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府中曲清聞、曲清希幾人娶親后陸續都當了父親。
曲清聞很是幸運的一連生了兩個嫡子出來,後繼有人他從前在開封時的氣勢和架勢也全部端了出來。
添丁進口向來都是好事,不論是誰的家裡都喜歡子孫興旺。
只越填人越多,秦氏就有擔心,曲清言自從中了狀元就鮮少呆在京城,眼看著現如今都已經二十有一,翻過年就要二十二,不提她那就沒辦法去議的親事,她就怕再這樣下去在府中連她住的院子都要被占走了。
所以收到曲清言回府的消息她就眼巴巴的在等著,人一進門曲文海那裡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她直接就命下人將人帶到了蘭山院。
「你這個狠心的傢伙,這一走就是好幾年也不說回來看看為娘。」
秦氏的視線在曲清言的臉上身上來回的掃著,越看越覺得有幾分詭異。
她揮退了房中的下人扯過曲清言的手,不確定的小聲問著:「清言,你這是……破了身子了?」
那眼角眉梢的媚意同以往全然不同,若是不知她的身份就只會當她這是又長開了,容貌有了些許變化。
但知道她是女兒身,就會極容易想到那個方面。
曲清言也做不來忸怩的樣子,只坦然有淡定的點了點頭:「是,出了些意外。」
她口中的意外就讓秦氏有些心慌害怕,窗外的北風突然拍上窗欞發出一聲巨響,就瞬間駭得她跳了起來。
「清言啊,你這……你還怎麼能有意外,對方是誰會不會要挾你活著揭發你!娘……娘覺得現在的日子過的正是好時候,娘還不想死啊。」
秦氏說話間就已是要哭出來,曲清言黑著臉卻是想不出應該如何勸慰。
只能幹巴巴的說著:「母親,兒子已是處理妥當了,您且放心就是了。」
「處理了?」秦氏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抬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曲清言頭上的青筋都跳了出來。
這是沒事話本子也看了不少是嗎?
「母親旁的不用多想,無事就同二伯娘多走動走動。」
「走著呢,走著呢,你二伯娘每日下午晌都會過來坐一坐。」
她的院里沒那麼多糟心的事,陳氏不願見院子里那些努力想要爬床的妾室就經常來尋秦氏。
知道秦氏過的極好,曲清言在她房裡就不願再多呆,曲文海那裡還等著她。
一年多沒回來,北望齋里依舊是她離開時的模樣,只房頂碎裂的瓦片不知何時已經被換成了新瓦。
曲文海在房中早已經等的不耐煩,幾次派人去催。
「祖父進來的耐心似是沒有從前那般好。」
曲清言進門請安,見著府中的老管家親自將門關起,這次出聲調侃了一句。
這大半年來,京中各府上都進了不少新面孔,只這些人被景帝光明正大的賜進來,還要他們在眾人身前服侍。
就是明知這是景帝派來的眼線,眾人也只能做足了場面,再順便將人供起來。
余有台知道的消息不少,曲清言回京前也一併都告知於她,所以此時曲清言這般就當真是隨意的提了一句。
只這話到底有些扎心,讓曲文海不滿的翻了個白眼。
「你這小子出海一趟回來就學會取笑祖父了?」
「這個不用出海也是會的。」
兩人說話間已是挪到了房正中對坐下來,書房雖是稍稍有些空闊,卻也不算攏音,兩人將聲音壓低就算有人在門外偷聽,也只能斷斷續續的聽到幾個字。
只就算這樣曲文海依舊不放心,提筆在紙上寫著:「男孩還是女孩?」
曲清言挑眉沒想到這居然會是他的第一個問題,抬了抬手指在男孩處輕輕的點了點,就見著曲文海一張老臉瞬間笑的如同一朵大菊花。
「不錯,不錯,就知道我們曲家的小輩會一舉得男。」
「……」
這是需要炫耀的事情嗎?曲清言無語的看著他,突然壓低聲音問著:「祖父,京中現在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況?」
這問題有些糟心,曲文海面上的笑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陛下……老了。」
只有人老了才會犯糊塗,也只有用年紀才能掩飾景帝的種種異常。
雖然他的年紀還遠沒有到犯糊塗的地步。
「朱瑾睿現在在哪裡?」
「在雁門關。」
居然已經縮到了雁門關!
那豈不是意味著整個西北都已經丟掉了?
朱瑾睿這位可以領軍的親王居然連自己的封地都失了。
「怎麼會這樣?之前不已經大勝過一次,怎麼短時間內又會來襲?」
這是曲清言最想不通的一點,之前顧恩陽去西北探查之事因著他比誣陷坐牢一事不了了之。
除了少數幾人無人知曉整件事的背後有著景帝的身影,而余有台被封親王后對此更是隻字不提。
在他心裡有些事曲清言知道的越少越好,畢竟向來都是知道得多才會死得快。
曲文海如何能說景帝的不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受的是聖人教育,天下無不是父母,自然也是無不是帝王。
他們沒有權利去置喙就只能各自想辦法善後。
只張乾遠身為戶部尚書死咬著國庫空虛這一點,卡著軍餉與糧草遲遲不忘邊城送。
缺錢少糧尤其又到了冬日,將士連一件棉衣都穿不上,這仗又如何能打贏,節節敗退間能將傷亡一直控制在極小的範圍中,已是朱瑾睿的極限。
這些話曲文海根本不敢說出口,就提筆在紙上飛快的寫著,寫好一張遞給曲清言,曲清言看過就丟進火盆。
「現在形勢如何?這個年可是還能過下去?」
曲文海無法控制的搖頭,雁門關那裡每日都會遞來加急奏疏,要錢要糧。
而景帝照舊是丟給張乾遠去處置,奏疏進了內閣就直接扔在那裡再無人去碰。
「祖父,朝中百官是何想法?」
「人心惶惶,但又全部心存僥倖,總覺以豫王的戰神之名可以抵禦入侵。」
曲文海嘆氣,每每提起國事他心中都會格外沉悶。
「京中如此情形,你作何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