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鵲巢鳩占
俗話說:好事多磨。
無奈的看著面前男人,我怎麽不知道這自在居什麽時候變成了客棧,而且要接待的居然是異族中大名鼎鼎的御主大人以及……一個怎麽看怎麽神秘的男人。
早上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往同城開拔,沒想到御主再度上門,還提出要在這裡借住一段時間的要求,與他同來的還有幾個人,其中一名男子用寬大的斗篷遮掩了全身,奇異的裝扮掩不去外放的尊貴氣息,雖然不言不動,卻可予人一種巨大的壓力,想較之下,另外幾人幾乎被完全無視。
我皺著眉,對御主說:「公子,自在居不是客棧。」
「我知道。」
「如果你們要投宿,出了大門往左走到街口處有一家關西客棧。」
「不必。」
挑挑眉,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弧,「公子是一定要住這裡?」
「不錯,」他理所當然說,語氣平淡,似一點也沒看出我的不悅。「我們要包下自在居。」
「好啊!房費十兩黃金一天,三餐另計,想要姑娘們作陪費用另計。」我攤手,理直氣壯的獅子大開口。
「可以。」他毫不在意的點頭,身後隨從打扮的男子迅速上前,遞出兩錠五十兩重的黃金。
我接過來在手上把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乖乖,快去把房間收拾一下,好讓貴客入住。」
被我稱為「乖乖」的是一個十五歲的半大男孩,他在這裡的工作等同於大戶人家裡的小廝,由於他辦事手腳麻利,嘴巴又甜,所以自在居里的人都很喜歡他。
此時得我吩咐,他爽脆的應了一聲,飛快跑開。
我又向御主說:「房間整理需時,公子可於廳里稍坐。」
「煩請姑娘為我等準備午膳。」他領著一眾人等悠然落座,我卻看出他和其他人都是等那個神秘男子坐下後才跟著坐的,動作雖然不明顯,但在我看來已經足夠。
我笑笑,招來僕從吩咐準備酒食之事,轉向御主:「公子請自便,寫意先行告退。」
「姑娘要去哪裡?」他端起茶碗,漫不經意的問。
「正要去一趟同城,公子若有事,可令牡丹代辦。」
我向牡丹招招手,她踏著?然碎步來到我身邊,絕?的臉上是華貴的淺笑,向御主娉婷一禮,悅耳動聽的聲音輕輕道:「牡丹有禮。」
我在一邊補充道:「牡丹是自在居三大頭牌之一,另外兩個是桃兒和水仙。」
隨著我的話,另兩人也緩步從人群中走出來,分別向御主見過禮。
我看似留意御主的反應,實則眼角的餘光一直在觀察著那個包成粽子似的神秘男人,可惜他包得太密實,令我無法看出任何端倪。
御主依舊是漫不經意的點著頭,卻只向我說:「此去同城一路都不是很太平,建議姑娘還是暫時不要去了。」
他似乎不想讓任何人離開這裡了。
心中暗忖,臉上浮起不解:「不太平?怎麽會?沒聽游大人說過呀!何況,他不是……」
「確實不太平。」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聽說路上死人了。」
我心中一沈,他這種近乎**裸的威脅著實令我不悅,可臉上卻不能露出任何異樣。「啊!真的?那……」假意猶豫片刻,我咬了咬下唇說:「既然如此,那還是等過幾天再去好了。」
他嘴角輕輕彎起,明明是在笑,卻只給人一種冰涼的感覺,真是一個沒有溫度的男人。
房間里,我與鳳解語相對而坐。
指尖輕輕敲擊在扶手上,我緩緩道:「解語,你看那人會是誰?」
「你是指那個包成粽子樣的人?」
「嗯。」
那個人,似乎連御主也在看他的臉色行事,而可以有這樣的能力和地位的,屈指可數。
鳳解語猶豫了好一會,才不太確定道:「沒聽說過異族有統一的王者啊……」
心中微微一震,難道……
「若異族結成了統一的盟約,那一定會有一個『盟主』;若是已經一統,則必然會有一位『王者』。」揉揉眉心,我嘆氣:「我寧願是前者。」
結盟和一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況,前者是把一盤散沙和成沙泥,雖然比沙的狀態要好,可是凝固度始終不高,間隙多也容易有機可乘。後者同樣是把散沙搓和,可這次卻變成了水泥,密固堅硬,令人無從下手。
「我本以為那個御主就是聯軍的總指揮,可現在看來……唉!」御主已經很不簡單了,可那人竟能令御主也仰其臉色行事,恐怕更加厲害到不行。
我開始盤算在他們的食物里下毒成功的機率有多大了。
「擒賊先擒王,如果我們可以……」鳳解語眼中的光芒亮的刺人,看來她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用毒應該比較保險。」柔柔一笑,若春風般淡雅。
「再加上御鳳閣的人會更加保險。」笑眯眯的,妖嬈如花。
手指纏繞上滑落一側的發,輕輕捲起,緩緩放下,我說:「『粽子』固然重要,御主也不可小覷,但若兩人同時下手,成功的機率就會減低,風險也會相應增大,你怎麽看?」
「還是『粽子』吧。」想了一會她才回道:「御主的武功雖強,也只是一介武夫,或有心計,卻總比不得一個明明武功不濟卻可以令那些彪悍的族群也俯首聽令的人來得令人害怕。」
點點頭,我若有所思,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從他們步入自在居開始,我就覺得情況有失控的趨勢。
他們為什麽放著客棧不住而要來屈就青樓?
那隻「粽子」的打扮如此顯眼,難道他們沒有半分自覺?
若要保密,他們大可尋一處偏僻的宅院入住,就是他們殺光一家人再鵲巢鳩占我也不會覺得驚訝,可他們卻這樣明目張胆的在我這裡登堂入室,這其中,到底有什麽玄虛?
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個針對我的陷阱……
眉頭越擰越緊,起是深思,我越是覺得不妥,陰謀的味道如此之重,我若貿然行事,恐怕真的會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