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羿哥哥,這是獎勵你的
尹奉斌驚恐的看著地上的屍體,身體哆嗦得更加厲害。
儘管讓他毛骨悚然,可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又忍不住朝屍體一步步靠近。
要他脫死人褲子他肯定是沒勇氣的,在靠近屍體時,他緩慢的蹲下身,哆嗦的手伸出去,在半空中抖了許久后,他猛的閉上眼,一把抓向屍體褲襠。
「啊!」
沒有人刻意嚇他,只是在接觸到冰涼的屍體時,他自己忍不住大叫起來。
然而,他身體彈起的瞬間又突然愣住,像是不敢置信般把剛才摸過的地方瞪住。
「他陽物盡縮體內。」尹肇羿冷聲哼道。
「羿哥,你的意思是雁兒她……她……」尹奉斌臉色就跟地上的死人一樣,一雙腿劇烈的發抖,完全被他的話嚇到了。
「我們沒有指名點姓,但府里她最可疑。」慕心暖從尹肇羿懷中抬起頭,也是看在尹厲川對他還有感情的份上,她才決定拉他一把,至於他想不想要命,還得看他自己選擇,「小侯爺,你可以不信我們的話,也可以繼續與雁兒來往,但醜話我們要說在前面,如果有一天你像岳平一樣悄無聲息的死去,可別怪我們見死不救。岳平的情況你也是親眼看到的,發現他時他已經死了,就是神仙都難救。」
「不……」尹奉斌驚恐的搖著頭,然後撲向他們把尹肇羿的胳膊抱住,「羿哥,我不想死,你快救救我,把那個女人除掉,我不想死啊!」
慕心暖很不滿的推開他,「我的羿哥哥,你別亂碰!」
別看她只是隨手一推,可尹奉斌被她暗力推出去,往後踉蹌了兩步才穩住身體。
就她這一手都讓他又驚又嚇,比起初次見她時被她絕色的容顏驚艷到,此刻對她莫名的多了一絲懼意。
他也不敢再去抓尹肇羿了,只是帶著哭腔對尹肇羿道,「羿哥,我可是你堂弟,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尹肇羿斜了他一眼,然後帶著慕心暖在桌邊坐下。
「說說看,你對那女人了解多少?」
「我……」尹奉斌跟著他們到桌邊,兩手不停的搓著,神色驚惶無措,「我只知道她叫雁兒,是舞兒的遠房表妹。這還是她自己告訴我的,我見她每日出入舞兒的房間,就沒懷疑過。前兩日我被小舅爺打傷,她主動來服侍我,我當時發現她不但美艷動人,而且還有意向我示好,所以就對她起了那種心思。只是我那日身子不行,就沒碰她,也就今晚,她穿得極其單薄,有意跑來勾引我,我想著自己送上門來的,就……後面的……後面的我真不知道了。」
如果沒有摸過岳平的屍體,他真的想象不到世上竟有這樣害人的手段。
這會兒別說那些香艷的場面了,就是想起那個女人的臉,他後背都是冷汗如雨。
還有,最讓他恐懼的是自己居然會跑來這裡偷盜岳平的屍體……
想到這,他顫顫驚驚的問道,「羿哥,那女人為何要我來盜屍體?」
尹肇羿瞥了他一眼,打心眼裡不想理睬他。
還是慕心暖解釋道,「岳平死得蹊蹺,有人怕我們從岳平身上發現他的底細,所以想把岳平的屍體毀掉。」
「那……那要毀屍為何如此麻煩呢?要是我的話直接放把火不就得了!」尹奉斌還有些疑惑。
「放火?呵呵!你知道我們派了多少人在暗中盯著桃院嗎?」慕心暖嗤笑。
「原來是這樣……」尹奉斌徹底明白了,自己是被人當刀使了!想到這,他眼中開始冒火,憤恨無比的道,「雁兒這妖女,我一定要宰了她!」
「你宰她?我們都還沒摸清楚她的底細、都沒把握能拿下她,你怎麼宰?再者,說不定她還有同夥,究竟有多少同夥還待查明,如果他們人多,我們這樣抓她等於是打草驚蛇。」慕心暖哼道。
不是她看不起這色痞,而是實話實說。
她家昕蔚說去請他們父王母妃,故意離開試探。沒想到簡鳳仙就找借口離開崇賢王府了,這說明她也是有嫌疑的。
如果她們真是一夥的,那背後還有多少人?
