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他待她實在太好(一更)
到底是皇帝下令好好修繕的將軍府邸,大大小小坐落著十幾間院落,就連供人賞玩的花園南北各有一處。
他們此時所在的南花園,雖不如北面花園來得偌大,卻也修築得淡雅別緻。
沿著游廊一直走下去,便可瞧見涼亭假池。
此時正是梨花盛開的旺季。樹影婆娑,水聲寂寥,粉白花瓣輕盈飄落在清澈的湖面上,更襯得水光瀲灧,湖面映日如金。
趙清顏如今被十七牽著在這花香四溢的院子里四處閑逛。
男人體型高大,一雙長腿強勁有力。他一人走路時,健步如飛,邁開的步子也是極大的,到底是因了陪著身側纖細嬌柔的人兒,他刻意放緩了腳步,袖下輕輕捏握著她的手,隨她一道兒慢慢欣賞自己往日從未關注過的亭樓美景。
春寒料峭,池水泛起漣漪。
一陣涼風迎面吹過,趙清顏裙衫單薄,不禁微微打了個寒顫。也便是在下一瞬,手腕處驟緊,股股的暖意伴著熟悉的男性氣息將她密密包圍,她已經被緊緊攬進了他堅實的胸口。
「冷了?」
十七的嗓音低沉醇厚,帶著微微的啞。說話的時候,灼熱的呼吸便似有如無地吹拂在她敏感的耳根。趙清顏心底一顫,竟也如那池湖水一般起了層層漣漪。
「手有些涼了,要回去了么?」
粗糙黝黑的大掌包裹著白膩的玉手,輕輕揉捏,男人語氣低柔體貼,像是在呵護什麼珍寶一般。
這個男人,待她實在太好。
好到她胸臆酸澀,好到她內心動容。
趙清顏低低嘆息,微斂了眸子,纖纖玉手搭上男人精壯的腰桿。
她埋首在他的胸窩,靜了一會兒,柔嫩的面頰在他溫暖的胸口蹭了蹭,這才說道:「不必,你便抱著本宮在這裡繼續待一會兒吧。」
十七頷首,抬眸一掃,恰巧看見不遠處灌木叢背後有一供人歇息的石砌長凳。由於在角落的關係,較為隱蔽,涼風也吹不去那裡。
於是十七便半摟半擁著懷裡的人往那邊走去。
昨夜下了一場春雨,現下石椅雖已經幹了,依稀卻還透著一股子涼意。十七想了一下,自己掀袍先坐在上面,然後長臂一伸,將趙清顏一把拉去自己的腿上牢牢抱住。
時間久了,趙清顏便也漸漸熟悉了這個男人時而霸道卻細心的舉動。故而她也並沒吭聲,只是在十七寬厚堅硬的懷抱中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聽著他胸口強勁有力,令人莫名安心的陣陣心跳聲,她滿足地閉眼舒了口氣。
十七以抱著小娃的姿勢樓抱著懷裡曼妙柔軟的女人,見她眉目間皆是安逸舒適,許是被他的體溫終於熨熱了些,她玉般白膩的面龐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色。
十七垂頭望著她,喉結微微滾動。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碰碰她。但是她看起來實在是太過細緻嬌弱了,到了最後,他也只是以那粗糲的指腹輕柔小心地摩挲著她細嫩的臉頰。
「累了便睡一會兒,等下我再抱你回去。」
趙清顏躺在十七的臂彎,被他長著粗繭的手蹭的有些癢,她細細眯起了眸子,忽然想起早間皇帝的召見,於是便隨口問起,
「今早皇帝喚你去御書房,都同你說什麼了?」
聽了這句,男人手下的動作頓了頓。趙清顏狐疑地抬起頭,卻瞧見十七蹙著眉頭,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
趙清顏微愕。「怎的了?」
十七的大掌重新覆上趙清顏的面頰,愛憐地撫摸。他低聲開口,嗓音里混了濃濃的不舍。
「平陽,我再過兩日便又要去北疆了。」
聞言,趙清顏怔了下。
她卻是知曉十七身為統帥將軍,早晚有一日還是要帶領將士夷平北疆的。事實上,按照原定的計劃,早在半月前,他就該啟程了。是因為同她成親的關係,這事才暫且耽擱了下來。
她知道他應該去的,皇帝需要他。信任他的百姓,或是那十萬多的將士們都等著他的一聲令下。
經過了這麼多年,趙清顏應當已是想明白了,這個血氣的男人,他有一身過人的本領,他應當在戰場上,顯露鋒芒。
可真到了這麼一刻,她竟同許多年前,十七第一次隨兵出征時一樣,胸臆間再度湧起一股煩悶之感。這種感覺,甚至在她同這個男人成親之後,愈發濃烈了起來。
北疆蠻夷兇悍狡猾,其後又有邪教暗中相助。前次只是滅了一個軍營,便花去了近三年的時期。此次北疆駐紮,其艱難險阻自不必多說。那麼這次他又要多久才能回來呢,三年,四年,亦或是更久?
