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精神病患者

看著交警懷疑的目光，我的大腦在飛速運轉。給他亮證件還是見機行事？不過我卻懷疑眼前的這兩個交警認不認識我的證件。

兩人見我不說話，心裡更加懷疑了，「先生，請出示您的駕照。」

「我有沒開車，你看什麼駕照啊？」我決定還是見機行事，就算是兩人認識我的證件，但我眼下這副尊容也是實在不敢恭維，傳出去臉就沒了……

「沒開車你怎麼上的高速？」

「我就是——」我的目光落在了老道身上，突然間就有了主意，指著老道說：「這個是我大爺，他有間歇性精神病，今天發病了，我就出來追他，這一不小心就上了高速了。」

「您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

我伸手在上衣內袋裡掏出了一把，拿出來就遞給了他。

可那交警看了，眼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散去，反而更濃了。隨後把『身份證』舉在我眼前，「這是高速收費卡，你的車到底哪去了？」

怎麼好死不死的把這東西給了他？這下糟糕了，總不能說我們根本沒車，跑著來的吧？

老道在一邊剔著牙，臉上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完全沒一點要幫忙的態度。

「交警同志，我跟您說實話吧，我們根本沒車，看到這個收費卡沒？我就是從那跑著上的高速，三個小時跑了一千二百多公里——」

我還要繼續說下去，一直站在後面沒說過話的交警馬上就拿起了對講機。

「呼叫指揮中心，在雙峰寺服務區發現兩個疑似精神病患者，請求進一步指示……」

當我們精神病？你妹的，你才精神病呢！

我噌的佔了起來，「我不是精神病，我就是跑著來的！」說著我伸手在上衣內袋裡掏出了一大堆東西——銀行卡，現金、身份證、還有那個黑盾的證件。

我把證件遞給我面前的交警，「自己看去！」

那交警接過去打開，隨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原來你們身份特殊啊，怎麼不早說呢，肯定是在執行任務吧？」

哈！這證件果然管用，看著兩人的態度就知道了。於是我故意板起臉說道：「我們有保密紀律，這個就不能跟你說了。」

兩人做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后問道：「要不我們送你們一程？畢竟這高速公路上不能上來行人的。」

我剛要拒絕，半天沒說話的老道卻滿口答應下來。

「好——道爺就給你們個面子，頭前帶路！」

那兩個警察竟然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老道就大模大樣的走出了餐廳。

「兩位，請上車。」兩人來到了車前打開了車門。

老道施施然做了進去，絲毫不懷疑這裡面會不會有詐。

但是我卻覺得這兩個交警的態度有些不對。這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

上車之後，這兩個交警也沒問我們要去哪裡，直接開車就上了應急車道。

「我說這是要去哪啊？你們給我倆送到最近的高速出口就行了，你們平時工作也挺忙的，就不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我看你們的鞋都破了，還是先到我們那裡換雙鞋，然後我在開車送你們下高速。」

我隱隱的感覺到不妙，這兩人的態度太恭敬了，就算是認得我的證件，也總該核實一下的吧？怎麼那麼輕易就相信了？

老道捋了捋鬍子，拉長聲說道：「孺子可教也！現在的年輕人像你們這樣尊老愛幼的不多了。」

兩個警察相視而笑之後，便開始專心開車，不在搭理我倆。

「老道——」我壓低了聲音。

他疑惑的看餓了我一眼。

「你不是很能算卦嗎？你算算我倆這趟是吉還是凶啊！」

「我不會算啊。你怎麼還信這個？」老道看我的樣子就像在看白痴。

這廝真的是個道士么？

「你不會算卦你還擺攤？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那個女人的情況，而且還斷定她家養了狗的？」

「我不知道啊，這都是我推測出來的，你看她的年紀，明顯是更年期嘛，她的那些表現就是更年期綜合症，如果你老婆變成這樣，你會不會經常找借口晚回家？還有我問她『家裡是不是養了條狗』，她就說是，那我就告訴她那條狗有問題咯。」

「那要是人家沒養狗呢？」

「那我就說，『你的問題就是因為家裡沒養狗』啊！然後告訴她家裡養條狗就萬事大吉了。哇哈哈……」說完得意的笑起來。

我頓時感覺有無數穿著和服的老道手拿著扇子圍著我載歌載舞。

這廝根本就特么的是個騙子啊！什麼青城道嫡系傳人，完全就是兩頭堵！

看來讓他預測吉凶是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做副駕駛的警察回頭看了一眼笑的正得意的老道，也玩味的笑了。幾分鐘后，車子開到了交警和中隊。