這些人究竟是何來歷?
也不知道她弟在外面的情況,是否順利,是否已將簡鳳仙偷偷控制住……
被她一通嘲諷和說教,尹奉斌出奇的沒有生氣,反而規規矩矩的坐到他們對面。
他已經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現在要他回芙蓉院,他又不是傻子,怎可能回去送死?
不管他們如何厭惡他,反正從現在開始,他就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們,哪都不去,誰都別想支開他,死都要賴著他們!
他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尹肇羿和慕心暖自然看得懂。
要說這人的缺點,慕心暖能把他貶到塵埃里,噁心得她多看一眼都想吐。但這人有一個優點,就是什麼事都能表露出來。
說難聽點叫目中無人、任性妄為。
從她第一晚來崇賢王府就看出來了。當著祖父的面,他居然也能露出那種好色的表情,哈喇子都掉了一地。
換個心思重的,誰敢這麼放肆?
所以他表現出來的害怕,她相信是真的。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
「啊!」尹奉斌是背對房門而坐的,就這麼一聲聲響嚇得他瞬間從凳子上滑到了桌下。
他這舉動,把回來的慕昕蔚都嚇了一跳。
從侍衛那裡得知姐姐姐夫在此,他趕緊過來彙報情況,誰知道房裡多了這麼一個噁心的東西。
「昕蔚,你回來了?」慕心暖從桌邊起身開心的跑向他。對於落到桌下的人,她都懶得看他的狼狽樣。
「嗯。」慕昕蔚點頭后,不忘朝尹肇羿打招呼,「姐夫。」
「昕蔚,事情怎樣了,都辦妥了嗎?」慕心暖扯著他衣角,示意他正視自己。
瞧她那心急樣,慕昕蔚也不弔她胃口,冷肅道來,「她確實跟蹤我,且還想加害於我,不過父王和母妃也恰巧在那間客棧。」
「什麼?父王和母妃來了?」比起簡鳳仙的事,慕心暖對這事更驚訝,「他們竟來得如此快!」
尹肇羿也是很意外,立馬起身朝他問道,「那他們人呢?可有與你一同回來?」
「他們幫我解決麻煩去了。」慕昕蔚露齒一笑。
「解決什麼麻煩?你們是在說誰呀?」尹奉斌從桌下爬出來,好奇的插嘴問道。
「你一邊去,別來煩我們說話!」慕心暖一記冷眼瞪過去,恨不得再把他按回桌下。
「不就問問嘛,有何大不了的?凶得跟母老虎似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尹奉斌撇著嘴小聲嘀咕著。
因為頭幾日被他們姐弟倆打的事,他也知道她有些厲害,雖然很不滿她的態度,但他也只能低頭服慫。
尹肇羿冷冷的剜了他一眼。
收到他警告的眼神,尹奉斌連嘀咕聲都不敢出了,趕緊低下頭假裝什麼都沒做。
「姐,你們這邊如何了?可有什麼動靜?」慕昕蔚趕緊把話題拉回正事上。
「唉,一言難盡。」慕心暖不滿的瞪向尹奉斌,「他被那個雁兒控制了神志,然後跑來這裡盜屍。」
「……」慕昕蔚聽得俊臉泛出一層層冷色,跟她一起把尹奉斌瞪著。
「這不關我的事!」那天挨了他們打,再加上尹肇羿的警告,尹奉斌心裡已經有了忌憚,此刻見他們姐弟又是同一副神色,趕緊解釋起來,「我又不知道那女人有問題,我只知道她是湛紫舞的遠房姐妹,而且還是她主動勾引我的!如果早知道她是個妖女,我躲都來不及,又怎可能跟她睡覺!」
「你還跟她睡覺了?」慕昕蔚眸子瞪大。
「小侯爺,麻煩你含蓄點!」慕心暖忍不住罵人,然後拉著自家弟弟往旁邊去,「昕蔚,別聽他說話,這人不正經。」
