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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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褪去了白天的浮躁、匆忙,華燈下,處處透著一股慵懶和迷離,尤其是酒吧這種地方,還多了幾分欲說還休的神秘和曖昧,惹人遐想聯翩。
陸扶桑在車裡小睡了一會兒,睜開眼,就到了十點,正是酒酣耳熱、蠢蠢欲動的好時候,下車前,她對著鏡子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絲毫疏漏,這才抬腳跨了出去。
九月的天,夜裡的風帶著絲絲冷意,她打了個噴嚏,莫名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以往不知道接過多少次這樣的任務,她早就駕輕就熟,說信手拈來都不為過,可此刻卻……心裡有點不安是什麼鬼?
她站在夜色酒吧的大門口皺眉琢磨了片刻,還是甩甩頭,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想不通就不要想,先做了再說,大不了等下後悔唄。
酒吧里燈光有些昏暗,為一張張臉做著遮掩,或失魂落魄來消愁,或黯然神傷來買醉,也有打著獵艷的旗號來尋找一夜情的放縱的,真正要喝酒聊事兒,有點身份背景的都在隱蔽的包間里。
陸扶桑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隨意點了一杯酒,拿在手裡輕輕晃動著,唇角勾著似有若無的輕笑,像個風流倜儻的小公子來尋新鮮的。
很快就有人來搭訕,被她三言兩語的笑著拒絕,她的視線漫不經心的掃過周圍,卻沒有看到她要找的人,她倒也不急,優秀的獵手必須要有絕佳的耐心。
半個小時后,終於獵物出現了。
那人已經喝的有些醉了,走路都有些搖晃,被他身邊的人摟著腰,姿態曖昧,眼神迷離,兩人還不時的調笑幾句,隱約有香艷的渾話冒出來,毫不顧忌周圍人的側目。
在這裡,也無人大驚小怪。
陸扶桑不慌不忙的站起來,很自然的跟著走,最後見他們進了洗手間,她也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男洗手間又怎麼樣,反正她又不稀罕看。
陸扶桑自詡很洒脫,走進去后也是面不改色、淡然從容,可當看著一個個男人豪放的掏傢伙放水時,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抽抽了兩下。
獵物已經進了隔間,兩人摟著一起,用腳想也知道在幹什麼,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會心一笑,卻也沒有去打擾觀摩的,放完水就提褲子走人,與其看別人表演,還不如自己去……
於是,很快,洗手間里就剩下了陸扶桑自己了,她聽了下隔間里的動靜,離著奔赴主題不遠了,她正要想法子找空隙偷拍,就聽到門響,條件反射一般,她忙收手,站在那兒裝模作樣的解褲子,臉上的表情再自然坦蕩不過。
但就是解不開,廢話,她又沒裝備。
她指著進來的這位趕緊放完水走人,誰知……
這位動作倒是麻利乾脆,很快就響起了水流聲,但是那聲音讓她心神一凜,巨弩炮發射么?
……
……
這回,她眼神是黏在了他的臉上。
我了個去!
這張臉就更非人了吧?確定不是哪位大師的作品成了精跑出來禍害女人?
從小到大,她沒少看過長的好看的男人,往近處說,陸家的男人個個都長的容貌不錯,還有寧負天,一張娃娃臉俊秀無匹,往遠處說,那些明星、男模更是不計其數,什麼花美男,什麼帥氣型男,什麼惑人的妖孽,在這位面前統統不夠看,果然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啊,就是她自己都被比對要的黯然失色了……
陸扶桑有生之年難得小小自卑懊惱了一回,站在那兒,兀自煩惱著,也忘了理會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
他的存在感什麼時候這麼低了?
京城不是傳言沒人能盯著他看而不腿軟?她為什麼還能魂游太虛、想些有的沒得?一,是裝的,可真能裝到這種境界,那也算是本事,二,就是她反應遲鈍,可看著她臉上豐富多彩、不停變幻的表情,他覺得遲鈍大概可以排除,那就是裝的。
他玩味的挑了下眉,忽然往前跨了一步,「剛才爺的話,你還沒回答。」
他冷不丁的逼近,嚇了陸扶桑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後退,那是一種對危險的本能避讓,不過,當她看到他眼底的玩味時,她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兩人離著不足半米。
離得近了,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長的可真高啊,她原本就有一米六五了,為了扮男人,還特地穿了十公分的內增高鞋子,可站在他面前,立馬被碾壓的渣都不剩。
她要是光腳跟他站在一起,恐怕只能到胸口吧,最萌身高差?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又開始不聽使喚,她懊惱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她今天是中邪了嗎?素常的機智應變和從容鎮定呢?真是活見鬼!
她趕緊調整心態,把自己從蠢萌中拽回來,隨意而帥氣的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然後雙手插兜,很無辜的問,「你剛才問的是什麼來著?」
聲調波瀾不驚,以顯示,她沒有絲毫心虛啊喂。
他扯了下唇角,眼神不需要裝腔作勢,便有一股穿透人心的震懾力,他就那麼看著她,破天荒地重複了一遍,「爺問你的是,你是基佬還是女人。」
這話,哪怕是開玩笑,都帶著幾分攻擊性和羞辱的意味,任是誰聽了只怕也得翻臉,可偏偏從他嘴裡說出來,就顯得又正經又正常的。
所以,陸扶桑想假裝翻臉都不夠理直氣壯,她在心裡罵了一聲,笑容可掬的問,「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