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該走了
第17章該走了
「高太醫,你竟然還認得我!」余泱躺在床上,陰黎走出去了之後,她覺得稍微的呼吸都順暢了一些。
「公主,您,您怎麼?」高太醫一臉的吃驚。
高太醫原名高敏,是先帝在時提拔起來的太醫。
也算是……余泱在京城裡的眼線之一吧,這些眼線有些是她自己找的,有些是先帝為她留的。
「這個說來話長了,你先把脈吧!」余泱有些懶懶的,高熱讓她渾身都提不起勁兒。
高敏連忙走過去。
一把脈,眉頭倒是一松。
「公主殿下是補過了,補過即是毒,泡個葯浴,下官為你開個藥方,明日毒素就可排盡了!」高敏鬆了一口氣。
看著余泱的神情倒是和藹的很。
像是她真正的長輩一樣。
等放好了葯浴,余泱坐進去,長舒出一口氣。
高敏就開始施針了。
「殿下,先帝離開,京城就都掌握在敏秀太后和陰黎兩人的手中,余家只留當今陛下一個男兒,臣等一直擔心陰黎這人狼子野心,如今殿下歸來,我等也算是有了依靠!」
高敏字字句句發自肺腑。
新帝年幼,完全被陰黎掌控。
她們作為先帝手底下最受信任和重用的人,自然是為余家的天下擔憂的。
余泱的父親是極好的明君,余家的血統決不能斷,高敏這樣想到。
「之前雪羽給我送來了一封信!」余泱閉著眼睛,覺得額頭上的熱度好像有點消去了。
高敏豎起耳朵,手上的功夫卻是不停。
「關於我父皇藏起來的虎符!」高敏的手微微的一頓。
「殿下……」
「高太醫!」余泱睜開一直閉著的眼睛,「我要京城最新的人脈情報,每個朝中大臣,有實權的分為一波,沒有實權的分為一波,這些人又屬於什麼勢力,明天你列個單子,再拿過來!」
高敏聽到這些話,不但沒有不耐煩的神情。
反而是聽到余泱思維清晰,從容大方,就有了找到主心骨的歸屬感。
余泱帶著先帝遺詔離開去避風頭的這五年,實在是讓她們怕極了,比如那廖大將軍,就已經落入了陰黎的手中!
「是,殿下!」
高敏對著余泱低下頭去。
「還有,明天我就要結束陰府的這個身份,你帶一包鮮血包過來,然後,想辦法,將明月郡主引過來!」
高敏一聽明月的名字,就先皺起了眉頭,說:「那個鳩佔鵲巢的,區區郡主,也敢讓人稱她為殿下,也不知有沒有臉!」
余泱露出一個笑容。
「因為自小養在敏秀太后的身邊,陰黎又欠著她亡父的恩情,她就覺得自己就可以在京城橫著走了!」高敏可不會忘記每次去為這位郡主看病,她那挑三揀四的毛病。
「你們受委屈了!」余泱安撫情緒意見都很大的高敏,「我既然已經回來了,這些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也要清一清了!」
高敏被說的心頭一熱,好似血液都滾滾的燃燒起來了一般。
兩人一時寂靜無話。
高敏不敢在這裡久留。
馬上就告辭了。
離開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一些。
陰黎走進房間的時候,余泱已經睡著了,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就窩在被子里。
小臉肉呼呼的。
陰黎一皺眉。
今天居然沒鬧著要吃晚飯就睡著了。
是之前在地牢里被欺負的太過了嗎?
想起地牢,她又想起余泱被下毒一事。
高敏剛剛和他說,應該是突然性的中毒,不是長年積累的,那就是到了他手上之後才受傷的。
他腦子裡想著這些事情,人卻已經坐在了余泱的身邊。
看著她這個樣子,陰黎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那時候他生母早去,在繼母的手上討生活,他的二弟喜歡一條毛茸茸的小狗。
而那小狗是他從外面撿回來的,繼母拿去給了二弟。
其實這些都無所謂,只是,那條小狗,居然把他忘的乾乾淨淨。
一次遇見的時候,他伸手想要去抱它,卻差點被咬了一口,他那時才五歲,怕的差點流淚。
那狗卻轉頭去舔二弟的鞋尖!
陰黎緩緩的閉上眼睛,那狗後來怎麼樣了?
