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大戰

「哈哈——」

本來一動不動的風衣男突然發出了一陣夜梟般的笑聲。

「痛快！好久都沒這麼痛快的打一場了！」

說完，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起，從容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緩慢的脫去了外面的風衣。我這才發現這風衣男上身的肌肉稜角分明，八塊腹肌在緊身T恤下若隱若現。

一股殺氣從他身上升騰而起，肌肉高高凸起，整個人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般。接著，他的身後留下了一串殘影，向我沖了過來。

此時在我的眼裡，他的移動速度和我是完全一樣的，也就是說，我失去了速度上的優勢。

他的嘴角露出殘酷的笑意，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頓時，腹中便感覺到一陣翻江倒海，一口苦水便吐了出來。弓下身子，再也直不起腰來。

「咳咳——」我劇烈的咳嗽著，這才剛剛找到感覺，卻一下就被人打回原形了，心情沮喪無比。

風衣男向我勾勾手指，「你就這點戰鬥力么？起來，陪我好好打一場。」

「咳——打不過你，你、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字還沒出口，他再次衝過來，一腳踢在了我的胸膛之上。

我毫無懸念的倒飛而出，摔在了院子里的花壇之上。此時的渾身上下彷彿散架了一般疼痛難忍。連掙扎的力氣也提不起來了。

「起來！跟我打！」風衣男咆哮著跳上花壇，拎起了我的衣領，一揮手便把我扔在了地上滾了好幾圈。

「廢物！起來！」

「廢物！」

這兩個字在我腦中不斷的響起，一幅幅畫面從我腦海中飛掠而過。

「廢物！你殺的了我么？」

「廢物！你救不了你的女人，她死了！」

「廢物！你的女人魂飛魄散了，你為什麼救不了他！」

「廢物！你除了躲在女人背後你還能做什麼？」

一個黑色的身影始終在我腦海中對我咆哮，一張美艷絕倫的臉在我眼前不斷滑過長發的，短髮的，穿著鎧甲的，布衣荊釵的，但那張臉始終沒有變過。

那是丁佳雯的臉。

在沒衣服畫面中，她都逼著雙眼，臉上掛著安詳滿足的笑容，倒在我的懷中……

「我——不——是——廢——物！」我大吼一聲，小腹之中的暖流再次流遍全身，大腦一片清明。周圍的一切在我眼中突然消失，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我雙手在地上一拍，身體便彈了起來，站在了風衣男的面前。

「這才像個男人的樣子！來——戰吧！」

風衣男再次衝到我面前，揮拳打來。

此時他的動作在我眼裡和剛才無異，但是我卻好像早已知道他接下來的動作。於是我伸手一撥，手腕一翻一扣，便抓住了他的手腕，接著再一帶，他的身體就被我扔了出去，兩個空翻之後半跪在地上，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

而我卻像一根鋼釘般定在原地，絲毫沒有移動半分。

我此時心裡卻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無法引起我的興趣。我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打倒他！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來戰！」

「啊——」他怒吼一聲，雙眼猛然間變得血紅，臉上和身體其他部位出來的皮膚也瞬間變紅。

一片拳影出現在我的眼前，這些拳影每一道看起來都那麼真實，如果換做幾分鐘以前，我肯定會心慌意亂的被他打中，然後直接被KO。

但是現在我卻能清清楚楚的看清他的拳頭正在哪一片拳影的掩護下，打向我的胸口。

不去管那些拳影，我直接用掌心擋住了他志在必得的一擊。

看著他驚訝的眼神，我嘴裡發出了一個根本不像我的聲音：「就這樣么？」

然後手掌猛地攥起，「喀嚓——」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的從我的手掌中傳來。我硬生生的攥碎了他的拳頭！接著隨手將他甩了出去。

但風衣男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痛苦表情，彷彿被我攥碎的那隻手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

「你是誰？」

「你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還不配問我的名號。」我再次不由自主的說出了我根本不想說的話。

風衣男發出了幾聲凄厲的笑聲：「不人不鬼？你以為我喜歡不人不鬼嗎？！」

他的臉轉而變得異常憤怒，咆哮著喊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連想死都死不了！你知道一直活著看著別人死有多麼痛苦嗎？」

