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小舅子來了
向維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感覺到額頭有什麼往下掉,用手抹了一把才發現是汗水。
不止臉上,就是整個後背都是涼颼颼的。
他現在才徹底的明白小王爺為何警告他不要忤逆小王妃……
就小王妃這樣的,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受罰啊!
她才多大年紀,十五歲吧?不但有隔空打人的能耐,而且還能召喚這麼多飛的、爬的出來!
如果真的得罪她,恐怕屍骨都難存吧?!
太可怕了!
見那些侍衛嚇得比他還嚴重,再想想之前自家小王妃先前指著他們罵的情景,他拍著屁股起身,扯開嗓子罵道,「還愣著做何?還不趕緊把這兩個東西扔出去!」
他話音一落,隔著房門傳來輕細的嗓音,「算了,不用扔出去,就扔柴房裡吧,等小王爺回來讓他看看。」
「是是……」向維哪敢不從?趕緊又喝道,「把他們都扔進柴房!你們一個個給我當心點,敢不聽從小王妃的吩咐,回頭再狠狠教訓你們!」
那些侍衛在他斥罵聲中顫顫驚驚的起身,一個個腳軟身斜的,顯然是被嚇過頭了。
這一次,沒人再敢遲疑,全朝秋月和小珍圍攏過去,慌手忙腳的抬起她倆就往柴房跑,跑的時候由於人多,你擠我擁的還差點跌倒。
至於先前看熱鬧的其他人,幾乎都是連滾帶爬的跑沒影了。
「少夫人!」湛紫舞的丫鬟回過神后還不忘去攙扶她。
「這……這……」先前的一幕幕都深深的刻進了湛紫舞的腦子裡,此刻的她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就連說話都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來。
在她看來,慕心暖只是一個嬌生慣養的人罷了。她永遠忘不了第一次去魂殿見她時的樣子,那時的她都已經十歲了,可是吃飯卻要尹肇羿一口一口的喂,還要邊喂邊哄。
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先不說能耐,簡直就是很沒出息的表現,活脫脫一個廢物。
可讓人想不到的是五年不見,她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居然有如此厲害的功夫!
而且、而且還能把烏鴉和老鼠當人一樣……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自己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少夫人,奴婢們扶您回去吧。」
丫鬟知道她被嚇狠了,一左一右攙著她,如同酒醉般搖晃著離開了桃院。
…
主院里——
聽完桃院發生的事,尹厲川都吃驚得坐起了身,不停的向顧關確認,「暖兒真的有那樣神奇的功夫,能把烏鴉和鼠物招出來?」
「老王爺,千真萬確,桃院的人都被嚇慘了,好幾個人跑來哭訴,都被小的給打發走了。」顧關肯定的道。
「哈哈……」尹厲川朗聲大笑,「早前羿兒告訴我,說暖兒自幼就與尋常孩子不同,還說她兩歲能飛、三歲能武、五歲就能打死一頭牛,我只當他在逗我開心,可沒想到竟是真的。」
「老王爺,您不害怕么?」顧關看著他開心的模樣,試探的問道。
「害怕?有何可怕的?」尹厲川收住笑,頗為不滿的瞪他,「你是沒聽說過夜家女子的能耐,定國夫人與暖兒的外祖母乃是結義金蘭的姐妹,從她哪裡我可是聽說了不少夜芸的事,每一件都堪稱傳奇。江湖中人還把夜家女人定為傳世之寶,據稱每一代子嗣中只有一個女嗣,而這個女嗣的能耐比十個出色的男子都還要強大。」
顧關聽得兩眼放光,「老王爺,那我們小王妃也是如此厲害了?」
「嗯。」尹厲川篤定的點頭,突然得意的笑起來,「定國夫人早前就跟我說過,暖兒是天秦國和榮國皇族子嗣中唯一的女嗣,她那兩個舅舅還想把暖兒要去做兒媳婦呢,結果被我們羿兒搶了先。要不是念在羿兒對暖兒疼愛有加的份上,伏戾王才不會把女兒嫁給羿兒呢。」
說到這,他老眼轉了轉,又認真交代起來,「你去收拾幾處院子,把裡面的家什擺件全換成新的,各處都要打理得乾淨整潔。」
「老王爺,您這是要做何?」顧關很是不解的問道。
「我也是剛剛想起來,暖兒不是說她是偷偷來的嗎,那此刻她家裡的人肯定知道了。我敢肯定,要不了多久她家人就會趕來。」
「那小的這就讓人去準備。」
「快去快去,這事可不能耽擱。」尹厲川心急的催促起來。之前他還真沒想到這些,剛剛提起伏戾王,他才突然想起來的。
人家捧在手裡的寶貝,為了給他送葯偷偷跑來東龍國,人家要是不見到女兒,能放心嗎?
