰刃似的,頗為威脅感,就算是無法無天慣了的魔童,也瑟縮了一下,倒半點不是假的。他拉緊我的手,好像知道靠著我就是遠離危險。

「你這也算是魔族之主的作為嗎?」忘川以很明顯的鄙視目光看著魔童,「居然裝可愛外加耍賴撒潑?」

「目的永遠證明手段是正確的。」魔童雖然害怕忘川,嘴卻還是硬的。

決定了,以後再帶他回人界,不讓他天天抱著電視看了。

我怕魔童不知道適可而止,只好再施展十八般眼神,望著那個從來不肯妥協的男人。

忘川對魔童可以很冷酷,卻似受不了我的軟求。他猶豫了下,終於無奈的閉了閉眼睛,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更沒見念什麼咒語,結什麼法印,只抻指輕彈,在月光石的閃光中,鎮魔笛就憑空出現,飄浮在我的面前。

我取下,遞給魔童。

魔童雙眼發亮,小胖身子都哆嗦了起來,拿著那笛子在臉上輕輕挨蹭,愛憐無比,神情也陶醉之極,「魔寶寶啊,魔寶寶,早晚我會接你回來,天天跟你一塊兒吃飯睡覺,一塊兒練功修行,一塊兒打倒那個恃強凌弱、兇狠殘忍、沒有風度,就長了一張小白臉,專『門』騙『女』人,尤其是已經訂了親的『女』人的大壞蛋。」

這死小孩,才脫離了生命危險,又來擄虎鬚了。

忘川面無表情,而我則差點被氣樂了。又見魔童愛撫了鎮魔笛半天,眼看忘川的忍耐就要到限度,立即伸手道:「好了吧,就算你年紀小,好歹也是個男人,所以說話要算數,還我!」

「再『摸』一會兒。」魔童求我,「下一回網頁,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你不給,我就不管你了。」我假裝要走。

魔童表面強硬,但卻真是怕了忘川,聞言立即拉住我的手,賭氣道:「我還你還不行嗎?這麼小氣,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楊者壞。」

我不理會他的胡說八道,滿意地拿過笛子,手指正好按在其中一個孔上,忽然想起我小時候是學過吹笛子的。基本上,我媽為了培養我的淑『女』氣質,不讓我輸在起跑線上,什麼藝術班都幫我報過,我做得好的,也不過是畫畫兒而已。學得二好的,就是吹笛子了。

鬼使神差的,我把鎮魔笛放在了『唇』邊。

四大神器,聽起來多了不起啊,但還不是樂器?雖然只有吹響鎮魔曲才能發揮鎮魔笛的威力,而這世上沒有人知道鎮魔曲是什麼玩意兒,但它也能吹奏出普通曲子吧。

於是,我吹了。

然後,它響了。

聲音清越悠揚,音樂竟然十分好聽,就好像『春』雨澆灌入乾涸的心田,甜美又清涼,令人聽之,如『春』日和風吹拂,頗為舒服。

我一高興,吹奏了一整支曲子,曲畢才發現不對勁兒。

不知何時,魔童單膝跪倒在了我面前,眼神『迷』『蒙』,似乎被笛聲所『惑』。而魔族的其他人,只要在房間附近的,也不知何時都聚到了房『門』外,黑壓壓跪滿了一地,神智為之奪的樣子比魔童還要嚴重,幾乎像喪失了心魂一樣。

「為什麼跪著?都起來吧。」我驚道。

呼啦啦,所有的人都站起來,竟對我的命令連半點反抗也不有,絕對的、完全的、沒有任何遲疑和疑問的服從了,包括魔童在內。

這情形令我害怕起來,趕緊縮到忘川身邊。

「他們怎麼了?」我問,抓住忘川修長有力、乾燥溫暖的手,這才心安。

忘川顯然也很意外,但他比我鎮靜多了,看著我輕輕搖頭,難以置信地道:「小半妖,你到底不家多少驚奇要帶給我?別人只道鎮魔曲已成絕響,這寶物淪為廢鐵,沒想到你居然會吹奏,隨隨便便就驅動了鎮魔笛!他們的心神為你所奪,你發布任何命令,他們都會聽從,哪怕是自絕於此,哪怕是學豬扮狗、喪盡尊嚴,哪怕是讓他們***自己的父母妻兒,他們也一樣毫不含糊的去做。鎮魔一曲,萬魔臣服啊。」

什麼什麼什麼?我的吃驚比任何人都厲害。我就是隨便吹吹,就這也能誤打誤撞上?

