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認賊作父

「如何去了這麼久？」凌楷淵面露不悅。

墨錦凰怕父親知道她病情複發會擔心，搶著答道：「都是嫿兒不好，在花園轉來轉去迷了路，害大哥找了半天，也讓爹爹擔心了。」

凌玉峰明白她的意思，低下頭沒說話。

「沒事就好。」凌楷淵不捨得責備她，帶著他們進了大殿。

大殿分為三層，坐次安排極為講究。

皇子、王侯、一品大員都在主殿，中殿是三品以上官員及有品階的世子。沒有品階的世家子弟以及女眷，則坐在最後排。

進殿後，凌楷淵直接去了前殿，凌玉峰則是體貼的照顧墨錦凰落座后，才去中殿找自己的位置。

剛坐好，殿外傳來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眾人離席，上前一步跪地行禮。

墨錦凰也隨著眾人跪在大殿中，望向殿門口。

身著明黃色龍袍的越西皇帝裴西元，在眾人簇擁下，邁著方步走了進來。他五十多歲，體態健壯，雙眸中透著帝王特有的銳利與冷酷。

他從面前走過，墨錦凰垂下了眼眸。

傳言裴西元是個陰狠多疑之人，在位多年，便是忠臣良將，被誣陷致死的也不下少數。但越西社稷穩定，國泰民安，想來這位皇帝有他的過人之處。

待他坐到龍椅上，眾人又轉身面對著他，齊聲跪拜。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日安和大喜，朕請眾位卿家前來飲宴慶賀，不必太過拘謹。」皇帝嫁女，看上去心情很不錯。他招招手，身邊太監總管立刻高呼：「眾人平身。」

「謝皇上。」眾人起身，紛紛坐回自己位子上。

墨錦凰整理好衣衫，再次向越西皇看了過去，只見他側過臉，對著身邊太監問道：「駙馬可到了？」

聲音不大，墨錦凰學過唇語，能看懂。

「到了。」太監矮著身子答。

「宣。」

「遵命。」

太監直起身子，清了清嗓音，大聲道：「駙馬覲見。」

特意拉長的尾音在殿中回蕩，隨著他這一聲高呼，眾人目光紛紛落向大殿門口。

墨錦凰也看了過去。

只見一身喜服的雲寒，大步邁了進來。目不斜視的從眾人面前走過，一直走到前殿正中央才收住腳步，緩身下跪。

「臣，雲寒，叩見皇上。」

伏身行了一禮。

裴西元大笑，「今日是你與安和大婚，還叫皇上嗎？」雖是嗔責，言語間的寵愛，卻是羨煞眾人。

墨錦凰眸光微斂。

眾人是否只聽出皇帝言語間的寵愛，卻看不到他眼底那份森冷的寒意？

榮寵背後，更多的，是威懾吧？

皇帝將自己最疼愛的公主，嫁給一個失蹤多年，忽然乘勢歸來的王府世子。這種做法不是為了抬舉他，而是為了盯住他的一舉一動。

裴西元不放心他的存在。

至於雲寒。

怪只怪自己當初瞎了眼，誤將一個有著狼子野心的男人，當成了良人。

她終於能夠靜下心來，像殿中其他人一樣，平靜的看著這場爾虞我詐的遊戲。

跪在裴西元面前的雲寒，並不卑微。

可最終，她看到他低下高傲的頭顱，對越西皇帝說「兒臣見過父皇」時，她心底里對他殘存的最後一絲情感，也變得蕩然無存。

昔日那一身傲骨的男人，在她眼中徹底變得卑微、低廉。

「公主駕到！」

一聲高呼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眸向殿門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