哦,是了,和二弟在一起出去玩的時候,都淹死在荷花池裡了。
想到這裡,陰黎勾起唇角,看向了他新養的狗狗余泱。
如果這條狗敢對著別人親熱,他就像以前一樣,讓它和它喜歡的人,一塊兒去死。
而半睡半醒的余泱感受到一隻冰涼的手慢慢的爬上自己的脖子的時候,整個人都精神了。
唰的一下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陰黎湊在自己的眼前,眼睛漆黑的像是一口古井一樣。
她眨了眨眼睛。
沒動。
此時陰黎的臉已經貼的離她非常近了。
而且她的脖子就被握在陰黎的手上。
「蠢物,居然一點都不怕!」
良久之後,陰黎笑了一聲,緩緩的鬆開手,余泱剛鬆了一口氣,卻發現被子里一涼,陰黎愣是擠上了她的床。
「果真有人暖床就是不一樣!」陰黎的聲音模糊又曖昧。
余泱心底是各種怒火斥責,但是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蠢物,明日我在你的項圈上綁個鈴鐺怎麼樣?」陰黎摟住余泱稍稍豐滿的腰身,嘆了一口氣,「算了,你個蠢物知道什麼,明日直接給你戴就是了,要是不肯,大不了扒了你的皮就是了。」
余泱的心口蹭蹭的冒上冷氣,看來,是真的得走了。
要毫不猶豫的走。
況且,恭迎公主的鐵騎軍也要回來了。
這麼一想,余泱發現陰黎已經帶了淺淺的呼吸聲了。
睡著了?
余泱試著小幅度的動了一下。
陰黎卻嗤笑了一聲,戳了戳她的額頭。
看來這人和他一樣,是個淺眠又心思重的,都說他們這樣的人,活不久!
多思煩亂,沒事找事。
余泱不知道這一個晚上是怎麼熬過去的,總之陰黎起來去上早朝的時候,余泱才昏昏沉沉的睡著。
一醒來,她就覺得眾人看待她的目光從里裡外外都變得不同了。
怎麼說呢,總之他們的眼神很複雜,大概是知道她和陰黎睡了一夜的緣故。
但是因為今天就要走了,所以余泱也沒怎麼在意就是了。
高敏很早就來了,把她要的東西給了她之後就告辭了。
煎熬的葯改成了小藥丸,方便余泱在任何時候服下。
余泱把血包藏在自己的胸口,然後看完了那些人際情報之後,扯了扯嘴角。
京城還真的是錯綜複雜。
「我昨天去給敏秀太后請平安脈,正好就碰上了明月郡主,在她面前說了兩句,估計等會兒就會氣勢洶洶的衝過來了,她對陰黎的執念,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高敏一邊冷笑著,一邊感嘆自家殿下的本事。
居然在陰黎的手底下也能過的如此滋潤,雖然陰黎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如果陰黎知道她就是公主余泱,恐怕是要殺了她的。
「有勞高太醫!」余泱笑了一下。
「這府邸之外,我記得是有一條極大的江流的是嗎?」余泱轉頭對高敏突然說道。
「是的殿下!」高敏皺眉,「殿下今天的計劃有把握嗎?可別傷了你自己才好!」
余泱回了她一個笑容,讓高敏一點都沒猜到裡面的意思。
「滾滾姑娘,爺快要下朝了,咱們出去迎迎吧!」鍾岳來敲門。
余泱瞥了站在門口的那人一眼。
高敏起身離開。
余泱也站起來,跟著走到了外面。
聽說,尚書府外面的那條長河之中,丟了很多被尚書大人秘密處死的屍體啊!
余泱淺淺一笑。
「賤人!」
剛走出大門口,就看見明月已經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
余泱眉眼冷淡,眼見著明月高高的揚起了手,也不知道躲。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鍾岳垂手而立,站在一旁不吭聲。
其他人也是不敢說法。
明月郡主在京城之中作威作福是習慣了的。
他們都不敢攔。
余泱的臉上火辣辣的,頭都被打的偏了一邊。
她想到接下來還要用到這人,這一巴掌也是在她的算計之內的,所以就咬牙忍了下來。
「真是個傻子。」明月笑了起來,似乎是非常滿意,「給本宮跪下!」
余泱都要笑了。
在定國,按定國的規矩,只有貴妃以上的後宮妃子,以及公主和太子可以自稱本宮。
這規矩真真是亂的可以。
余泱愣著不動了,剛好眼角就看見了遠處正往他們這裡過來的陰黎。
他臉色沉沉,看見這邊的動靜之後策馬飛奔而來。
余泱低著頭,突然就對著明月沖了過去,然後一把拽住她的頭髮。
明月吃痛尖叫起來,把陰黎趕過來的馬蹄聲都給掩蓋下去了。
「傻子,你鬆手。」明月眼淚都要被余泱扯出來了,她身邊的另個丫頭見狀,馬上就來拉扯余泱的衣服。
余泱這才鬆了手。
這是兩個人拉扯之間,已經來到了河流的邊上。
約莫是因為前幾天下了雨的緣故,現在河流里的水很急也很渾濁。
明月看了一眼河流,突然就往余泱那邊一撞,余泱整個人就往後跌去,但是同時她伸出的手也拉住了明月的肩膀。
就在眾人都一片慌亂的時候,一隻素白的手伸過來,一把就拉住了明月。
明月看清了來人之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狂喜之中。
他來了,他抓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