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女兩男
「什麼秘密?」我慢悠悠地問,心如擂鼓,臉上卻懶洋洋的,好像不怎麼在乎似的。
果然,看我這樣,華如練急死了,可能是怕我早知道了什麼,她的情報就沒有價值了。其實我怎麼會知道,坐在天庭高位上的人,也不是傻子啊。
「代天者沒有死!」她衝口而出。
哦也?!我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才沒有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果然沒死!他果然沒死!他在暗中『操』縱著一切,他的黑手不知要指向何方!太可恥了這人,也太可怕了!
看我沒動,華如練以為這秘密的份量不夠,又加了一句道,「我還知道,上回狐族被派的那件任務是怎麼回事。」
咦,這倒是我一直想知道而不得知的。沒想到華如練還真接近內幕中心,看來如果不是犯了事,她應該是代天者***的核心成員。不過她也真不是個好東西,都這時候了,還要藏著掖著的討價還價,令人厭惡之極。
「有什麼秘密就一次『性』說出來,合盤拖出。」我皺起眉,「要一點點往外擠,那也就表現不出什麼誠意了。」
「妖祖肯讓我留下來?」華如練目中放光,那是求生的渴望。我相信為了生存,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那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
「絕對值得!」她膝行幾步,「我為什麼要從天庭逃出來,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就是因為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我親眼看見,代天者殺了李天王!」
餓滴神哪!我五雷轟頂,這回想裝鎮靜也不行了,急著問,「怎麼回事?」
這時的華如練再沒有拿喬的資本,竹筒倒豆子,把事實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那一天,她剛好在代天者的密室外吐納,因為那裡的氣息最正,適合於修行。不過依我看她肯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比方巴結諂媚,以儘早從上仙晉陞為小神一類的。反正她是把自己凝成一滴朝『露』,斂了神氣,附著在一朵『花』的『花』瓣上。
『花』氣芬芳襲人,正好掩蓋了她的存在感。讓代天者沒有發現她,救了她一條小命。
不久后,她看到代天者與李天王進來了,言語間發生了爭執。仔細一聽,更是嚇得她更深的隱藏在『花』兒的保護中,不敢『露』出半點行跡,因為李天王憤怒的指責代天者,那些話都是她聞所未聞的秘密。
李天王素與好好道人,也就是代天者『交』情深厚,甚至視其為平生知己,就連兒『女』『私』事,比方與哪吒之間的矛盾和困擾,也是和「好友」訴說。但他沒想到,代天者只是利用他罷了,利用他得封代天者一職,等洪荒界建立起小天庭,代天者就用秘法控制了李天王的心神。
表面上,代天者理政,李天王督軍。實際上,一切都是代天者說了算,因為李天王的意念已經完全為代天者所『操』縱。而且,代天者總是扮演仁慈者,有時故意讓李天王不通人情,以彰顯自己的德行和偉大情『操』。
李天王對此渾然不覺,別人也沒看出絲毫端倪,一來因為李天王向來寡言少語,極少接近別人,包括自己的兒子。所以他除了愚忠和正直的名頭,以及天王之位的尊崇,別人對他可說是一無所知。二來,誰會懷疑天庭最上位的二人之間會有什麼齷齪事呢?
兩千多年就這麼過來了,雖然李天王總在做了某些事後覺得莫名其妙,更覺得處理得不合心意,但隨即就在法術的作用下忘記這些不快。可在攻打十四山一役時,李天王與六天尊拚死對戰,雖然傷了破了十四山,但『激』烈的戰事令代天者加諸在李天王身上的秘術鬆脫了。於是李天王自身的意識抬頭,他開始懷疑,開始調查,然後發現了被朋友出賣的真相。
可惜他太正直,太氣憤,不懂得對付小人不能不做提防,不懂得對方的殘忍,還光明正大地去找代天者理論,卻不料中了那密室的法陣埋伏,生生被代天者擊殺。一代天王,忠誠勤懇,就因為『交』友不慎,先是被利用,身不由己的做了太多壞事,然後又死得那麼冤枉!連神識和靈魂都沒有保住!
