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馬車喪嫁
我沒有想到,回頭的瞬間,那煙冒出來了,比在夢裡的更真切,更大。
那地下應該住著人,或者說有一個地下室一類的什麼地方。
我出了小山房,開車去豐國那兒。
豐國在家裡看書,那種關於陰宅的書,可以說,他把陰宅這方面的書都看遍了,而且自己也寫了兩本出來,但是不讓任何人看,說那是寶貝,精華,要傳給他的兒子,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有兒子,干這種活兒的人,斷後的可以能性是極大的,這點豐國也是清楚的。
我跟豐國說夢的事情,他看了我一眼。
「張一,你總是遇到奇怪的事情,不過夢裡的事情,確實是有,十夢一真,就是十個夢,會有一個是真的,就如同你夢到一個地方,那竟然會真的存在,夢可以提前預示著一些事情,就如同你夢到的這個地方,你去了,他就在你的夢裡出現了,這很正常。」
「可是,那地下的煙筒……」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反正你可以出入小山房,那個地方我可不想去。」
「我是不是不應該有這麼重的好奇心呢?」
「你應該去看看,因為夢裡往往是一種提示,提示著將要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那麼深入,卻是一個引導。」
豐國這樣說,就不能不讓我多想了。
我沒有回棺宅,又返回了小山房。
往山上走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讓我拿出牌子來,我拿出牌子來,他看了一眼,沒說話就走了。
我又到了那個地方,煙還在冒著,我四處的找入口,肯定會有一個入口的,但是沒有,方圓至少一公里內,我沒有找到入口。
我下山,進了章佳秀娟的房子,在客廳里,她坐在那兒品茶。
「那山上的煙筒怎麼回事?」
我直接問了,她看了我一眼。
「噢,章佳家族的地人,住在地下,很少出來。」
我鎖了一下眉頭,這是我所沒有想到的。
「怎麼會住到那裡呢?潮濕,陰冷的。」
「他們犯了錯誤,那就沒辦法了。」
這是章佳秀娟的說法,我想再多問問,她就把話分開了。
「見到了烏雅蘭了?」
我點頭。
「她恐怕精神出現了問題。」
我小心的說。
「沒有,她就那樣,脾氣是怪了一些,不過處久了,你就了解了。」
正說著,烏雅蘭穿著紅色的裙子進來了,嚇了我一跳,這大冬天的,穿裙子,多冷?
「這傻丫頭,一來就不分春夏秋冬的,趕快去把裙子換下來。」
章佳秀娟跑過去,抱住了烏雅蘭,看來真的是很久沒見,她說有五六年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同在一個宅子里,這也是十分新奇的事情了。
烏雅蘭似乎很冷。
「不,這是我媽媽給我的嫁衣,要娶我的人來了,我要穿著。」
這特么的純是不正常,還說沒有問題。
章佳秀娟搖頭,拿來大衣,給她穿上。
烏雅蘭看了我一眼。
「這個人就是娶你的人。」
烏雅蘭瞪著眼睛看了我半天,然後臉一紅,跑了。
我搖頭,娶烏雅蘭?這是我沒有想過的,情劫一劫,但是娶這個我還是沒有想到的。
「你準備一下吧,娶她回家。」
「不行。」
章佳秀娟想了一下。
「也好,你再考慮一下。」
我從小山房出來,給愛新那扎打電話,約好晚上到棺宅。
愛新那扎開車來的,竟然把車開到了門口,這山道,硬是往上開,沒翻車,算他技術好。他爺爺的,這就是一個瘋子。
「酒菜還不錯。」
這貨背著一個大包,那是放著覡具的大包,很臟,也不洗洗,他放下大包,就先幹了一杯。
「很不錯的酒,憑這一點,你事說。」
我說了烏雅蘭的事情,盡量的詳細,愛新那扎也不管那麼多,就是一個勁兒的吃喝,我說完了,他還沒停下來。
我抽完一根煙了,他才停下來。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是情劫,這是不可破的,就受著吧。」
「如果我不想這樣呢?」
「情劫是破不了的,只有經過這一劫,這也是好事,會讓你更懂得去珍惜,何況,你身後那兩個鬼也不會讓你做其它的。」
看來是真沒辦法了。
愛新那扎吃完喝完就走了,我自己呆坐在院子里,很冷很冷。
屋子裡我也沒有生火盆,也沒有燒炕,更是陰冷,我裹著被,坐在牆角那兒,此刻我在考慮著,如果我不去會怎麼樣。
我打了一個噴嚏,看來是在感冒的前奏了。
我起來生火,不管怎麼樣,這樣的狀態是不行的,舉行還是要靠我的。
曾小雨回來了,她是很高興的樣子,進來還抱了我一下,說想我了,還說我不知道是那來的這福分,小女孩子貌美如花,竟然要嫁給我。
我搖頭,擔心會有什麼事情。
我準備不再出門,就守在棺宅里,看這情劫還能怎麼樣。
我控制著自己,確實是能控制,但是會十分的難受。
沒有想到,第二天早晨起來,曾小雨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這怎麼了?