瞧她那樣,尹奉斌就跟見到稀罕物似的,還咋呼起來,「我怎麼不正經了?不就是跟女人睡覺的事嘛,難道小舅爺沒睡過女人?」
他這話一出,完全展現出了他不要臉的德性,不止姐弟倆黑臉,尹肇羿都忍無可忍了,一記凌厲的眼神睇過去,「閉嘴!再胡言亂語,我立馬把你送回芙蓉院!」
尹奉斌瞬間縮著脖子把頭放低。
對男女那檔子事,他真沒覺得好大驚小怪的,他懂那種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女人的滋味了,那時他才十二三歲。
這小舅爺比他那時的年紀還大,家世這麼好,不可能連個通房都沒有吧?
不過現在要靠他們保護,他也知道不能得罪他們。不讓他說話就不說唄,反正只要不死,要他做什麼都行。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時,諸正飛突然出現在房門外。
「啟稟小王爺,那個叫雁兒的女子逃走了!」
聞言,屋子裡的人都冷了臉。
慕心暖最先走向他,急聲問道,「怎麼會讓她逃掉的?」
諸正飛沉聲回道,「那女子輕功太高,我們的人根本攔不住她。」
聽到這,慕心暖無名火直往腦門上竄,「這女人,真是太狡猾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不確定,那眼下這個叫雪雁的女人算是徹底的暴露了。
「姐、姐夫,我們現在要如何做?」慕昕蔚一臉的不甘心。就這麼讓人跑了,等於是放虎歸山,這絕對是一個大隱患!
「明日我們去湛府!」尹肇羿冷聲道。
「對,那女人是被湛紫舞帶來的,她一定知道那女人的底細!」慕心暖附和道。
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攪渾了這淌水,就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就算這女人有天大的後台,她慕心暖不同意,誰也別想護她!
見他們已經有了主意,慕昕蔚也不多說什麼。
「姐、姐夫,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嗯。」尹肇羿和慕心暖同時對他點了點頭。
慕昕蔚一走,尹奉斌趕緊跑到尹肇羿身側,扯住他衣袖道,「羿哥,那我呢?我今晚睡哪裡?那個女人會不會再回來找我呀?還有,我是否還會像之前一樣犯傻,然後突然就死了?」
慕心暖都快被他逗樂了,「你不是挺能的嗎?怎麼你也怕死啊?」
尹奉斌絲毫不敢跟她嗆聲,可憐的望著身旁的男人,「羿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你找幾個功夫好的保護我,只要我能逃過那妖女的魔爪,我發誓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從小到大,他活在錦衣玉食中,尹厲川身邊只有他的時候對他百般疼愛,這才釀成了他恃寵而驕的性子。
眼下,可以說他是頭一次經歷這種事,對他而言,真是離奇又驚悚,完全不在他的承受範圍,不怕才怪。
尹肇羿緊抿著薄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脈起來,同時也觀察著他的氣色。
片刻后,他才冷聲道,「今晚你就住在昕蔚的旁邊,有任何事就呼叫。沒有重要的事任何地方都不許去,如果擅自離開,後果自負!」