「然後代天者就附了李天王的體嗎?」我問。
華如練搖搖頭,「沒有,他把兩具身體當衣服一樣換來換去,看用哪個身體方便,就附哪個的體。」
我聽得頭皮發麻,又低估了代天者的變態程度,想想那場景就讓人不寒而慄,都能寫恐怖了。怪不得李天王現身時,代天者就閉關。
代天者出現,李天王必執外勤,而且是獨自執行。再細想一回,十四山被破后不久,天庭的兩大執政者,確實沒有同時出現過。
至於最後代天者的「死」,肯定是屍體保存不當,發生了變化什麼的,因此代天者才不得不出些下策,拋棄一個身份。顯然,為了動用天兵,李天王必須「存在」。
我又問了一下華如練看到這一幕的時間,才確定後來在人界追殺受傷的忘川,已經是代天者,而不是李天王了。換句話說,我***仇,要從代天者頭上找回來!
一邊的小九聽到這些話,已經完全石化了,兩隻狐狸耳朵豎得直直的,一臉不可置信。其實我還不是一樣。如果沒有忘川以前跟我說的秘密墊底,我現在估計也傻了吧。
「上回我們狐族差點被陷害滅族,又是怎麼回事?」我強迫自己冷靜,繼續審問。
華如練眼神遊離地看了我一眼,好像生怕我不信似的,「貴族去執行任務的地方,我沒有去過,但無意間聽說過。那裡,據說只有代天者識得路,因為那是藉由倒懸之山、幻海之水這兩大聖寶的力量造就,而代天者是唯一掌握聖寶使用秘密的人。」
「我上它天涯海角。」
「好名字。」華如練拍我的馬屁,雖然我命名那個地方,只為了討論起來方便,「天涯海角與倒懸之山、幻海之水的所在地是對應的。那就像一個沙漏,兩處可以隨意變幻翻倒。我不知道代天者要做什麼,可他那次,絕對是想啟動那連天地也無可阻擋的力量!」
原來我的感覺是對的!當時我就覺得天地倒轉來著。原來要滅世,就要先讓沙漏翻過來!
只是,代天者當時為什麼那麼做?哦,想起來了,那時忘川在他手裡,他自以為得到了四大神器之三,而他自己擁有四神器,保護結界唾手可得,所以等不及要動手了。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幾萬年來,他運籌帷幄,卻絕不會想到會有一隻半妖出現來攪他的局。而他為了沽名釣譽,居然親手治好了半妖的心疾,樹立了敵人!
但,天涯海角真的是代天者要滅世的鑰匙嗎?
當時被那古怪氣『潮』追逐,萬物皆被融化撕碎的恐怖感覺猶在,令我不由得想:那個大黑『洞』是不是上回啟動天機的後遺症?儘管那次我確實又把五『色』神石放歸原位了,可誰知道它是否鬆脫了?
假如那地方只有代天者一人可到達,那我們豈不是什麼也做不了,只有等死一途?