剛下車我就看到一輛白色的車停在交警隊的院子里。這車看起來非常的眼熟，好像醫院裡的救護車。

早有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在院子里等著我們，見我和老道下車以後，就圍了上來。

我扯了扯老道髒兮兮的道袍袖子，「我們還是跑吧，事情不妙啊。」

「沒事，有道爺再此，萬事安心！」

說完整了整道袍，光著個腳丫子向前走了幾步，對著幾個警察抱拳行禮，「貧道青城山玄空子，叨擾之處還望各位官爺見諒！」

我瞬間感覺天都黑了。這個二貨來這表演穿越來了嗎！

那幾個警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其中一個領導模樣的走過來問：「你是道士？有戒牒嗎？」

老道一副超然的神態，單手放在胸前，悠然說道：「身外之物而已，心中有道天地寬，無需戒牒！」

「身份證有嗎？」

「貧道方外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要它作甚？」

我一看要壞，這是要把我倆關起來當逃犯審查的節奏啊！於是趕緊跑到那個領導面前，拿出了身份證遞了過去，「我有身份證。」

就在那個領導剛要接過來的時候，老道突然一個箭步竄了過來，劈手奪過了我的身份證，並把它塞進了嘴裡！

我怔怔的看著他用力嚼了兩下之後抻直了脖子費力的把我的身份證咽了下去，然後一臉得意的看著我。

「你這該死的騙子！我跟你拼了！」我一下把他仆倒在地，抓住了他的衣領。

老道也不甘示弱，反手抓住了我的衣領，於是我們兩個就在交警隊的大院里抱著翻滾起來。

幾個警察回過神來，趕緊把我倆拉開，那個領導模樣的跟帶我倆回來的警察交代：「先把他倆帶到精神病院，然後通知公安核實他倆的身份，通知家屬。」

於是我倆很快就被帶上了那輛白色的中巴車，我這才想起來這車是精神病院的車。

上車之後我倆就被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壯漢套上了一個長袖拘束衣，並把袖子系在了一起，嘴巴也很快被膠帶粘上了。

這特么的是對待病人的方式嗎？

但我實在掙扎不過那兩個壯漢，於是只能狠狠的瞪著他們。

中巴車開出了交警中隊，上了高速。

一個壯漢從口袋裡掏出煙點燃了一根，「我說你倆沒事跑高速上來幹嘛呀？隨便找個地兒瘋你的不就完了么，非給我們哥倆找事兒。」

「就是就是，本來今天晚上約了個妹子，讓你倆弄的泡湯了！」另一個也發起了牢騷。

這該死的老道，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我跟他今天才第一次見面，無怨無仇，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轉眼看了看被固定在座位上的老道。

只見他閉著雙眼，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一副入定的模樣。

其實我心裡知道這老道是有些本事的，不然我們怎麼能在高速上跑出一千多公里？但是我現在實在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呼——」老道居然傳出了均勻的呼嚕聲……

當我們被帶到精神病院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幾個工作人員我們倆關進對門的兩個房間之後就鎖上了門。

這下我的心徹底的涼了，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醫院收走了，證件錢包，還有手機。

都是這該死的老道！把唯一證明我倆不是精神病的東西給搞沒了。

身上的長袖衫在關進病房之前就已經給脫掉了，還上普通的病號服，嘴上的膠帶也給撕掉了。

於是我站到門口，趴在那扇小窗上大聲喊：「放我出去！我不是精神病！我要見你們領導！」

然而沒有一個人理我，空蕩蕩的走廊里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你見哪個精神病承認自己有病的？省省力氣好好休息吧！」老道趴在對面的小窗戶上喊道。

「你才有精神病，你全家都有精神病！都是你害小爺進來的，還敢在這裡說風涼話！」

老道見我怒了，對我吐了吐舌頭，露出一個搞怪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了窗口，應該是躺到床.上睡覺去了。

我又喊了一會，直到嗓子都感覺到不舒服了才停下。懊惱的躺到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起來吃藥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驚醒。病房門被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女護士端著藥盒走了進來。

我趕緊站起來，急切的說，「我不是神經病，我要見你們領導！」

「關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說的，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讓我看著你把葯吃掉，第二，我叫人強制把葯灌下去。」

「我真的沒病！」

「你有半分鐘的吃藥時間。」女護士說完，抬起手腕看著手錶開始計時。

我憤憤的拿起那個果凍大小的盒子，一仰脖把葯倒進了嘴裡。

那女護士這才滿意的說道：「看你的癥狀也不是很嚴重，放心吧，聯繫到你的家屬就好多了，最起碼可以了解一下你的病史。」

「我——」

女護士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咣當一聲把門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