而那十七苦等了九年,終是如願抱得美人歸。二人新婚,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他自然捨不得與她這麼快便再度分離。此次一別,再聚還不知會是何時。
待他仔細看了懷中女人,見她精緻的眉目間隱隱似乎也有一縷輕愁。胸腔微震,他幾乎想要再次棄那十萬軍士而不顧,忘掉當時與那皇上的約定。他不出征了,也不去北疆了,就這樣自私地帶著她兩個人一起離去,從此雙宿雙飛,再不分開了。
就好像是看透了十七的心思,趙清顏眉心的褶皺忽然舒展開來。
她靠在他的臂膀上,抬手輕輕撫過他同樣緊蹙的劍眉,仰面朝他笑了笑:「想什麼呢。」
十七沒有說話,只是緊繃著下顎,抱著她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
趙清顏又輕輕嘆了一口氣,她將纖細的手臂從他剛毅的側臉往後緩緩繞去,勾住他的頸子,用力攬住。
「你安心去吧。」她將臉埋進男人的頸窩,低聲喃道:
「你莫要多想,你既然已經答應了皇帝要去北疆,那便去吧。長安城上下的百姓們可都指著盼著你這大將軍能一舉夷平北疆,替趙國出一口氣。還有咱們的惜兒……她可極是崇拜你這個將軍爹爹,還道待你下次凱旋,定然要隨著本宮第一個出城迎接才是……」
「那你呢?」十七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將她重新扯進自己懷中。
他深沉的眸子落向趙清顏那巴掌大的白皙小臉,嗓音暗啞地問:「我走了,你可是也會想我?」
說完這句,十七便一言不發地凝視著趙清顏,竟是帶著些許不安與緊繃地沉默著觀察她的臉色。
然後十七便看見她朝著自己挽了挽唇角,再然後她紅唇輕啟,他聽見她對自己這樣說:
「你是本宮的夫婿,這一別也許又是幾年。本宮又怎會不去念想。」
她頓了頓,望進男人漆黑怔忡的眼底,笑著繼續說道:「你便放心去吧,這一次,本宮定會在這裡一直等到你平安回來。」
趙清顏說這句話的時候,唇畔泛著柔和的笑意。但那一雙美眸清澈明亮,帶著不容忽視的認真與堅定。
她說她也會念想著他。
她說她會一直等著,直到自己平安回來……
聽到此處,十七胸腔發熱,盪起陣陣柔情。
十七再也忍不住,他猛地將她用力貼進自己的胸膛,狠狠地箍住,便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血骨一般。
他貪婪地親吻著她的頭頂,她的臉頰,她的脖頸。強壯的手臂以一種幾乎能將她揉碎的力道,緊緊攥著她。
起初趙清顏有些被嚇到,下意識地推拒。只是男人的氣息過於灼燙,她有些難以招架,未過多久渾身便開始發軟發熱。
趙清顏雙腮染紅,閉上眸子,難耐地低吟了一聲。她原本抵住他胸膛的手,改為柔軟地纏繞住他的脖頸,她放軟了身子,任他攥住自己的腰肢,被動地承受著他急切而猛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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