晚飯時分,趁著忘川得空,我把華如練的事對他說了。
「把錄像給哪吒看。」他停箸不食,冷酷地說。
「不要那麼殘忍吧?」我想起了哪吒那張『混』合了貴族子弟的傲慢倔強,卻又直率善良的臉,雖然明白必須讓他知道真相,卻還是不忍心。
「讓他『蒙』在鼓裡才是不負責。你想,代天者連孫猴子都下手了,哪吒還安全嗎?我們勸他來,他必不同意,畢竟他的父親是天庭的決策者,但有了華如練這段供詞,情況就不同了。爭取他過來,即是為了加強戰力,卻也是為了保他的小命。」
「我知道,可是能不能別這麼……直接?」
「沒時間了。」忘川『摸』『摸』我的頭髮,只說了四個字,我就無話可說了。
我偷眼看他,見他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失去心臟還特別忙碌而出現什麼異常。但我就是擔心,或者最近他的狀態太正常了一點,反而讓我憂慮不已。
不過,他有事隱瞞著我,我也同樣不忍心那麼直接問他呀。
「你在偷看我?」他吃東西的樣子極其文雅好看,此時頭也不回的問我,笑容在他的『唇』角慢慢暈染開,令我心跳加速。
「我在光明正大的看你好不好?」我說,之後又正『色』道,「不過你要派誰去給哪吒送信兒呢?sdtmm.天庭現在一定守備森嚴,倘若消息送不到本主兒手中,又不幸走漏了,可就好事變壞事了。」
「不用派人去,你忘記以前他是我的小兄弟了,我們之間自然有聯絡方法,而且不會被旁人覺察。」
說著,忘川以手指沾了些茶水,默念了幾句咒語,同時在桌子上面畫了些什麼。片刻后,桌面上奇異的出現了回信兒,只兩個字,就來。
我連忙站起,把錄像機和備用電池『交』到忘川手裡,「省著點用,最近沒空回人界,物資極為匱乏。我去看看悟空,你們兄弟自己談吧。」說完不等他同意,幾乎是逃開了,怕我受不了那孩子看到自己認賊做父的場面有多麼失控。
如果我在場,哪吒也會感到不自在吧?倒不如讓他們兄弟相處,有情緒也好發泄。
在妖居地轉了一圈,見各族各支的士兵們中雖然也被恐慌的情緒所籠罩,但因為我的***宣傳工作做得比較到位,平馬流帶兵又帶得好,所以營地和後防都井井有條,進退有度,分毫不『亂』,看起來很能迎接大難似的。
我很滿意,儘管我心裡也不安,因為再強大軍事力量也抵不過滅世天災,但只要尚有一分希望、一分可能在,我也絕不能放棄,所有人都不能放棄。
溜達得差不多了,我才硬著頭皮來到胡姥姥家探望孫悟空,路上還準備了一大套勸解他的話。哪想到才進『門』就聽到一聲慘烈的叫聲,似乎誰的生命都撕裂了似的,嚇得我腳下一窒,半天才回過神,衝到屋裡。
「怎麼了?怎麼了?」我慌忙問。
「於是……大聖……大聖……」小九指著屋裡,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
「悟空到底怎麼了?」看她這樣,我更覺驚嚇。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哪,我都感覺快要承受不了了,怎麼就沒點平靜日子過呢?
「這小子猴急得要命,因為我一時找不出給他拔除神蠱的,他居然來硬的,自己強行拔除,剛疼得昏死過去了,顯出了原形。」胡姥姥半開著裡間的『門』,探出身子對我說。
我又衝進裡屋,滿眼看到一隻小猴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孫悟空原是石猴轉生,我本以為他現了原形也是只小石猴,可從現在從外表看,sdtmm.他和普通的小猴沒什麼不同,柔軟的金黃『色』絨『毛』,可愛的耳朵,細長的尾巴打了個圈,像個問號。
他緊閉著雙眼,看起來脆弱又可愛,立即萌翻了我,但當我看到他身邊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跡時,又不由得心疼。
他這麼大個人,為什麼現了原形卻這麼小,血又流了這麼多,這樣還能醒過來嗎?