我想說，你是不是有病？別人都盼著長生不老，沒見過想死的。

「人生在這個世上唯一堅持不懈做的事就是等死，你也會死，只是你還需要等下去，只有死亡才能讓你重生。」嘴裡說出了我根本沒想過的話。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被別人控制了么？這麼拉風的台詞真的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

「走吧，我們還會再見的，到那時我可以賜你一死。」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嚴重變形的手掌，轉身撿起地上的風衣，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黑暗之中。

我鬆了口氣，一股脫力的疲倦瞬間襲來，支撐著我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不見，接著雙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

「咦？怎麼走了？」

倒在一旁的老道一下坐起來，伸手在袖子上抹了抹兩道鼻血，看著風衣男離開的方向。

看到風衣男消失了，他馬上拍拍屁股站起來對著那個方向跳起來破口大罵：「你個殺千刀的，趁你家道爺不注意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回來跟你道爺大戰三百回合，看道爺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老道越罵越來勁，直罵的面紅耳赤，吐沫星子橫飛。

「別罵了——省點力氣扶我起來好么？」

老道這才作罷，轉身攙住我的胳膊，把我扶了起來。

「徒弟，幸虧這小子識相走的快，不然為師非打斷他兩條腿不可！」

「你拉倒吧，剛才是誰一下就被人打翻了？」

老道面不改色的辯解道：「剛才為師那是元神出竅，去天庭請救兵了，剛請到太上老君，這個傢伙就跑了……」

「師父，你的鬍子好厲害。」我拉著他的山羊鬍說了一句。

「那是，為師這美髯留了幾十年了！」他得意的仰起臉。

「果然厲害，這麼厚的臉皮真不知道它是怎麼扎破的……」

「……」

*

我們順著公路走了好久才回到了鎮上的旅館。進了房間我就把自己狠狠的摔在床.上，疲倦的閉上了雙眼。

但那風衣男的面容一直在我眼前晃。

「為什麼我想死都死不了？」

「為什麼……」

剛剛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話？

我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證明我仍然在控制著這個身體。

「什麼人可以不死的啊師父？」

老道正盤腿坐在床.上，一副打坐入定的架勢。聽到我的問話，他抬了抬眼皮，故作高深的沉聲說道：「凡是有生命的都會死，就連神仙也會死，這世上就沒有不死不滅的存在。」

「那為什麼那個風衣男會說自己死不了？」

「你不是說了么，他只是還沒到死的時候，時辰到了自然就會死了。」

「你剛才不是元神出竅上天庭請救兵去了嗎？怎麼知道我說過的話？」

「呃——無量天尊——」他說了一聲道號，便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我。

「不人不鬼，而且還不死，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我拿出了手機打開，找到界面上的瀏覽器。

但是這個瀏覽器卻不是任何一種我見過的搜索軟體，打開之後，只有一個黑盾的圖標，後面便是輸入框。

我在輸入框內打了幾個字上去：不人不鬼，身體強悍，永生不死。

搜索結果在一秒鐘不到的時間就跳了出來

下面只有一個詞條，危險等級：2。A級以下行員遇到，建議暫避，通知上級組長。

只是建議低級別的行員迴避。那是不是代表著，

，一下子讓我想起了白劍心調查的案件——還有那些瘦骨嶙峋的照片。

一幅幅照片從我腦中閃過，這是我多年攝影師生涯養成的職業習慣，我總能把見過的照片都記在腦子裡，就連那些細節也記得輕輕楚楚。

但是另外的幾張照片也被我記了起來。

照片上是一排蓋著白單的屍體，露著乾柴一般的雙腳，身體狀若骷髏。另一張照片里的人戴著白口罩，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個盒子看著鏡頭。

一道靈光從腦中閃過，我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失聲叫道：「是他！」

老道被我一驚，身體向後一仰，一下從床.上摔了下去。

「徒弟！你會嚇死為師的！」

「我想起來了！他沒死！他就是那個倖存者，那個拍照片的人！」

我興奮的從床.上跳下來，撥通了丁佳雯的電話，「給我六零四的所有資料！馬上就要！」

電話那頭的丁佳雯陷入了沉默。

「你聽見我說話了么？給我六零四的所有資料，我要重新查這個案子！」

半晌后，丁佳雯才低沉的說，「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回來了，六零四的案子有人在查了。」

「什麼？」我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