「我渾身都是,鬼捏的,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
「不會吧,我馬上找豐國。」
「不用了,烏雅蘭的父母一左一右的跟著你,那是在保護你,當然會也保護他們的女兒,這是讓我離開,我馬上離開,回昌圖,有事你打我電話,一直到情劫結束了,但是你不要忘記了,你是棺行當家的。」
曾小雨收拾衣服,我要送,她搖頭。
我看著曾小雨開著車走遠,一直到沒有了影子,那心似乎被扯得要碎了一樣。
回到客廳,坐在火盆前,發獃。
一直到天黑,有人敲門,我沒動,不想理任何人。
那個人堅持著敲門,敲了十幾分鐘,讓我心煩,出去打開門,竟然是烏雅蘭,我鎖了一下眉頭。
「你來幹什麼?」
「你喜歡我,這個我知道,你救過我,我要報答呀!」
「不必了,我不是真心的想救你,而是無意中救的你,不必報答,請回。」
「你說回就回嗎?這是這世的因果。」
烏雅蘭推開我,進客廳,坐在火盆邊上烤手。
我坐下不說話。
「張一,你準備一下,大年初一迎娶我,三馬拉車,共九駕馬車。」
烏雅蘭說完,調皮的沖我笑了一下,就走了。
我鎖著眉頭,沒有動,烏雅蘭出去的時候,大門沒有關上,半俺著。
三馬拉車,共九駕馬車,這是什麼意思?
我一點也不知道,現在結婚還用馬車?這也是玩得心跳嗎?玩得新奇嗎?
我坐在那兒發獃,一點精神頭也沒有,竟然沒有了最初的興奮。
父親站在我身邊,把我嚇了一跳。
「門也不關,有什麼事情了嗎?」
父親坐下,把菜拿出來。
「你媽給你炒的,吃吧。」
我把酒放到了火盆里燒熱,然後給父親倒上。
我說了事情,尤其是三馬拉車,九架馬車,父親聽完,半晌不說話,看來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一一,九架馬車用來接新娘,這可是喪嫁,按道理來說,這是小山房在百年前送喪的方式,三馬拉馬,九架馬車,九架馬車跟著999個人,這烏雅蘭如此要求,恐怕你還得問一下章佳秀娟。」
我的冷汗下來了,這烏雅蘭到底想幹什麼呢?玩喪嫁,真是可怕,她還沒事吹《嫁衣》,這簡直就是一個精神病的行為。
看來我這一情劫是難逃了。
父親走了,我自己把自己喝大了,縮在沙發上睡了。
我給曾小雨打電話說了這件事,她告訴我,問問章佳秀娟,那邊也算是娘家人了,娘家人?娘家人……我冷笑著,好一個娘家人。
我去小山房,直接進了客廳,章佳秀娟二十分鐘才出來。
「你就這樣對待客人嗎?」
我火氣十足。
「小子,你可是娶得我們家烏雅蘭,那可是寶貝,就這小山房裡的幾十個男人都想娶,只有你有這個福分。」
「說實話,我不需要,我怎麼可能會娶一個精神病回家呢?」
「張一,事情已經是這樣了,你也不必再多說什麼。」
「三馬拉車,九駕馬車,後面跟999個人,我沒有這個能力,更何況,這是什麼?這是你們小山房百年前的送喪的形勢,放到今天讓我來娶新娘,這能說得過去嗎?」
「當然,這些東西你弄也很麻煩,我已經讓內蒙的朋友,提前三天送到,到時候你不用做任何事情,你就是坐在頭駕馬上車,過來娶烏雅蘭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呢?」
「張一,這是情劫,你同意,或者不同意,這事也是要辦的。」
「不同意會怎麼樣?」
「你好自為之。」
章佳秀娟的眼神讓我害怕,愛新那扎也是這麼說過,看來不辦,我會有性命之憂了。
「我想知道會怎麼樣?」
我有點死心眼。
「那我就告訴你,你是想以後看不見這個世界,還是聽不到?」
我愣了一下,沒有那麼邪惡吧?
章佳秀娟瞪了我一眼。
我還是走吧,回去想辦法,也許會有好的辦法來解決。
我沒有回棺宅,去愛新那扎那兒,這貨在家裡吃喝呢!
「你怎麼又來了?」
愛新那扎都不想看到我。
我坐下,倒上酒,喝了一口,說馬車的事情,他聽完了,告訴我。
「這是不可破的,就按照他們的意思來,他們能讓你眼睛看不到,耳朵聽不到,那是真的,至於是怎麼辦到的,小山房裡的詭異事情太多,我也不便說破。」
看來愛新那扎也是不想再告訴我什麼。
「那我就等著眼睛瞎了,耳朵聾了。」
我起身就走。
愛新那扎發出來笑聲,那笑聲永遠都跟鴿子一樣的可笑,詭異。
我回棺宅,想著,真的不去做,真的就會那樣嗎?
這些天來,我一直沒有出去,明天就是送馬車的日子了,這個年是沒辦再過了,我害怕,緊張。
夜裡下雪了,雪很大,但願送馬車的人在路上不能準時到達。
其實,這只是我想的,早晨醒來,就聽到門外面有馬的叫聲,我的冷汗就下來了。
我並沒有開門,從大門縫隙往外看,就在那一瞬間,我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僵在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