而在那攤血跡中,還有兩張紫黑『色』的符咒蠕動不止,活的一樣,我出現的時候正在慢慢萎縮,散發出的腥臭噁心的味道,還有灰黃『色』的汁液被擠出來。
這就是所謂的神蠱吧?我猜,它的名字不是說明蠱的品級高,而是說可以控神。看它身上散發出的邪惡味道,怪不得上古大神要禁絕此法呢。
「他怎麼樣?」我忍著要嘔吐的感覺問。
「也就是他這樣修為的上神才能這麼做,換作是別人……唉,實在太兇險了!」胡姥姥左手掩住口鼻,右手比劃連連,以掌心中所噴出的狐族異香趕走惡臭,「神蠱啊,是那麼容易拔的嗎?不然我不早就動手了?太莽撞了,這小子!」以前胡姥姥很怕孫悟空的,但這次孫悟空在她家養傷日久,她早把他當成小孩子看了。
「那他有沒有事啊?」我『摸』了『摸』孫悟空身上油光水滑的軟『毛』。
「你看他的樣子像沒事嗎?這麼會『亂』來的小子倒也難得。這一回他雖然幸運的沒有折了道行,但卻大傷真元,只怕沒個一、兩百年的將息,很難回昔日之神勇。」
「啊,那怎麼行啊?」
「六丫頭,這麼跟你說吧。」胡姥姥無奈地嘆口氣,「他這樣任『性』而為,沒折騰死自己就不錯了。近期打仗什麼的,根本指望不上,頂多給你當個小親兵。若你帶他到人界,興許三五十年就能康復。」
我很失望。
因為孫悟空的實力太強大了,難免會讓人產生依賴心理。假如他恢復健康,和忘川聯手對抗代天者的話,我們的勝算要大得多。可現在……
不過往開里想,這樣也好,至少對他自己而言,他自由了!就像忘川,失了心,可是卻得到了自尊。
於是我深呼一口氣道,「沒事的,姥姥,咱們有山靠山,無山獨立,狐妖當自強,只是悟空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他能變回人身吧?」
胡姥姥上前,探了探昏『迷』的孫悟空的靈台說,「變回人形不成問題,他底子太好,就算真元大傷,我看法力跟咱們家小三子也能持平。只不過他這『性』子倔強又急躁,-星-痕MM論-壇-我怕他醒了后不知死活的去天庭鬧騰。若再打一架,可保不準什麼後果了。唉,齊天大聖啊,金剛不壞之體,當年若不是佛祖,誰也拿不下他,沒想到敗在一個名不見傳的代天者和兩隻神蠱手裡。以他的氣『性』,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我沉『吟』片刻,抱起孫悟空的小猴子原體,倍加呵護地放在『床』上,又輕輕為他梳理『毛』發,擦乾淨身上的污跡。『弄』完這些后,我直到桌邊寫了一張契約,加了個法術在上面,然後遞給胡姥姥道,「他若醒了,煩請您告訴他。他齊天大聖欠了我這個妖祖的人情,要以兩百年的歲月償還。在這兩百年裡,他要聽眾我的命令,跟隨在我的身邊。但是我不強迫他,他若同意,就簽了這張神契,遵守上面的謊言。若不同意……也由得他。」
聽我這麼說,胡姥姥先是『露』出驚訝的神情,隨後才瞭然的拍拍我的手道,「好丫頭,這招不錯,這小猴子如此傲『性』,又自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別說你們本就『交』情很好,他心裡內疚不已,就算彼此陌生,他也一咬牙先應下來再說。偏你還不強迫他,他就更不會拒絕。往後,也必會嚴守謊言,就算再衝動想去天庭報仇,也會問過你的同意。看來,這一、兩百年的安生日子,他不過也得過嘍。」
我笑笑。
雖然這紙神契是『誘』簽,但我是為了孫悟空好。他必須放棄做一陣子齊天大聖和天庭一神將,收斂他的真『性』情,才能保證身體的恢復和以後的平安。感謝唐僧,他的野『性』子被磨得圓潤了很多,不然用這張感情牌也收不住他。
守著孫悟空待到二天清晨,眼看他雖然沒有醒轉,卻也沒有衰弱的跡象,我放心地離開了胡姥姥家。可是很明顯,上天認為我受的刺『激』不不夠,需要更加鍛煉,所以我才一出『門』,遠遠就看到起來了三個人。
一『女』兩男。
左邊的男人笑嘻嘻,右邊的男人氣呼呼,中間的『女』人『色』眯眯。
好奇怪的組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