警告完,他牽著慕心暖的手大步離開了。
尹奉斌餘光瞥到地上那具屍體,猛的打了個寒顫,拔腿就追了出去——
「羿哥等等我——」
…
因為晚上的事,尹肇羿提早就告了假。翌日醒來,他和慕心暖正準備出發去湛府,就聽侍衛來報,說國舅大人來了。
慕心暖特意問道,「就他一個人來嗎?」
侍衛回道,「就國舅大人一人前來,除此外還有幾名家奴。」
聞言,慕心暖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冷,「看來對方不是來請罪,而是來找事的。也好,省得我們跑這一趟了!」
讓侍衛退下后,她繼續回到梳妝台前整理髮髻。
尹肇羿走到她身後,瞧她對著銅鏡自我迷戀的勁兒,笑意瞬間溢滿了一雙眼眸。
「羿哥哥,我只知道你給我扎辮子好看,沒想到給我挽的髮髻也如此美,嘻嘻……」
從小到大,她事事都要纏著他做,除了餵食以外,連梳頭這種事都是他一手包攬。如果哪天他因為有事耽擱了,那她寧可蓬頭垢面也不要其他人為她梳頭。
也因為要伺候這麼個磨人的小妖精,他除了學習必要的本領外,還要向柯奶娘和廖奶娘學習梳妝挽發。
從匣子里取出翠色的花簪,他也不需要徵求她的意見,自行為她別進髮髻中。
慕心暖一邊摸著一邊對著銅鏡傻笑。
羿哥哥為她買的珠簪飾物都是最美的,每一件她都很喜歡。
尹肇羿站在她身後,彎著腰將下巴擱在她肩上,看著銅鏡中他們攜首齊眉的模樣,眸中的笑不比她臉上的笑少。
稚氣還未全脫的她也用不著胭脂水粉,何況他的小妻子天生麗質,任何胭脂水粉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累贅。
「羿哥哥,這是獎勵你的。」慕心暖突然扭頭對他俊臉親了一下。
「就這點獎勵?」尹肇羿拉長了臉。
「那你還想怎樣嘛?」慕心暖嘟起嘴,從他不滿的樣子也猜到了他的心思,臉蛋漸漸的浮出紅暈,嬌羞的拉了拉他的手,「現在要去見客,大不了晚上隨你……」
「這可是你說的。」尹肇羿捧著她紅紅燙燙的臉頰,眉眼又笑開了。
誘人的唇瓣就在眼前,他自然而然的覆上,在她唇齒間流連。因為知道今日有事要忙,他也不敢大肆深入,只能淺嘗輒止。
他笑眼中帶著無限的寵溺,而慕心暖羞赧的眼眸中卻充滿了別樣的甜蜜。
五年的分別,他沒變,還是如此寵她、疼她,但她變了,變成大人了,他們之間的相處也變了,變得親密無間、不用再擔心被人說三道四了……
「姐……咳咳……」
門外,慕昕蔚尷尬的咳嗽聲傳來。
好在尹肇羿背對著房門,也沒讓他看到具體的景象。
只是傻子都知道他倆在做羞人的事。
尹肇羿直起身轉向他,面無表情的問道,「何事?」
慕昕蔚指著廳堂的方向,「聽說湛淳來了,你們打算何時去見他?」
尹肇羿眸子微沉,對他輕挑下巴,「你讓人把岳平抬過去,我們稍後就到。」
…
廳堂里,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滿面怒氣,對丫鬟奉上的茶水連看都沒看一眼。
他本想去主院見尹厲川,結果被侍衛攔下,說尹厲川正在房裡養身休息,任何人都不許去打擾。
不得已,他才到桃院來。
本就氣急,結果看到侍衛把一具死人抬到他面前,他更是當場震怒。
「你們這是何意?」
向維站在屍體旁,也不畏懼他的怒火,冷哼著回道,「國舅大人來得正好,岳平乃是我們崇賢王府的管事,因為少夫人的緣故,岳平死了。我們小王爺說,麻煩國舅大人把少夫人請來,問問她該如何處理,是賠銀子呢還是償命?」