至於桃院發生的事,他既然讓這個孫媳婦掌家,自然就不會去干涉。
而府里的下人,也確確實實需要清理一番了……
…
燕雪雁在湛紫舞房裡等待消息,正等得有些不耐煩時,見湛紫舞被丫鬟扶著回來,且她和丫鬟都是臉色蒼白、神色慌亂,就像經歷了什麼災難似的很是狼狽。
「舞兒,發生何事了?」
湛紫舞被扶到床上,仰躺著大口大口的喘氣。
燕雪雁站在床邊,也忍不住替她著急,「到底發生何事了?為何你們一回來就像得了大病似的?」
兩丫鬟突然哭了起來。
「雁兒小姐,我們差點被嚇死!」
「那慕心暖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妖術,竟把成群的烏鴉和老鼠喚了出來,秋月和小珍差點被那些烏鴉和老鼠吃掉……」
「是啊,太嚇人了!你是沒看到那情景,簡直就是、就是慘不忍睹!」
燕雪雁皺著眉,雙眼緊緊的盯著她們,「成群的烏鴉和老鼠?這怎麼可能?」
床上的湛紫舞回過氣來,趕緊向她證實,「舞兒,這是我們親眼所見的,那慕心暖真是好生厲害,可把我們嚇住了!」
燕雪雁不禁沉默起來。
能召喚東西,這是什麼功夫?
她娘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世上有這樣的功夫,更沒有向她提過夜家的女人有這等本事……
回過神,她接著又問道,「舞兒,你不是去桃院打探消息嗎?打探的結果呢?難道慕心暖已經知道那件事了,所以才收拾秋月和小珍?」
湛紫舞朝兩個丫鬟遞了一眼,「翠兒、萍兒,你們去門外候著,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是。」
倆丫鬟應聲退了出去。
待房門關好后,湛紫舞才道,「幸好沒有讓秋月和小珍為我們辦事,那兩個東西實在是蠢到了極點!」
燕雪雁坐到床頭邊,繼續問道,「那慕心暖可有發現我們做的事?」
湛紫舞搖了搖頭,「我看他們應該沒有發現,若是這事被發現了,那主院的人一個都別想活。慕心暖懲罰那兩個丫鬟,主要是那兩個東西太不會做事了,差點讓我都下不來檯面。」
「嗯。」燕雪雁這才露出笑容,「只要他們沒有發現我們做的事就好,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尹厲川給除掉了。」
「雪雁,那慕心暖如此厲害,我真有些擔心……」湛紫舞可沒她這麼樂觀,想起慕心暖懲罰人的方式,她到現在都還心驚膽顫。
「舞兒,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不用怕,其實這些只是雕蟲小技罷了。再說了,我們又不和她明著斗,她能把我們怎樣?」燕雪雁笑著安慰她。
「也是。」湛紫舞的緊張和不安這才少了許多。
只要她們做得天衣無縫,慕心暖憑什麼對付她們?
她今日的舉動,不過是要在崇賢王府立威罷了。說白了就是故意做給她看的,這點心思她還能不懂嗎?
「對了,舞兒,小侯爺呢?為何這兩日都沒見到他?」燕雪雁突然轉移了話題。
「那混蛋,這會兒怕是還摟著那個女人睡覺吧!」提起尹奉斌,湛紫舞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屁點能耐都沒有,卻成天在外裝腔作勢。
除此外,就是尋花問柳,在女人身上尋找可笑的尊嚴。
「舞兒,他總是這樣你怎麼也不管管呢?好歹也要過問一下吧。」燕雪雁不解的問道。
「管他?」湛紫舞不屑的冷笑,「這種一無是處的東西,我多看一眼都嫌噁心,誰還會去過問他啊!」
「雖然你的也有道理,可是我覺得小侯爺還是有可利用之處。」
「哦?」湛紫舞輕挑柳眉。
不可否認,燕雪雁的話提醒了她。那尹奉斌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他畢竟是尹厲川的孫子,這些年他在外做了不少缺德事,可尹厲川都沒有動真格去懲罰他,可見尹厲川還是很在乎這個孫兒的。
尹奉斌這個爛東西,雖然指望不上他能做什麼,但在必要的時候她們完全可以利用他。
見她想明白了以後,燕雪雁神秘的輕笑起來,「如果你不想看到她,那就讓我來收服他吧。」
湛紫舞盯著她艷麗的容貌,美目微眯。
片刻之後,她才撇起嘴角,「如果你不嫌臟,那就送你好了,反正這種男人我不稀罕。」
「呵呵……那就這麼說定了。」
…
尹肇羿早朝後回到府里,一回來就聽見下人們在議論桃院的事。
向維見到他,那真是激動得就差熱淚盈眶了,「小王爺啊,您可回來了!」
「怎麼了?莫非是你惹了小王妃要本王幫你求情?」看他完好無損,尹肇羿故意打趣他。
「小王爺,您就別開小的玩笑了,就是給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招惹小王妃啊!」向維趕緊否認。