「四大神器,我搜尋了幾千年,但我心裡明白,就算找到也可能用不得,因為所謂神器,不管主動被動,都有自己的主人。可是我必須努力試試。天庭,何嘗不是如此?」忘川繼續說,似乎嘆息於緣份的神奇不可測,「沒想到,有緣人其實是你。」

「是***運吧?」這情況太突然,我腦子又『蒙』了。

「無論如何,四大神器確實是在你出現后,我才得其之三的,好像是冥冥中的安排。如今聚妖幡要還你,鎮魔笛為你所控,我在想……也許那琢磨不透的天道,就是選了你做四大神器的主人,不過借我的手保管一陣罷了。」

「不不不,這只是巧合,再說聚妖幡我並不會使用。」我本能的拒絕這個說法兒。

四大神器是忘川想要的,我絕對絕對不會跟他搶。

忘川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道,「你怎麼忘記了?我是想人財兩得的。連你都是我的,何況這些外物寶物?你不是用真心菜試過我的真心了嗎?」

「那那那……」

「沒有那那那,既然你能驅使鎮魔笛,就拿去吧。倘若……你有魔族可以保護,有妖族可以指揮,我很放心。」

「你說鎮魔笛也給我?」我的腦海仍然是一團漿糊,沒發現忘川的語氣像『交』待後事似的。

「索『性』,我把困魂鼎上的銘文也全都教你念會,咱們再想法子收了縛神索,那麼放整個洪荒界,有誰敢來惹你?你也會絕對安全了。」

天哪!照忘川這麼說,這能夠毀天滅地的四大神器,天庭和忘川,暗中還不知有多少強大的神魔們尋找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被我一隻半妖,不費半點力氣就聚齊了嗎?

不,還沒。縛神索在天庭手裡。

「那不如……等我學會驅使聚妖幡,就把方法告訴你,你再學會鎮魔曲,四大神器歸你所以,不是更好?」我『混』沌的意念里終於閃過一絲清明,提出合理化建議,並且因為能成全忘川而特別高興。

忘川一伸手,把我輕輕抱入懷裡,「你願意把四大神器全部轉送給我,沒有任何據為己有的念頭,我很高興。但聚妖幡是血物,傳承之中必定以血脈相連,就像你的儲物荷包,不管潛力多麼強大,毀掉它可以,卻無法進入其中。所以,那是只能由你找到方法去驅使的。」

「那鎮魔笛呢?是不是所有聽過鎮魔曲的人,只要搶走這笛子,下回也能吹奏了呢?」

忘川搖搖頭,「如果那樣也可以的話,鎮魔笛就不珍貴了。比如我,粗通韻律,那曲子我完全聽得懂,但你讓我照樣吹一遍卻是萬萬不能,因為它記不進我的腦子裡,這就是此曲玄妙的地方,必須口口親傳才行。」

口口親傳?

我愣了,這才注意到我剛才吹的是什麼曲子。因為這些日子,我心裡除了忘川,就是想著我媽和七姨姨,反覆夢到當日我初到洪荒界的場景。臨行前,我媽和七姨八姨給了我很多法寶。我***荷包,七姨的神筆,八姨……她教了我一支曲子。

我八姨是『玉』石琵琶『精』,『精』通音律,當晚我並沒有多想。但這些日子的回憶令那曲子無意中印在了我的腦海里,剛才更是無意識地吹起……

原來,她們所給我的,全是最厲害的法定。曾經我沒有在意,但今天才明白,幾乎我在洪荒界所有的好運,全是她們三人給我鋪好的道路。雖然她們已經香消『玉』殞,但她們的遺愛卻仍然保護著我,眷顧著我。

母愛深深,她們卻去了,叫我如何報答?!窮我一生,也沒有機會了。

我心頭一酸,落了淚。

「想到什麼?」忘川溫柔地輕拍我的後背。

「我八姨……」我哽咽著,「那曲子是我八姨教我的。」

「我猜也是。」忘川嘆了一聲,「你八姨的音樂造詣當年在三界是很有名的,我才記起當年她曾和一任魔主相『交』甚深。」

是……她的愛情嗎?可惜我再也無從知曉。但那任魔主肯把鎮魔曲與我八姨分享,說明那曲子不是我八姨做的,就是兩人的關係親近到了無需隱瞞什麼的地步。

那我,要怎麼辦呢?

當初穿越到洪荒界來,只為了治療我的心臟病,保住小命而已。從不敢奢望會遇到真心相愛的人,更不敢想能領導狐族。放眼整個洪荒界,也許我是最沒有野心的一個。可沒想到,到頭來我卻被捲入了是非中心,有可能掌握天地四大至寶,站在權利的最高峰。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平平安安過日子,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而已。現在,我要如何向前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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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仙有個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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