「小王妃人呢?」尹肇羿懶得與他多說。回桃院的路上,他聽見下人偷偷的議論聲,已經猜到是如何回事了。
「回小王爺,小王妃在房裡呢。」
「嗯。」
見他拔腿就往卧房去,向維忍不住伸長脖子張嘴,「小王爺……」
然而,他一句話都沒說完整,人就沒影了。
他鬱悶的呼氣,拍著胸口四處看,最後決定先回房去。
本想著讓小王爺給自己壓壓驚,結果小王爺心裡只有小王妃,看來只能自己給自己壓驚了。
…
見他回來,慕心暖欣喜的從梳妝台邊起身,「羿哥哥,你回來啦!」
尹肇羿快步過去將她撲來的身子摟住,聞著她身上熟悉的馨香,眉眼中全是笑意。
不等他問話,慕心暖就主動把早晨發生的事全說給了他聽。
最後還不忘向他交代,「羿哥哥,我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已經偷偷去過柴房了,而且我還對秋月和小珍用了攝心術,可惜的是她們對香料下毒的事一無所知。原本我還以為能從她們身上找到線索,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祖父把掌勢的權利交給她,晚上不到就有人對祖父下手,她當然要懷疑湛紫舞了。而且秋月和小珍對湛紫舞如此殷情,甚至當著她的面說要去服侍湛紫舞,換誰來都會認為她們之間是有某種關係的。
可惜,結果很讓她失望。
費了半天勁兒,什麼都沒查到。
攝心術的厲害尹肇羿很是清楚,對秋月和小珍的下場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捏著她臉蛋輕斥,「以後這些事等著我回來做便是,不需你親自動手。」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他的小丫頭承繼了她父王和母妃的性子,聰明機智又不失冷冽狠絕。
自小她就是如此,不惹她她就是一個乖巧可人的丫頭,惹到她了那就是十頭牛都拉不住。唯一讓人欣慰的是她不會主動惹事,否則就憑她這一身本事,指不定能弄得天下大亂。
慕心暖抬頭對他嘟嘴,「我都已經長大了,什麼事都還要等著你去做,那我豈不是太沒用了?羿哥哥,不管如何我都要將下毒的人找出來,敢在我們眼皮下加害祖父,這種卑鄙又惡毒的人,我絕對要將他碎屍萬段!」
對她說出的狠話,尹肇羿不覺血腥,反而寵溺的低下頭攫住她嘟起的小嘴。
她如此生氣,那是說明她把他的祖父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親人被人加害,不論是誰,他們都不會放過!
「啟稟小王爺,小侯爺來了。」
門外突然傳來丫鬟的稟報聲。
慕心暖將他推開,臉上剛起的紅暈還來不及消下去,氣呼呼的道,「這人真是不看時候,你一回來他就跑來找你,要是沒正當理由,看我不弄死他!」
尹肇羿俊臉沉了又沉,被人打攪的滋味不爽到了極點,他能有好臉才怪。
他轉身去開門,慕心暖也忍不住跟了上去。
剛一出門,就見尹奉斌被人攙扶著,見到他們,他痛苦又憤怒的叫嚷起來,「羿哥,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那兔崽子太厲害了,差點沒把我打死!」
聽他那口氣,明顯又是在外惹了禍,尹肇羿冷著臉問道,「發生何事了?」
尹奉斌咬著牙道,「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他向我問路,我還沒說上兩句呢,他就動手打我!羿哥,你快拿點創傷葯給我,痛死我了!還有,他就在西街那邊,你快派幾個人幫我好好教訓他!」
慕心暖聽他說完后,忍不住笑起來,「小侯爺,對方問路而已,也能動手傷人?你怕是還有話沒說清楚吧?」
看他彎著腰一臉難受的樣子,她不但沒一點同情,反而還覺得他是活該。
問路的人再囂張,也不可能無故打人吧?而且他戴著金冠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該知道這樣的打扮不好惹,但對方還能動手打他,不用問都知道,一定是這傢伙說了或者做了什麼事把人家給惹怒了。
尹奉斌瞪了她一眼,可嘴裡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尹肇羿看都不想看他,更別說答應他去報仇了,直接對扶他的僕從道,「扶小侯爺回去,本王稍後就派人把葯送過去。」
尹奉斌非但沒收斂,還不甘心的道,「羿哥,你一定要派人去幫我教訓那人!」
正在這時,有一名侍衛匆匆跑進院子里。
「啟稟小王爺,大門外有一少年,自稱是您的妻舅,要見您和小王妃。」
聞言,尹肇羿濃眉挑起。
妻舅?不就是他那唯一的小舅子么?
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